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1）
半夜，达达利亚突兀的从睡梦中醒来，略微模糊的意识迅速清醒。 他收拢揽着空的手臂，把脸贴紧空的后颈，湿热的呼吸间满是空的味道，淡淡的好闻的味道透着和他一样属于男性的味道。 这种让达达利亚着迷的体味正昭示着他喜欢的对象和他是同一性别。 在小时候，达达利亚就知道自己是下属是臣下，一代又一代传递的利益链不是幼年的他三言两句就可以逃避和扭转的，但那个时候他也不曾想到他会和这一代的首领拥有超出主从范围的关系，幸运的是他不反感，不幸的是他对首领空还不够特别。 不足以特别到让空为了他离开其他的男人们。 鼻腔里是空的味道，达达利亚在黑暗中无声地张开嘴以不会疼的力道啃咬着空的后颈，留下一个又一个斑驳、深浅不一的红痕。 啊啊，他真的好喜欢空啊—— “嗡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达达利亚搂着空不放，两片薄薄的嘴唇间湿润灵活的舌头宛如蛇尾在空的后颈滑动，透明的液体顺着舌尖画下一道道湿漉的痕迹。最后他轻轻地在空的肩头咬了一口，短暂的留下来了平整的牙印。 “咔哒。”达达利亚拿过手机，点开屏幕快速浏览下属发来的消息。 黑暗中，手机的屏幕光照在达达利亚的脸上。 白日里英俊潇洒的脸上笑容不再，湛蓝色的双眼在昏暗的环境中几乎接近于黑色。他沉默坐在床上查阅消息的样子冷酷且淡漠，与空所见到的阿贾克斯截然不同。 一目十行地看完手下汇报的消息，达达利亚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一字一句的回复道：不用管那几条野狗，盯紧钟离。 合过手机，达达利亚的视线飘落到身侧沉睡着的人身上。 阳光下灼热耀眼的金发在夜晚如星河流水般铺撒在枕边床面，衬得它的主人温顺而美好。实际上，空的脾气有时候并不好，既不喜欢对他撒娇又不喜欢被他粘着，还总想着挣脱他的手去看这个世界。 想也知道他不可能会同意吧？ 有时候他真想听听这个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那令人怜爱、喜欢占据上风的爱人，他是那么的喜欢这个人。 “所以，你不能不喜欢我……”达达利亚凑近空的耳边悄声说。 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你也不能喜欢上别人，不然…… 睡梦中的空眉头轻蹙，不安的样子惹得达达利亚弯下腰轻吻安慰了许久。 …… “阿贾克斯，我已经陪了你一个晚上了。”空推了推躺在他腿上的人，“你难道没有工作要做吗？” “有，但不想做。”达达利亚说得理不直气也壮，躺在空腿上一动不动，享受着难得的时光。一想到昨天晚上被他挤走的艾尔海森就忍不住暗自得意。 要说艾尔海森的确是个强敌，曾经有一段时间空身边另一个位子一直都是属于艾尔海森的，只不过到了现在，他也已经看明白空对艾尔海森的态度了。 说是空的情人恐怕还是抬举了艾尔海森，显然，合作对象这个身份更适合艾尔海森。 “好好当你的合作对象就好了，要求别太高……”达达利亚埋在空的小腹嘀嘀咕咕的说着。 “你在说什么？” “说你今天晚上继续陪我。” “你要不现在做个梦，还来得及。” 不满的摁了摁达达利亚的头，空继续浏览着托马整理给他的各类要批复的文件。因为体检的事情他已经耽搁掉一部分的工作了，所以现在需要抓紧时间把没做的工作补上。 “叩叩。” “进。” 伴随着开门的声音，托马出现在了房间内。躺在空腿上的达达利亚看着站在门边的托马，心知定是有不速之客来了，而且多数是…… “主人，艾尔海森先生来了。请问主人想如何安排？”托马身姿笔直地站在门边。 空沉吟片刻，低头看了眼腿上躺着的达达利亚，没想到正好和达达利亚对上了双眼。 “别见了吧，有什么好见的。”达达利亚露出了无害的笑容，“没事的话，没必要见艾尔海森吧？” 听到这里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轻轻拍了拍达达利亚的脸颊，说道：“起来吧，你该去工作了。接下来我要见一下艾尔海森，而你，去做你该做的事。” 达达利亚恋恋不舍地蹭了蹭空的腿，在空下命令前轻巧地站了起来：“真是无情。” “让艾尔海森过来吧。”空冲着达达利亚和托马挥了挥手。 “那我走啦，晚上再来找你，我的主人。” “是，主人。” 达达利亚双手插兜，思索着晚上什么时候再来，视线里就出现了艾尔海森的身影。他扯了扯嘴角，迎着艾尔海森走了过去。 两个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达达利亚嗤笑了一声，“呵。” 没有搭理达达利亚的挑衅，艾尔海森神情自若地推开门走进了书房。 听见开门的动静，空翻阅着手里的文件资料，道：“坐吧。” 