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小程哥

    隔着一个窗子，屋里的呻吟声越来越大，程焕靠在墙角，地下积满了烟灰。

    他抽了太多烟，一根接一根不断，周身被烟气整个缭绕着，用叶修损人的话来说，像一块被烤干的腊rou。

    “别抽了，你会熏到我meimei！”

    到底叶修还是忍无可忍了，他夺了烟扔进垃圾桶，程焕也不恼，失去了情绪一样，怔着一双眼睛蹲在地上，拔着地上的草。

    叶修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不可思议，他微微蜷起眉头，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线，在程焕面前晃了晃手，人也没反应。

    “傻了。”

    说完，屋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叹息，紧接着，娇软无力的婴儿啼哭也慢悠悠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叶修话音刚落下，程焕就被这一声抓人的呼唤打满了鸡血，他跳起来冲进屋子，在旁人视线中留下一道如闪电般的漆黑残影。

    “我老婆怎么样？”

    男人一身烟味，配上极快的速度，在护士眼里犹如一颗子弹。

    “精神不错。”不等护士说完，程焕已经越过她跑进屋里。叶微漾躺在床上，怀里躺着刚刚出生的婴儿。她面容和嘴唇苍白，头顶脸颊布满汗珠，但确是如护士说的，眼神还算清明。

    “来看看他。”

    叶微漾的余光已经瞥到那个高大的黑影，他立在门口，表情是不知所措和欣喜糅合的矛盾。在看到那个柔软包被的一刻，脚步就变得有千斤重。他想往前走又不敢，就那么站在那里委屈巴巴地扒着门，直到她叫他才往前走了两步，仰着头看包被里露出的一点黑发。

    小家伙轻轻地呼吸着，都是皱纹，看起来像不小心掉在水里泡了一天的红皮花生——这是程焕对他崽子的第一印象。这个形容一经浮现，哪怕是在心里也觉得虚。

    果然，马上被子里的祖宗就张开嘴不满意地哼哼，他一挣扎小被子就敞开一个边，腿心中间的东西颤抖着，粉粉嫩嫩，没有丝毫攻击性。

    昭告全世界，之后这条道上多了个人叫小程哥，不过那都是后话，眼下只有他几度哽咽又拼命忍住的父亲，背对着门口的一干人等将他尚且弱小的身体抱进怀里。

    叶微漾的精神实属不错，说明程焕半年多的娇养有用，真是可喜可贺。

    “给他取个名字。”

    小家伙配合mama张开嘴，湿漉漉的睫毛动了两下。程焕依然深陷在神奇中，特别是小胳膊小腿与自己力量对抗的时候，比胎动感知要清晰得多。因为他真真切切就在眼前，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小人，居然是自己造出来的。

    叶微漾拍着他的后背，程焕反手抱住妻子，门从外面关上。

    “辛苦你。”

    程焕吻着叶微漾的头顶，爱情的酸臭味窗户都挡不住，外面窥探的人被熏得眼睛发红咬牙切齿。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小程哥也在父亲的怀里睡着，脸上落着几滴温热水珠。

    “程桀。”

    程焕用手指在床单上写下给小程哥取得名字，叶微漾微微一愣，抬起头盯着他的下巴。

    “你不是说？”

    有次程焕贴着她的肚皮说孩子会姓常，算是给他那背弃道德也要生了他的父亲一个交待。

    程焕点了点她的唇，又摇摇头。

    然后叶微漾就没再问，忽然明白了。

    如果程桀不姓程也不姓叶而是姓常的话，他就会好奇询问自己身世。小孩子很容易被别人说的话带偏，两家人的纷争，自祖父母那辈因情而起，也该在他们这里因情而结束。

    那时程焕还没考虑这么多，现在看到孩子，这软软的婴儿，他只想让他轻松活着。

    有了名字的小程哥很满意，他终于睡沉了，在满是酸臭味的空气中，被熏出一身直男的体香。

    -

    小程哥是很特别的孩子，如果他饿了，不会哭也不会闹，只是静静地盯着他们，有点冷淡，黑漆漆的眼珠里写满了脏字。

    这小鬼很臭屁，叶微漾总是这么说，但程焕喜欢，因为自己小时候就这个卵样。

    “我妈说我几乎不哭。”

    “后来有什么也不爱说出来。”

    “那多不可爱啊。”叶微漾喂奶的时候这么说，可嘴巴还是非常诚实地亲了亲小程哥的小手。

    “幸好是男孩，女孩这样子一定很奇怪。”

    “不会。”程焕盯着白嫩嫩的，诱人遐想的一团，吞了吞口水，说话的声音都含糊了。

    “是女孩就会像你，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验证一下。”

    这男人变了，每天都在朝着闷sao发展，等到叶微漾回忆起以前的程焕，惊觉这人已经换了一副德行，而且只在她面前这样。

    但关于这件事，萧星淳说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程焕本来就这样，只是多年漂泊生活没激发出来，也没有意识思春，现在有了老婆会变本加厉。

    不过这些都是她的推测，因为程焕在外人面前还是冷面阎罗。

    可叶微漾觉得她说得对，特别是程焕和时澈见面之后，看着表妹脖子上盖也盖不住的痕迹，越发觉得这番言论是她深有体会之后的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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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