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肆。章
该怎么好好的活下去… 方法虽然没有写在教科书上，可生活却成了可以让你实践的领域。 若是生活给你了一颗钉子让你吞下，你不仅要吞下，还要将它钉在心间，稳住那颗快要坠落的心。 “你想好要见他了吗？”叶梵带着犹疑，哪怕是最后一刻，还是将退路全部铺好，希望洛嵐还有选择的余地。 “嗯。”洛嵐点点头，落下的发丝随着头的幅度微微拂动着。 “那走吧…”三个字的确认，拎起了每个人的心。叶梵的带路，车子驶向丢失的人他那最后的落脚地。 显然依旧那日般和硕的天气，虽此时在同一山上，可越发没了当初登山望景的那份悠闲心境。 洛嵐深吸口气，鼓起勇气看着那刻在石板上的字，她甚至不敢读出声音… 一排两排，错落有致的白色石板上，一个个名字从眼前略过，她多不想看到他的名，可是就在这里，第二十几了…格外清晰字体，石碑都还是崭新的，在这排排座位中他还是新人，透着还未被世间冲刷过年纪。洛嵐僵直着身躯，腿不禁竟开始颤抖，她不敢再跨前一步。身后跟着的叶梵拍了拍她的肩，她抬头回望着他，此时已满眼泪珠。他紧着眉，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可是抹去了又落下新的，她哀怨地看着叶梵问道：“这真是他吗？” “嗯…”叶梵点了点头，看着洛嵐那张泪水浸湿的脸，一时哽住，再也无全音可发。 “怎会呢……”一时悲愤涌上，她弯身跪在地上，用力将手附在墓碑上刻写的字用力地擦着，仿佛能擦去这上面刻写的名字一般。可是来回手都磨得发红了，那个令人心痛的名字还是那般清晰。 “洛嵐…”曜川走来，紧紧将她的手握住，虽然他知道此时她更需要的是那墓碑的主人，可他终究是忍不住。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洛嵐大哭着，扶着那终将不会再抹去的名字，失望万分。 此时的悲哀，已不忍漫长，祁彦站在远处，虽没有半句话，可心如洛嵐那般撕碎，早已褪去的过往，今日被重新反洗，他已湿了眼眶，抬头看向翱翔在天际的飞鸟，天人永隔般地折磨，他何曾没有体会过。 “起来吧……”曜川见洛嵐跪在那yingying的大理石板上太久，劝着伸手扶她。 “曜川，他真的走了…”洛嵐满是伤痕地目光望向他，她的希望就如那梦般永远坠落在那片无止境的黑洞里，她再也找不到了，什么希望都灰飞烟灭了。 “别怕，有我在。”曜川的话，像是啟动了洛嵐某处动情的开关，在梦里的宇晟也曾这样讲过‘别怕’…顿时，她像是找到了救心的稻草，一个扑身紧紧搂住了曜川，星光倾落的眼泪，将不舍和失望化作一场雨，落进每个人那干旱的心田里。 所以说，爱，本身是很单纯的。 来不及计较，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去想会不会某天，我已经来不及再好好爱你…… 愿轮回转世之后，仍不会忘记，那时想要好好爱你的那份心。 那曾是冬至来临的第二天，赤港迎来今时的初雪，才一个晚上，漫天雪花就盖住了整个城市原有的顏色，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使得整个夜变得格外清凉。 洛嵐一早醒来便去了学校，路上只顾眼前的白色世界，并没有註意到手机的静音而错过了短信和来电。 直到公车停站下车，洛嵐看到在那路牌下站着的人。 “你是忘记带手机了吗？”宇晟那被冻僵的脸看到她便瞬时融化，笑着冲她抱怨道，嘴边吐出的雾气冉冉上升。 “唔？！带了啊……”洛嵐对他的问话迟疑了下，便停步翻找起手机来。 “别找了，反正我也等到你了。”宇晟伸手拉住她，牵着她往学校那走去。 “你等很久了吗？”洛嵐感到他的手有些冰，便轻轻地拽了拽认真地问道。 “还好，没有多久。”宇晟笑答道，将她的手夹在自己手肘内侧，大概是防止自己的手冷从而凉到她。 “宇晟，你不要再这样了。”洛嵐定了步，一时面带愁容，严肃地对着他说道。 “怎么了吗？”宇晟见她不悦，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你觉得呢？！我还不是你的女朋友呢？！”洛嵐看他一脸无辜样更是有些生气，推开他的手，更为确切地告知他两人的关系。 “那又怎样？！朋友也可以牵手的啊……”宇晟觉得自己理由充分，没有特殊规定就可以执行。 “那朋友会一早跑到车站这里冻个半死就为等一个可能不会来的人吗？！”洛嵐气不打一出来，看他越是这样在乎自己越是想要强调他无须如此这般对自己好。 “今天你有课不会不来的啊…”宇晟压低着声音，小音地回答道。 “那就算如此，你也没必要在这等我，这不是朋友必须做的事情啊？！”洛嵐特殊强调着他和自己的关系犯不着如此这般，这已超越了距离。 “可我…想这样啊。”宇晟站在原地像个孩子，一时不知用什么样的文字去回答她灭了这一时燃气的火，只能弱弱地告诉她他唯一能给的答案。 “宇晟，够了。我们以后干脆连朋友都不要做了。”洛嵐失望极了，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对于旁人也许是甜言蜜语的温馨，而在她这里只是加重她内心深处潜在的负罪感。 “洛嵐…”宇晟慌了，他失了心，本一时兴起想来接她的那份冲动，竟然成了引起她火大的重要原因。 “我自己走就好了。”洛嵐立即收了再看向他的视线，狠话撂完闷着头朝前面走去。 宇晟闷闷地看着她甩头就走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着终究破坏了这么好的天气，“教室今天搬到图书馆后面那座楼里了，别走错了。”宇晟停了想追上她的念头，只是突然想起今日教室的变动便大声地冲她好意提醒了句。 “知道了。”洛嵐略微放慢脚步冲他回了句，便连头也不转地继续朝前走去。 之后两日宇晟连续请假，不知是故意避开洛嵐，还是为了让洛嵐少看到自己省了糟心。活动活动没参加，课堂课堂也不去了，而学校老师那里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周边的小伙伴们便纷纷坐不住了。 原定于后天的山上滑雪计划，看来是要少一人了。几个人便去问洛嵐宇晟的情况，没想到她居然一脸难看，推得一个干脆利落，好似跟宇晟早就不往来那般。 虽是少了跟宇晟的这几日互动，其实也没有增加多少和叶梵的联系，多是源自上次发现洛嵐与宇晟在同所学校而导致大吵的那一架，至今两人之间都竖着一道隔阂。几日都少有话说，更别提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事了…… “滑雪服？”叶梵难得接到洛嵐过来的电话，可在听到电话内容后却没有半点确幸的新意。 “嗯…我家里找遍了找不到。我想是不是上次滑雪回来收在你家里了。”洛嵐原是自己找不到只好硬着头皮去问叶梵，本以为这电话会多些温馨画面，可惜还是夹着心里疙瘩的尷尬局面。 “不清楚，你自己的东西我怎么会晓得…”叶梵倒是一副不管自己鸟事的态度，懟得死死的。 “那你不晓得就算了。”洛嵐听着对方话音不带友好，直接想一把把电话给掛了。 “誒，要么你就自己过来找好了，反正你的东西都收在房间里…”叶梵突然想起什么，便冲着电话那头给了她一个机会。 “你在家？”洛嵐带着疑问口吻，好似不相信这个时间他竟能在家。 “嗯，你过来吧。”叶梵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眼睛望向窗外，雪铺满地，连树梢上都掛着那茸茸的雪白。 等到天色渐渐暗了，洛嵐才敲门进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得都快睡着了。”叶梵开门见洛嵐进来，便带着些许埋怨嫌她来得太晚他等太久。 “你等我？我在家里收拾被我翻乱的东西呢，收好了就出来了，没意识到这么久。”洛嵐这才发觉此时距离刚刚电话时间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没想到他会闲到在家里干等着自己。 “你就不能找到滑雪服后再回去收拾嘛？！”叶梵伸伸懒腰，转身朝客厅走去，嘴边仍带着埋怨。 “…”洛嵐在他身后撇了撇嘴，“那我上去了…”便交代自己要上去找了。 “嗯，去吧。”叶梵回头朝她看看，点了点头目送她上了楼梯。 在楼上翻了一番，很快在衣柜里找到被收好放在袋子里的滑雪套装，洛嵐觉得也算不枉此行，自己硬着头皮打来的电话还是值得肯定的。