面对空的无动于衷，艾尔海森本就糟糕的心情愈发难以抑制。他坐到了空的身边，一手摁在了文件上：“你要这样跟我说话？一点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空顺从地放下文件，有些摸不清今天艾尔海森的来意。他试探着问：“你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瞥了空一眼，艾尔海森翘腿坐在沙发上，言辞间是对昨天晚上安排的不满：“我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你临时通知我不用来了。到底是对方太重要，还是我对你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空失语。 昨天晚上临时换掉了艾尔海森是他不对，但他以为艾尔海森的性格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生气。毕竟他们双方首要是合作关系，其次才是情人。在他的理解中，有没有这层情人关系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合作。 也许是因为被临时换人面子上挂不住？ 想到这里，空自觉有了最合理的分析。 “你和阿贾克斯都很重要，”空斟酌了一下用词，“昨天晚上是我做的欠考虑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情况，对不起。” 闻言，艾尔海森略微皱眉。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但一时间分辨不出哪里不对。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艾尔海森淡淡的看着空。 “呃。”很少面临这种情况的空有些烦恼。 最初他和艾尔海森是合作的关系，只是出了点意外导致他们滚到了一起，要是当初没滚到一起就好了。 “那就，那就……大家一起？” 空充满了不确定的疑问让艾尔海森气到笑出声：“那你要不要问问达达利亚同不同意以后轮到他的时候也叫上我？” “……”空很沉默。 他不用问都知道达达利亚是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跟他闹很久。 “怎么？你知道达达利亚不会同意却觉得我会同意？”艾尔海森已猜到了空对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定义应该和自己差很多，结果竟然差这么多。他冷笑道，“谁给你的自信？” “艾尔海森，你别生气。”空暗感不妙，他可能，把艾尔海森惹毛了。 “能让我这么生气，不得不说这也是种能力不是吗？不如你来给我分析分析，我为什么这么生气？”艾尔海森清楚的感知到脑子里热度的攀升，思维变得极度的清晰又极度危险。 从小到大，他都是用理智、用脑子生活的人。 生活中的一切都在他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之中运转，即使有和自己认知不同的人，他也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和别人论述自己的观点和价值上。他无意用自己的观点去说服别人改变，但也无惧于表露他的不认同。 他生活的重心永远是基于他自己的想法，而其他人，仅仅是他漫长人生中点缀的颜色。 然而…… 艾尔海森看向眼前的人，人生中或早或晚都会出现一些意外，有的会转变成人生旅途中的一段经历，而有的则会伴随他的一生，在他漫长的人生中开出艳丽多姿的花。 “说不出话了？” 面对艾尔海森的质问，空抿了抿嘴，他小心的抓住艾尔海森的手，手指穿过指缝，抓住了艾尔海森的手掌：“不要生气了。” “为什么不生气。” 艾尔海森语气平淡，可空知道他还在生气。 “是我不好。”空犹豫了一下，晃了晃和艾尔海森十指交叉的手，“我已经明白了，你……” 瞧着空难得低眉顺眼的样子，艾尔海森手上用力抓紧了他们相握的手，语言危险而克制：“你最好是真的明白了，如果你下次还是不明白，那我很乐意让你明白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空的脸颊有些红，声音绵软而虚弱：“知道啦，知道啦。” 他已经知道啦，他们首先是情人，然后才是合作对象。 “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补偿？”艾尔海森把空拉进怀里，下巴抵着空的头顶。 “哎，我的工作还没做完，这样下去就做不完了。” “我会帮你。”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