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经典小说 - 当你沉醉时【虐男】在线阅读 - C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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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的春日。

    郑霁月抬头,霓虹灯闪烁着瑰丽的光,偌大的烫金名,Tower   Bar,投影出的彩灯一闪一闪,照映在她的眼底。

    她叹了口气,按亮了手机,陈妍妍给她发了十多条消息,大体是不让她插手这件事,可是郑霁月执拗,全清除了,只当没看到。

    她抬腿向里面走去。

    从外面看没什么名堂,只当是普通酒吧,一进来顿时有些惊讶。

    没有想象乌烟瘴气光怪陆离的场景,正对她是吧台,一溜圆台椅,吧台忙碌的小哥背后一整墙的酒,郑霁月一看便知贵的咋舌,她也懂一点酒,这里却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几个。

    三三两两的人座位上低声谈笑,表演台上乐队在演奏,乌泱泱的人站在台前醉生梦死,醉酒的双手跟着舞动。

    郑霁月是来找人,当下便觉得头疼,人多盲目找不见,她便先去吧台,小哥看了她一眼。

    白裙,身量纤长,如果不是脸上神情淡淡,他几乎以为是学生误入。

    他多看了几眼,便对上郑霁月清凌凌的眉眼,昏暗的彩灯掠过她嫣红的唇瓣,一撩眼角,反而多了几分妩媚。

    他移开视线,心漏跳了一拍,顿了顿,问:“想喝什么?”

    郑霁月说了几个字,小哥没听清,禁不住探身向前。

    于是她也倾身伏耳,只是点到即止,离得不算近,声音更软,像流水潺潺:“有推荐吗?”

    这个距离刚好能嗅到从衣领处袭来的淡淡幽香,不甜腻过分,脖颈雪白,更没有呛人的脂粉味,暧昧的气息喷洒,对付普通人,这个段位就够了。

    小哥晕乎乎介绍了几个。

    接着又聊了几句。

    郑霁月点到为止,她只是想问出自己想要的消息,没必要纠缠太深。

    端着一杯鸡尾酒悄悄混入人群,小哥还禁不住看向她的背影。

    这次心境却大不相同,她黑亮的长发像招魂的引子,勾得人心心念念,望眼欲穿。

    再说郑霁月在大厅逛来逛去,趁小哥背过头,迅速闪入二楼,没想到有人守着。

    服务生拦住她,礼貌的微笑:“你好小姐,这里不能进。”

    郑霁月不动声色回敬一个更甜美的笑容,丝毫没有尴尬的姿态。

    “你误会了,我找人。”

    服务生捏着耳麦对讲,对着她重复了一遍:“你找江少爷?”

    现在是个人都配叫爷。

    郑霁月在心里啧了一声,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叽里咕噜好半天,最后说江少爷现在没空,待会再说。

    她心里有了预期答案,倒也没有很气恼,只是眼一瞥,刚从上面下来的一人,迎来打了一个照面,穿着格子衫,西装裤,面料精致,皮带刻的奢贵牌子的logo,长了张好皮相的脸,卷起一点袖子,带着点书生气,放外面也是一批小姑娘的菜。

    见他们堵着这里,愣了一下笑道:“今儿什么日子,怎么都往上赶?”

    服务生忙道:“没有的事,只是这个女孩一直说要见江少.....”

    齐鉴书知道江楠的脾气,了然,略一思忖,问她:“什么事情?我帮你转告了。”

    又笑:“情意就不必了,我怕我也被赶出来。”

    她想了一圈,故咬着唇有些为难的,支支吾吾地说:“我是他meimei。”

    “meimei?”齐鉴书倏地低笑了两声,偏了偏头重新看向她,无辜可怜的样子,如果不是他知根知底的,还真被骗了,“我怎么不知道江楠有个meimei?干meimei?”

    郑霁月低头不语。

    她纤细地惹人心疼,酒里的冰块化了,冰水摇摇晃晃地洒出来一点,沾湿她粉白的指尖,室内空调温度低,她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抖的轻微发抖。

    当真是出水芙蓉,倾国倾城罢。

    齐鉴书放过她,无奈道:“这幅可怜样,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她小声嘟嚷:“难道不是吗?”

    齐鉴书耳力好,当下温润的性子也气恼起来,笑骂:“好心当做驴肝肺。”

    齐鉴书正经书香门第教出来的,温润柔和刻在他的骨子里,此刻看她实在为难,便只能先把她手上快洒了的酒水拿来给侍者,给她递了件自己的外套,领着她去吧台。

    “来吧,让人给你换一杯。”

    郑霁月不想去,她刚撩完那个吧台小哥,怕搞砸自己的计划,故而站在原地。

    齐鉴书见没有声响,回头一看,还站在楼梯上,心里觉得这人有意思,笑了:“真怕我吃了你?”

    郑霁月才慢慢下来。

    齐鉴书走在前边,体态非常好,宽肩窄腰,一看便是有定期锻炼,手上带着一块表,郑霁月认识,时尚周刊刚出她就买来看了,这季度最新款。

    身份不一般。

    翻车也值得一试。

    吧台小哥看见男人,先是打趣:“小四爷,怎么还自己下来叫酒?”

