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这样

    渡边谦缓缓离开退了一步，「我喜欢你，小海，当我女朋友好吗？」

    「好啊。」小海仍旧没闭眼，刚才的悸动至今还没停下过，甚至还怀疑这些只是作梦，可是并不是作梦，那一吻很深很深的烙在心里。

    渡边谦又走向前拥抱小海，他紧紧抱着丝毫没一点空隙，彷彿害怕失去很重要的人。

    纬承不知哪来的钥匙，就打开了门，让小海跟渡边谦有点惊吓，幸好两人没有做些什么，「学长，你们还好吧！」纬承一脸害怕他们会发生事情的样子，小冰的手还紧拉住他的手臂。

    渡边谦看着纬承的反应而笑，「你在紧张什么啊。」

    小海自己走回家，她知道回家会被责备被责怪也许还会引起纷争，但还是得回家，只是想着自己跟渡边谦的关係好不真实，竟然跨越那道界线，mama常说的”小海你不要交男朋友””二十岁以前不准谈恋爱”等等叮嚀话，爸妈如果知道自己偷偷交了男朋友一定会大怒而且不会接受，所以小海和渡边谦约定一个祕密。

    「我们交往的事先暂时不要让爸妈知道。」

    家中的气氛很诡譎，「小海，你怎么让我失望了！」秀美哭了整整一个下午，已经没有泪珠滑落，只剩下劝言与感慨。

    「快跟你妈说对不起，阿海赶快跟你妈说对不起。」嘉诚急迫的语气，两边都是自己最疼爱的女人，只是小海无动于衷的望着母亲低头的侧脸，虽然心头知道行为是不对的也心疼mama，可是这一次她不想再被受控制，自己也有一地的辛酸从不被了解。

    「不要，明明错的不是在我，如果妈不要把我关起来，我才不会逃窗跑走，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你妈是担心你，我们就只有你一个女儿。」

    「担心我，口口声声说担心我，可是我的心情有人在意过吗？为什么是我要这么辛苦过日子，只是因为我是海龟妖啊！我害大家了吗，为什么要走的是我，躲避的是我。」

    「阿海，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跑走，如果你死了，我跟你妈怎么办。」

    「嘉诚，别说了，当我没这个女儿吧。」秀美心死的嘴上说着。

    「你看你们都这样，我说的话你们根本都不听，你们怎么都听不懂，问题是我的存在，现在会有那么多麻烦都是我惹出来的，明明我跟人一样，可是我却是妖，我害怕死掉所以我很努力保护自己，我真的不要死掉。」「你们从未知道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每次去海边总是要左顾右望，就是怕别人吓到，还有你们知道海草爷爷死了吗？我不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我难过的点也不比你们少，海龟伤害人了吗？可是我最爱的村民，每个人大声宣扬绝对要找出海龟妖，把他赶出庐人。」

    「我们不该把你抱回来养的，意思我害了你，对吗？」

    「你干嘛每次都曲解我的意思，算了。」就算已经发洩了还是被误解了，小海愤怒又难过的衝回房间，大力的甩上门。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我很爱你们，可是你们都不懂我。」小海大声哭泣。

    -

    小海家的冷战期正式开始，明明家人间都很想说开或者当作没发生过吵架这件事，但没人愿意低头，只好跟以前一样还是管东管西，然后相互生闷气，新闻台的神奇档案播出海龟妖传说了，放心的是没有媒体再来，这件事暂时落幕，小海跟渡边谦的爱情正萌芽着，不知如何当女友的小海傻的可爱。

    「渡边谦。」小海的眼中只剩下他，全世界就只有他了，小海趴在桌上欲言又止，看见渡边谦在忙也不好意思吵他。

    「怎么啦！。」

    「没有，我等会要回去上课了。」小海说着，她那失落与不安感全写在脸上。

    「等会一起搭船回去啊，怎么一副苦瓜脸。」

    「就不想分开。」

    渡边谦跟小海坐了同艘船回去，第一次牵手，路途上渡边谦一直牵着小海的手，十指紧扣的两人，看着夕阳渐渐被海平面吞噬，小海依畏在他的胸膛，充满幸福。

    超神田的营收一直没起色，幸好不是金华店面，房租不算太贵，但加起来到现在分店也没有赚，渡边谦一个头两个大，每天都在烦恼。

    每每小海到港口，渡边谦一定亲身去载；每一次的分别都在港口旁上演依依不捨的戏码，那是第一次拥抱。

    「拜拜！」明明互相告别，就要前往渡轮，但手还是牵着不放，小海总是抱着渡边谦好久好久才离去。

    「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我的阿？」小海胀红着脸带着羞怯的语气问着，渡边谦骑着摩托车载小海回家。