便屁颠颠地从房间出来，欲下楼去。 “找到了？”而正好撞上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叶梵，他穿得整齐好似一幅要出门的架势。 “嗯。”洛嵐点点头笑着，将目光转向了他换好的衣服的上面，“你要出门？”便脱口问道。 “嗯，一起吧。”叶梵挑了下眉，伸出手将洛嵐手里的袋子接过。 “你是要送我回家？！”洛嵐一阵纳闷，觉得此举犯不着还要这么打扮一番吧…… “吃过饭就送你回家。”叶梵拉起洛嵐的手，意思表明。 “吃饭？我还不饿呢？！”洛嵐倒是回得干脆，她只是想过来取自己的东西，仅此而已。 “可我饿了。”叶梵见她将手缩回，便紧紧抓住，脸色不好地回道。 “那你自己…”话说一半，叶梵脸已经沉了下来，洛嵐赶紧收了话，转话道：“就一起吃吧……” 叶梵看她从了，便没有多说只是脸色仍旧闷闷不乐，带她出了门，到了一家餐厅。 “你今天怎么会在家，我还以为你会跟你的小伙伴们出去，或者去找你爸妈了呢？！”洛嵐问道今日的反常现象，对她来说到了星期四多数他是有活动的。 “我爸妈出国了，所以这个月不会来找我。而我的小伙伴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这段时间我们都是各忙各的，反倒你好像活动还不少，竟然还有心情去滑雪。”叶梵一边交代着自己，一边还羡慕着洛嵐竟然心情没有因彼此而被影响。 “也是早前就跟同学们约好了的，跟心情好坏没关系。”洛嵐撇了撇嘴咽下了他那句酸话，继续夹着菜吃着。 “你们几个人啊？”叶梵挑眉问道。 “嗯…三女一男吧？！”洛嵐想了想数了下会到场的人，回道。 “男的不会是…”叶梵早有暗指的意思，眉扬地更高了。 “不是宇晟，他不去。”洛嵐知道他想问什么，直接回覆道。 “呵——他会不去？！” “是啊。你要不信，可以去监督啊？！” “监督也用不着亲力亲为的，信你一次就是了。”叶梵微微坏笑了下，也不知是真信还是假信。 “…随你高兴。”洛嵐看他那副德行，也再懒得想多，只是继续吃着盘里的东西。 “有想好这次我们要冷战多久吗？”叶梵两手放在桌上并未动筷，只是看着眼前的她拋出个问题。 “什么意思？”洛嵐停了筷子，有些莫名。 “总不能每次都是我给你道歉吧？！”叶梵笑笑意思是坐等洛嵐主动和好的态度。 “你意思是这次是我错了？！”洛嵐反问道，她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求和的。 “不然呢？！”叶梵眨巴眨巴眼，明显是认为错不在自己了。 “可我也没想要给你道歉意思。”洛嵐动起筷子，面无表情继续吃着。 “好吧，随你开心。”叶梵佯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怂了下肩。 两人结束了氛围并不怎好的晚餐，上车回家中，可能是收拾了一下午的东西，这边刚吃饱困意就爬上眼皮，洛嵐闭着眼睛在车里呼呼地睡着了。 等睁开眼睛家到了。 “谢你把我送回来。”洛嵐打着哈欠看到家门，便一边说着谢话，一边解开安全带，准备开门下车。 “不邀请我进去坐会儿吗？”叶梵一副要讨茶喝的样子，等着洛嵐答应。 “你是想和好吗？！”洛嵐看出他的意思，手支在车门上回敬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可没这意思，我只是给你机会让你主动些罢了。”叶梵扬起笑容，虽说不是要讨好，但笑容暴露了心跡。 “那好…你把车停好吧。”洛嵐欠身一笑，后退一步将车门关上，对里面的他交代道。 如叶梵所愿，洛嵐待他入门后就给他备上一杯热茶了。 “什么茶啊？”叶梵刚坐定，就问其杯子内容来。 “茉莉花茶吧…”洛嵐只是随手拿了一包茶泡了，并没十分註意，只是以自己记忆推测是茉莉花。 “茉莉？！你就随便拿了一包泡给我吗？！”叶梵猜得还真对，他闻了闻脸色不佳，判定洛嵐只是敷衍。 “那你还想怎样？！你虽给了我机会可我没有想要优待你来试图和好的心意。”洛嵐已然觉得给他茶喝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事了，便伸手想把那茶杯要拿回去。 “你用不着强调你不想和好这件事…说多了只会惹我生气罢了？！”