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言情小说 - 皇夫的日常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让他想到年轻游历时途经的某个名不经传的小岛国,那里最有名的花魁便被称为“太夫”。

所以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多数人都会尊称他一声“定安侯”。

“定安侯”不是媳妇登基后封给他的,也不是我仙逝的丈母娘在位时封的。

定安侯本就是他该继承的爵位。

几十年前他本就是这庆国国都里最无法无天最恣意妄为的定安侯府小侯爷。

那个极度大男子主义的小侯爷。

那个有着严重重男轻女思想的小侯爷。

这些才是他不愿被称为“太夫”的真正原因。

第23章拜见岳父大人上

正如媳妇所言,男女平等这事已推行上百年了,提到这件事人们无一例外地会想到一个彪悍的女人——齐太宗。

齐太宗是一位伟大的皇帝,也是数千年来第一位女皇帝。

没有人能想象在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里,一个女人要怎样做才能在那样的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成就一番功业?

也没有人能想象她怎能不顾“倒行逆施”的骂名不顾祖宗家法的教诲,又用了怎样铁血怎样强硬的手段才推行了男女平等?

世人只知她杀了无数劝谏的忠臣,得罪了近乎一半的名门望族,她的所作所为自然也为齐朝的短命埋下了伏笔。

最后的最后,她将纲常伦理彻底地践踏在了脚下。

她杀了反对她的兄长族人,为了能立女儿为储君她杀了她所有的儿子,最终她甚至杀了同床共枕数十年和她共同打下江山的丈夫。

没有人能评价她的对错,男人们都说她是个疯子恶魔,女人们却将她奉若神明视她为千古恩人。

就连史学大家诸葛千大人编撰齐史时都只能客观地记述她的生平,评价时落笔道:余不敢妄言。

“不敢”不是惧怕,而是一种敬畏。

自此后,世上的男人才清醒地认识到女人可以如此可怕,也可以如此强大。

女人们也开始慢慢相信原来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正大光明地踏出闺阁,入朝堂为万民谋福,上战场建功立业。

对女人而言,如今的时代的确是个好时代,无论是男是女,你有权有钱你就是大爷。

男的有权有钱可以三妻四妾,女的有权有钱也可以夫君成群。

观念可以随时代变迁而改变,但千年来深入人骨子里的东西却不是那么轻而易举便能抹去的,所以就算到了如今重男轻女的也大有人在。

有男人,偏偏也还有女人。

我的岳父就是属于其间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容忍别人称他为“太夫”?

“太夫”便意味着人们提起他都会说这个男人是前任女皇的丈夫,当今女皇的亲爹,而忘了他本身的地位——定安侯。

让他这个大男人如同百年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能被冠以夫姓的女人一样,就算皇夫的身份是何等显赫尊贵,就算成为女皇的父亲是何等光耀门楣,又怎能接受?

我理解我的岳父,但绝不同情。

因为同为皇夫,我始终不认为这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为了所爱之人放弃一些东西,从不是屈辱,而是作为男人的一种担当。

接到岳父召我的旨意时,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是件意料之中的事。

第二反应便是:肯定没好事。

一切和岳父大人扯上丁点关系的事,绝对不是好事。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我本想借着昨日装病的由头继续装下去,推脱掉召见。好歹昨日为了装病连御医都请来了,这个时候再不用用这个借口岂不是暴殄天物?

谁料到岳父大人难得聪明了一回,似乎猜到了我要用这个借口。

慈宁宫的人过来传召时也带了几句话。

在宫人的口中那几句话很是委婉,但凭我对岳父大人的了解大概能听出他的意思:如果下不了床,爬也得爬来。如果病得快要死了,死也得死到他殿里去。

曾经我天真地以为媳妇的霸道不讲理是遗传我那素未谋面的丈母娘,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

果然女儿更随父亲,呵呵。

每每在前往慈宁宫的路上,我总会认真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为什么我的岳父这么不待见我。

我想了快八年了,也只想出了两点。

一方面是出于天下岳父的共通点,见到自己的女婿,无可避免地会感到自家种了多年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痛心。

但更多的还是对于我这个人本身的偏见,更准确地说是对曾经那个华国皇子司马惟的偏见。

听说当我还是华国皇子时,我在庆国民间的口碑实在不好。

在当时只要一提到“华国三皇子”或“司马惟”这几个字,随之而来的都是“满腹算计”“阴险狡诈”“心胸狭隘”等一连串的负面成语。

各种有关于我的小道消息更是数不胜数,什么八岁那年为了过继成为皇后膝下的嫡子把自己的母妃给毒害了,又比如太子被废二皇子被贬为庶人都是我的杰作,还比如我早已把我的父皇软禁,自己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就等他哪日暴毙便顺理成章地继位了。

娘的,敢情在华国所有丧尽天良的事都被我一个人干尽了。

后来我成为了庆国皇夫,我的四皇妹继承了华国皇位,这些传言才渐渐消停了下来。

最近几年,庆国百姓们大有把我从十恶不赦之徒塑造成浪子回头金不换形象的趋势,借此充分体现庆国统治好,政治道路正确,顺带批判华国残暴统治下人性的扭曲,揭露华国宫廷争斗皇权倾轧的黑暗。

但我在我岳父大人心目中的形象并未因此改善。

在漫长的思索中,我到了慈宁宫。

今日我为了做戏做全套便穿了件月白色的衣服,好衬得脸上发白显出几分病弱的意思。

“儿臣叩见父后。”

进了殿后,我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每个动作都十分到位,力求不被挑出任何错漏。

然而我还未来得及抬头,便听见一个声音。

“什么日子,穿件白衣,你是来奔丧吗?还是巴不得我这老头子赶紧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