    「在庐人海事篮球场灯光暗下时，那时心头扑通扑通的跳的好快，很久以前我告诉自己是错觉，但现在我发现是种习惯，我已经习惯有你了。」

    「那你喜欢我什么地方？」

    「你的全部我都很喜欢，个性也好、外表也好，更重要的是我与你认识这么长，我知道你待人处事。」

    「我没有你想像中的这么好啦！」

    「就是因为你没有我想像中的这么好，所以我才喜欢这个有缺点的你。」小海贴在他背说。

    「我也很喜欢这样的你。」

    可笑的是，突然的一煞车，安全帽简直成武器，往前一撞渡边谦的安全帽，幸好没歪掉，这时渡边谦手向后抓住小海的手环抱住自己。

    -

    帅爸的肾癌已经安排手术时间，幸好是早期发现，能以开刀切除。

    那天，渡边谦陪帅爸回诊却巧遇韩萱，渡边谦拿完药之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跟他的父亲谈笑风生。

    「hi，好久不见！」韩萱没有避讳，先是打了招呼，她的笑是如此自然，而渡边谦却是不知所措的乾笑，「hi！」

    韩萱大渡边谦三岁，几年前，他们曾经在一起过，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年，可是渡边谦追了她两年才成功，那是一段苦涩的恋情，韩萱是海事合作社老闆娘的女儿，之后他们认识了，但是当时的韩萱身边有男朋友，渡边谦守护到女孩分手后，才坦述自己的心意，他们在一起了，可是回不去当朋友的样子。

    「帅爸你越来越好笑了。」

    「找个时间回来庐人，我请客，渡边谦有没有听到，记得约小萱来。」帅爸打了一下渡边谦的手臂，要他懂得把握这个机会。

    「喔。」渡边谦傻了，回忆就像跑马灯不断的播放，那种感觉又回来却又陌生，明明已经有小海。

    「我要回去囉，帅爸身体要保重喔。」韩萱没待多久，就挥手离去。

    「还看。」帅爸偷笑儿子的举动，就像年轻时的自己在追女生，帅爸的风流史名不虚传，多到可以出成一本书。

    「爸。」招计程车的路上，渡边谦开口跟父亲说清楚。

    「是不是想再追回来啊！我问她了，她现在没有男朋友。」帅爸一脸喜孜孜，彷彿挑好媳妇。

    「爸，我其实有交女朋友。」

    「很好啊，找个时间带回家吃个饭啊。」

    「真的吗？」

    「对啊，还是学生吗？家里做什么的？」帅爸开明的回应，吃饭这事一提，渡边谦顿时有个打算，真的想介绍小海让爸爸知道。

    「韩萱、韩萱，为什么是韩萱，难不成我还没放下。」渡边谦脑海不停出现韩萱这名字。

    -

    颱风夜距离上次遇见韩萱不久，天颳起强风还下起大雨，是今年的第六号颱风，罕见的冬颱，目前已经发起海上警报，整晚的路灯摇晃不已，窗户也被风吹出怪声音，晚点陆上警报也会发佈。

    小海无法回家，船停驶了，渡边谦带小海回租屋处，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回渡边谦的租屋处，但是过夜这件事还是成为男女朋友后，没有过的事。

    「好恐怖喔，希望能平安没事的赶快走开。」

    「快去洗澡啦，如果颱风会听你的话，这样就不会有颱风了！」与渡边谦交往越久就会发现他说话很贱。

    打雷、闪电的时候，渡边谦会把小海的头塞入怀里，他知道小海害怕，虽然渡边谦幼稚到还会模仿打雷的声音，还会拿假蟑螂跟蜈蚣偷偷吓她。

    「我们交往快三个月，好快喔，真的很想告诉大家我们在一起了。」小海躺在渡边谦的大腿碎念着。

    「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吃饭，我爸想看你。」

    「伯父想看我？」

    「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来安排时间，你再跟我说。」

    就这样的一道光芒闪过，这雷震耳欲聋，马上听见车子的警报器，只因打在这附近，连电视都没办法收讯了。

    「最近我遇到我之前的女朋友。」

    「是喔，跟我说干嘛，我又不认识。」

    「没有，只是觉得该报备一下，免得你胡思乱想。」

    「我不应该这样的，对吧！我都告诉自己大家都有自由的空间，我不能这样黏着你、甚至紧盯你不放，所以我相信你，可是我才发现我超没有安全感的，若你不在身边，我要怎么办？」

