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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邑考将杨戬送回朝歌，与他约好下周六的时间去看姬发，返回西岐。 杨戬说，不用着急吧，在朝歌吃了晚饭再走…考哥。 伯邑考笑笑，不必了，公司还有事要忙呢。 杨戬不知道伯邑考那个和苹果ceo提姆库克一样的作息，凌晨四点起床浏览邮件，凌晨五点去健身房报道，六点回来淋浴，七点浏览股票和晨间新闻，八点去公司开会，午饭会吃一些炸鸡补充热量，但下班后的个人时间完全是个谜。 下了车以后，杨戬乖乖道谢，看着那辆亮白色的宝马一骑绝尘离去，心里默默为这种传奇人物打call。 忙碌的一周中，杨戬遇到了个很奇怪的案子，发生在郊外不远处的荒山野岭。有一名男性死者悬挂在窨井盖的井下，现场干干净净连一枚指纹都没发现。警方查清因为其经营的建筑公司面临资金断裂的风险，判断自杀的概率大于他杀，但是遭到了死者家属的极力反对，说被害者生前积极乐观，而且元旦时马上就会签订一笔新合同，不可能选择在这个时候自杀。 双方僵持不下，破案的压力很大。 杨戬和李哪吒回分局。 李队快把车开上天了，rou眼可见的不耐烦，离他最近的人隐隐感觉他的火气值即将爆表。 “啧，慢一点。李队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杨戬看他一眼，治不了伯邑考还治不了你，“小心我给你妈打电话。” “你少管我。”李哪吒回他一句。 杨戬说：“你再烦也破不了，这个案子且乱着呢。” 李哪吒说：“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一天天净张嘴叭叭招人烦。” 杨戬一摊手：“我又没催你找女朋友好吧，别误伤队友。” 李哪吒打灯超车怼人：“你要是敢催一个试试杨戬，小爷今晚就把你养在笼子里的那只破鸟烤了吃。” 杨戬说：“那是玄凤鹦鹉，多可爱呀。小桃脾气可好了，都不叨你。” 李哪吒撇嘴：“呸！个死腮红鸡，烦死了，整天就知道叽叽叽叽叽。” 杨戬笑笑：“李队不是也很喜欢吗？有事没事就凑在笼子前，教人家‘叫爸爸’。” 李哪吒一扭头：“哼，等有一天我把它教会给你看。” 忽然下起了小雨，不一会就转大。 警车内除了闪烁的红蓝光茫没有其他的光源，很快李哪吒也把警灯也关了，车内陷入一片黑暗和沉默。杨戬也扭头将目光转向车窗外，静静看向玻璃上横向倒挂的雨水。通向整座朝歌南北方向的高架上，到了这种下班高峰就会堵得水泄不通。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杨戬的警车旁边。下着雨，又隔着深色窗膜，杨戬看到一个很像殷郊的男人坐在后座上。但是一下雨，整个世界所有的景象都在滴答的水珠中扭曲。那一瞬间，杨戬以为是他的错觉。 杨戬摇下车窗，像打开一扇雨中世界的大门。他仔细辨认那个汽车后座的人，几乎可以想象出那张脸上挂着他高中时代熟悉的微笑。他几乎差点可以认定，那个男人就是殷郊。 对方至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杨戬的目光，只是低着头阅读着放在大腿上的电子屏幕。让杨戬的判断有了一丝不确定。 少顷，杨戬静静微笑着摇了摇头，把车窗关上，他乱想什么呢。殷郊已经因为一场意外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他和姬发在高中时代去哀悼过很多次，完全相信殷郊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 然而，所有的一切恰如警车车窗玻璃上的雨珠，慢慢从顶上蜿蜒流淌了下来，扭曲了现实，令既定的现实框架发生了彻底的反转。 高架终于开始疏通了。 警车和那辆劳斯莱斯在下一个路口分道扬镳。杨戬靠着车窗看向窗外的表情始终都没有变化，仿佛刚才那种震惊和愕然只是天上的烟花短短一瞬。 回到分局，杨戬和李哪吒继续查案。 几天后，杨队就收到了一封挂号信，指明要他亲自查收。 杨戬拆了，EMS文件夹中几张死者生前被催过债的发票和欠条，均以死者的手写体为证。还很贴心的帮他封好了标签，写上A类、B类。文件袋中除了涉案的证据，还放着一堆新鲜的玫瑰花瓣。 杨戬把玩着那只U盘，抿紧那双有唇珠的嘴唇。 这是谁干的？是凶手？是涉事人？ 杨队不动声色，提着这只文件袋就去了鉴识科。 如他所料，袋子上没有指纹，地址和人名都是伪造的，只有用来写字的圆珠笔的墨水很特别，厂家只给欧洲品牌货代，万宝龙就是其中之一。商标是一个很经典的M，其中一款缪斯系列就是用的这个墨水。 “人民币9200一支，不含海关税。”鉴识科的女同事还去官网查了，耸了耸肩，“我要是买一支这样的笔，这一个月就得喝西北风。” 杨戬看了那信息，笑了：“谢了彩云姐，辛苦你帮我加班。” “小事，下次记得再帮我抢演唱会的票子啊。” 次日，杨警官决定去追查一下这只文件的来源，结果只追踪到一家小型的便民超市。而在这天，他又收到了一封挂号信，信里装着死者去过追债公司的监控照片。信中还和上次一样装着玫瑰花瓣。 杨戬想不通原因，这个幕后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才联系他。按着一肚子疑惑，他去了那家追债公司查证。那个公司以私人旅行社的门面作为伪装，就在朝歌市一处老龄化偏严重的区域内，因此很少有人发现。 杨戬就一个人，但是他携带了配枪，踹开那家残破的玻璃门票，绕过香火味浓郁的神龛，掀起店内的塑料帘子一看，就见早已人去楼空，现场脚步凌乱，看上去有很多人到过此处。