    “不是我要,给她调一杯,度数不要太高,记我账上。”

    男人侧身,他才看见郑霁月,愣了愣,笑意僵了僵,但还是维持职业素养,点头开始调制,心里又有点苦涩。

    现实就是这样,碰见喜欢的女孩和高自己许多层级的人在一起,也只能打消了那层心思。

    齐鉴书看了看两人,郑霁月坦坦荡荡,一双清亮的眼睛看向他,乖乖巧巧站在他后边,小脸有了一点血色,艳而不自知。

    他心思细腻,自然懂调酒小哥心里的弯弯绕绕,喟叹摇头:“你才来几分钟,就把人魂勾走了?”

    郑霁月忙摇头,小声咬耳朵:“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别赖我。”

    “真祸害人。”他轻笑。

    郑霁月凭白被个陌生人说两回,心里也不大爽快,“凭什么怪我,我是来找人的。”

    齐鉴书见她动了气,禁不住碰了碰她垂在耳边的黑发,“这就气了?刚给你换了衣服,就不认帐了?”

    郑霁月想说那是你自愿的,赖得了谁。

    但是要找的人还没见到,只能先虚与委蛇一下。

    “哪有,谢谢哥哥。”

    女孩声甜,和高中生似的,他受惯了女孩冷脸,得了个甜枣,脸上禁不住漫出笑意来了。

    齐鉴书撑着下巴,撩起眼皮看她,自有一股随性的魅力,“读高中?”

    “没那么小,大学了。”

    “那叫哥哥也合适,就是不知道是谁的meimei。”

    话里粘酸带醋的,冲人。

    齐鉴书本性温润,这样的话极少从他口里说出来,此刻实是情不自禁。

    女孩在笑。

    她冷冷淡淡的表情多了,一笑便如万花齐放,妍丽动人,加之眼角媚色流淌,两种矛盾气质引得周边也有人在看她。

    “哥哥吃醋了。”

    齐鉴书自然愉悦,促狭:“不认你江楠哥哥了?”

    郑霁月自然顺着话说:“压根不认识。”

    谁知齐鉴书端正了身子,点了点吧台:“真不认识?”

    郑霁月警醒,男人吃醋最可怕。

    “真不认识。”

    他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信没信:“那你找他做什么?”

    “久仰大名,想认识认识呀。”

    他失笑,“你就只身前来,不怕被吃得渣都不剩?”

    郑霁月练过散打和柔道,只是想留个底牌,于是瞒着不说。

    “不是有你吗?”

    齐鉴书真笑了,从胸腔滚动的低沉笑声,她的几句浑话让他一点试探的脾气都没了,“机灵。”

    适时鸡尾酒调好了,蓝得像海,杯子上别了一片柠檬,清香逼人。

    他站起来,说话也懒懒地,“那走吧,带你去见他。”

    *

    有齐鉴书带路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

    二楼有隔音,地毯铺就走路一点声都没有,有的房间旁边挂了一副副画,郑霁月仔细瞧了瞧,作者挺有名的,就是不知道真假。

    她认真看,齐鉴书也不打扰她,等她看完,边走边问:“认识?”

    “张大千的桃园梦?”

    “是真迹吗?”

    齐鉴书点头,她跟着咋舌,这一副画价值不可估量,居然只是当成摆件,真是败家。

    “你还懂这个?”

    “我们学艺术的时候了解过。”

    “本市的美术生?”

    “嗯,就是挺奇怪的,洋酒吧挂古玩字画。”

    齐鉴书翘了翘嘴角,“这酒吧主人你猜是谁?”

    郑霁月看他眼色,猜了十之八九:“不会是江楠吧?”

    齐鉴书反而笑着看她:“你不是久仰大名已久吗?这都不知道?”

    鬼要知道这些。

    郑霁月心里骂这些纨绔,没一个好东西。

    “别人说多掉价呀,要自己亲眼见到。”

    她敷衍。

    赶在进包厢之前,郑霁月忙拉住他推门的手。

    他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歪了歪头:“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哦。”

    他以为女孩怕了,正兴味十足看着她。

    但是郑霁月说的却不是这个。

    “进去能不能别说是我找他?”

    “为什么?”

    “非要有一个理由吗?”

    他挑了挑眉,默认。

    女孩向他勾了勾手,齐鉴书的性格本不好事,只是女孩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一番话撩起来他的好奇心,便俯身听她耳语。

    这次的耳语更近,她的手合拢,贴着他的耳朵,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廓,呼吸声近在咫尺,热气上涌,带着清冷的体香越发浓郁,一时间齐鉴书仿佛麻了半边身子。

    “我其实是来找你的。”

    声音又轻又软,像柳絮像棉花填满他的心,分明感觉血液加速,心跳怦怦然,面上血色蔓延。

    齐鉴书不和其他的纨绔子弟相比,他家里管的严,洁身自好,眼光又挑,就没交过女朋友,对于郑霁月来说,是个好跳板。

    认识江楠的一号人选,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这句假话,想信的人就信了,不想信的人怎么也没有用。

    齐鉴书低着头,郑霁月等了一会,悄悄勾着他的手指,似有若无地点了点掌心,又松开,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看他。

    他被撩拨得心里波涛汹涌,重重呼出一口气,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嫩嫩的像果冻,一点瑕疵都没有。

    齐鉴书禁不住碰,女孩装作凶狠地要反咬他,他被这样搞怪可爱的表情逗笑,摸了摸她的头罢手。

    也没说好与不好,只撂了一句。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