见她想拿走，立马按住了杯柄，讨回来喝了一口，虽然不是茉莉口味但起码是个茶。 “那我不说好了。”洛嵐收了手，坐回沙发上，两手架在胸前，意思是保持着沉默。 “洛嵐，非要每次都这样吗？”沉默还没半晌，叶梵看她那爱理不理人的样子，发了话。 “这样不好吗？！我们不是需要时间来冷静嘛……”洛嵐仍旧还是刚才那副说话的态度。 “可是已经冷静了很久了，你是真不打算在一起了？！”叶梵看她显然没有想要和好的打算，对待自己已经无所谓的样子。 “都说了不提了，你还要我说一些话让你不舒服吗？！”洛嵐看他又提，显然是他自己不放过自己。 “你真喜欢他吗？”叶梵低下眉眼，看着手中握着的杯子，波纹微微颤着，压成疙瘩的话也问得谨慎小心。 “我要说喜欢你会放手吗？！”洛嵐微微侧头看向他，反问了他一句，也许这问题的确应该由他来答。 “你觉得我会吗…”叶梵抬眼直视着她，一抹难以隐忍的厌恶之感涌上心头，他冷冷地回道。 “…”洛嵐轻轻咬了下唇边，眼神带着些许失望，无奈地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我只后悔当初听信了你的话，忍让你这么多，你和他不还是如此。”叶梵微微扬起嘴角，一丝冷笑嘲讽了过去的一切，他后悔地何止这些。 “是我选择的学校，是我想要去那里上学的，说了多少次不是他的缘故。”洛嵐明了叶梵话下之意，她不得不说人对情敌的敏感程度的确是可以提前预知。 “所以问题是出在你身上了…”叶梵扭过身来，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抵在腿上，弯身直面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洛嵐。 “是，我的问题。你要是不爽就全归在我身上好了？！”洛嵐倒是揽得干脆，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这张面容竟好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看他了。 “呵——你还真袒护他…看来我更应该后悔，后悔竟让你申请了那家学校。”叶梵醋意大发，她来担责这点并没有让他觉得舒服半毛钱。 “我申请学校时你又不晓得…”洛嵐微微提示选择申请这所学校时他并未参与，更谈不上后悔二字。 “所以才说后悔，竟然那段时间陪你的人是他不是我…”叶梵的后悔点是在那段他短暂消失的时间里。那段时间里发生太多事情，他虽然付出了一定代价换回了回来赤港的权利，可是却刚好少陪伴了洛嵐失去他父亲这段艰辛的歷程。要说后悔，这果然值得他来后悔。 “叶梵…够了。”洛嵐有些无奈，毕竟那段时间的错位延展到让事情已无环转余地。毕竟谁也不知道叶梵的消失是被迫，而后他的回来竟因为自己。这个错位从而成就了时间去发酵了她与宇晟的感情，也因宇晟的陪伴自己才走出失去父亲痛苦。虽然叶梵及时返回两人又重新走在一起，但却说不清楚是因为叶梵的付出从而感动还是愧疚自己竟误解以为被拋弃，只能说是在当时的感情里她已然有些错失本心了。 “你瞒我的事我的确生气也很想恨你，可现在我却恨不起来，时至今日我才体会到曾经我做的那些事使你有多愤怒，和难过…我想这是我欠你的吧，因果循环，我活该如此。如果你能放弃他，我还是愿意让当下这一切都就此翻篇，算是我们重新认知彼此好了。” “重新…你确定能做到吗？”洛嵐对叶梵的提议有些怀疑着，毕竟那么多次争吵，哪次都说重新开始，可哪次不还是翻着旧账不放。 “嗯，我只求你真得能和宇晟断了，哪怕让我来求和我都愿意。”叶梵倒是这次退让是真心摆出了姿态，哪怕自己委身求人都甘愿一赌。 “哦，好，我知道了…”洛嵐收了那疑心的眼神，闷闷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起来。 “真的？”叶梵有些期待，对她的提议，她竟然答应了。 “嗯。”洛嵐看向他，认真地给予了回復。 “说好了，不准变卦。”叶梵乘胜追击，没有反悔的可能。 “不变，但你给我些时间。” “好，给你。”叶梵及时给了肯定，脸上这才展现出一种旗开得胜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