再者，杨戬看见地上有一个纸团，上面写的正好是自己分局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杨戬注意到那张便签，火速又回分局查证，结果显示便签来源于一家法式餐厅，在朝歌，商业注册时间是两年前。 杨警官对一切一无所知。全仗着后腰别着一把满弹的64式就闯了过去。 到了餐厅，迎面是俩风度翩翩的年轻服务生，来问杨戬要不要帮忙停车。 杨戬语调是冷的：“警车你也敢开？” 服务生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处事不慌让出半个身位：“先生请。” 杨戬又对这家餐厅多了几分认识。凭他的经验，发现店中一切装潢都很考究，暂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目前就餐的客人们仍然正常点单，后厨也依旧忙碌。 杨戬这时候找到了餐厅领班，对这位Aki先生亮出了警官证：“看懂了吗？” 领班笑了笑：“看懂了，杨警官。我们老板说了，如果杨警官能够找到这里，就请随意参观吧。”说罢，便用中国人很少见的礼节朝杨戬深深一鞠躬。 杨戬走向藏在Staff Only休息室中的小型电梯。 领班Aki给杨戬开放了通行权限，对电梯内的杨戬挥了挥手——祝杨警官玩得开心。 杨戬那叫一个艺高人胆大，独自一人身处这种灰色地带竟然没有丝毫慌张的情绪。 电梯中的标识一共有七层，全都通往地下。使用的并非阿拉伯数字，而是星象，以此命名七个不同的楼层。第一天枢，第二璇，第三玑，第四权，第五玉衡，第六开阳，第七瑶光。像重视星象占卜的古代才有的习惯。 《周礼》曾记，以星辩九州，封域而有星。就是说，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名称，每一片领土都有属于自己的星星。封了地就能风水平衡，封了人就能各司其职，封了神以察世间祸福。 杨戬持枪，独自来到第一层，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是一处很干净的清吧，晚上会有贝斯和吉他乐队在这里演出。 第二层、第三层看起来是商务会所，分为国内层和国际层，每个会议厅宽敞明亮，适合进行比较重要但私密的谈判会议。 但是到了第四层“权”，就彻底不一样了。 爆炸一样的音乐顿时就从电梯里涌了进来，酒气扑鼻，杨戬看着到处都是像磕了药、疯了一样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跳舞，五彩灯光晃得他有点睁不开眼睛。其实到这里他可以选择留言给分局请求支援。 但是，杨戬想，再下一层看看。 第五层，玉衡。 开门就有两个兔女郎等在门口，电梯门开后，一人一边挽着杨戬把他从电梯里拉出来。 说实话杨戬有被吓到，立刻扒着电梯门又给他逃回来了，连忙缩在角落里不敢乱动，眼神盯着自己的鼻尖。 “不好意思两位…” 杨戬脑子里一团浆糊。各种地方的语系都在脑子里播了一遍，话到嘴边却像openAI卡壳了一样。 他应该叫人家啥来着？女士？萍水相逢没必要这么正式。小姐？更不对啊，骂谁呢。姑娘？有点rou麻了吧。 “小meimei，你们真的会错意了，我不是来那个的…”杨戬解释。 刚说完，杨戬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小meimei。 真有你的杨戬。 主要是他没想以身试法啊，他就纯好奇，就想来看看而已。没想到好奇心害死猫，掉进红粉佳人的蜘蛛网里爬不出来了。 两个女郎面面相觑，其实她们也不乐意干这个。只是收到了老板的指令，如果杨警官愿意，她们就负责陪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到这里来的男人哪个第一句话就承认“我是来那个的呢。” 兔女郎这份工作看似香艳，实则有多难干，只有干过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呕心沥血，实在不是人干的活儿，碰上毛手毛脚的客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没办法，谁叫这年头笑贫不笑娼呢，谁还不是为了个钱来这里卖。 远处正有其他姐妹出台，坐在几个大笑的老板身上跳lap dance，勾引这种没智商的男人往她们的胸罩和内裤里塞小费。 这俩兔女郎看向杨戬，过了一会，也生了点羡慕和心动。这样纯粹又帅气的小警官，要是能有机会从良，做他的女朋友，一辈子相濡以沫相夫教子，该多好呢。 左边那个兔兔开始动手摸了杨警官的裤裆，并用水灵灵的眼睛看他：“老公。” 杨戬一个激灵脸红到了耳尖，本来就紧张到缩在原地动都不敢动，连脚尖都绷紧了，现在更比他第一次去搜查犯罪现场还紧张，生怕他成下一桩贪渎案子的男主角。 他赶紧把这俩姑娘一手一个架出了电梯，特意攥了个拳头捏成绅士手，把那些有的没有的暧昧都赶走，离他远一点。 电梯关门，继续下行。杨戬叹气，看来这地方比龙潭虎xue还难闯。 第六层“开阳”，电梯门一开，更是直接跪着一个什么都没穿、带着一只黑色项圈的少年，开口便对杨戬说：“主人好。” 杨戬眼皮一跳，比刚才又向后徐徐退了一步。 此时他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多少有点欲盖弥彰，不管那个少年后面说什么，他干脆闭上眼睛直接装死。 杨警官没说话，但是嘴巴在小声嗫嚅。 估计在用老家方言“问候”这个老板到底是哪个傻逼，他要给这个傻逼的脑袋上再来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