    「你现在是在对我表白吗？」

    「对啊，我们要一起到永远。」小海勾住渡边谦的脖子，亲了他一下，意犹未尽的渡边谦反啄了脖子……

    话说，冬天要开始了呢。

    -

    「学长，你有空吗？我们可以去逛瑞丰夜市。」纬承回高雄后好无聊，他期待渡边谦能像之前一样找他玩。

    「我今天晚上有事。」

    「什么事？」

    「我今晚得回去吃饭。」

    「是喔，那后天呢？」纬承还是穷追不捨的问。

    「我有约会！」渡边谦想着，这么委婉的话应该听得懂吧。

    「跟女朋友喔。」纬承亏了一下，渡边谦只是笑着无回应，「我就知道你真的很见色忘友。」纬承心头纠结在纠结。

    「真的吗？是真的吗？」纬承又于脸书上头发文。

    渡边谦有些明瞭可是很不确定，是男人都可以感觉，纬承好像喜欢自己，但也很不想往那方面走，他就是个学弟，一个很疑神疑鬼又很关心他的人。

    「据我看来，他就是喜欢你啊！」小冰铁口直言，毕竟他的角色就是男生，用他角度准没错，「而且喜欢很久了，我都比他像男人。」

    「我不相信。」

    「随便你！反正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小海呢？没跟你一起来。」

    「他回她家啊。」

    「不错嘛，我看你还要瞒多久。」小冰裂嘴笑着准备看戏。

    -

    「怎么办！怎么办！见长辈要穿的正式一点吗，还是跟平常一样就好，渡边谦说平常心就好，怎么可能啦！」小海翻箱倒柜的找一件能见长辈的服装，既不失礼貌，还可以很正式，最后挑了一件纯白蕾丝的洋装，像在穿婚纱礼服一样，不过突然这一变，爸妈也好奇问着：「你要去哪里？」

    「没有阿，找朋友。」

    反正渡边谦说这样很美，小海就也放心赴约，拿着渡边谦事先买好的冻顶茶叶，按下门铃。

    「伯父好。」

    「欢迎欢迎，进来吧。」帅爸跟以往穿的一样，穿了衬衫迎接。

    「这是送您的茶叶。」

    饭桌上已经煮好了美味的佳餚。

    「吃饭吧，不要客气。」帅爸说着，渡边谦帮忙盛饭。

    「我听小谦说，你没有什么不喜欢吃的，这样的菜色还符合你的胃口吗？」听到没有什么不喜欢吃的这话，小海用手肘撞了渡边谦的手臂，害她很不好意思。

    「很棒，谢谢伯父。」

    「我们渡边谦真有福气能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女生。」帅爸的话滔滔不绝，害的大家都不敢动筷。

    「爸，吃饭了。」渡边谦提醒帅爸已经说很久了。

    「吃饭，吃饭，怎么这么可爱啊。」

    一边吃一边聊天，小海很受帅爸的喜欢，小海长的很像那个思慕的女人，相似的长发、脸蛋，可是渡边谦有事先说，小海是养女，帅爸也知道不该往这话题讲去，饭后，小海本来要去洗碗，可是渡边谦先抢一步，帅爸要小海陪他一起看渡边谦小时候的相册。

    原来很小的时候，渡边谦就已经是个花美男了，打扮穿着都充满着日系风。

    「伯父，有没有渡边谦更小时候的照片？」

    「没有了，我从三岁起才开始记录他的生活。」帅爸说着，觉得越讲越心虚就转移话题。

    帅爸从小学时的渡边谦讲到现在，渡边谦的差异很大，从一个横衝直撞的少年，变得成熟许多，以前的他可以为了一件小事，翘课或者打架，连抽菸这种习惯也是那时染上，但小海很不喜欢抽菸的味道，因此渡边谦也为此戒菸。

    「小谦很衝，但他心很真，他不会亏待他爱的人，我们家的小谦就託你给你照顾了，我的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小谦没有mama了若我也走了，他就是一个人了。」

    「我知道我会的，伯父你放心。」

    「曾经我家的小谦问过我，最后想做些什么，我帮他开了店，他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他，可是他问我，他到底能为我做些什么，那应该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成家立业，然后我在婚礼上致词，看着我的孙子出生吧！」帅爸的话一说完，小海的眼泪溃堤，这些话渡边谦从没听过，洗碗后的他很不好意思听自己故事跑到二楼阳台透气。

    回家的路上，渡边谦已经没有隐私感了，帅爸把他好的、坏的都说尽，他们用散步的速度走这条回家的路，渡边谦叼着牙籤，装个rou儿啷噹。

    「你爸想看你结婚，他说你当时问过他，你有什么能为他做的事，你爸的愿望就是看你成家立业。」

    「是喔。」

    「你哭什么啦！」

    小海哭到泣不成声，他想到很多电视都是这样演的，因为自己的母亲也曾说过这样的话，简单的愿望却也很难实现，渡边谦帮小海拨好被泪水黏住的瀏海。

    「就是一种很小的愿望，可是……它没办法实现，然后它明明可以完成的阿。」

    「婚姻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没这么简单。」

    「是你不想结婚吧！你根本没想过我们的未来，每每说到永远，就一直泼我冷水。」

    「我会这样说，就是我早已看透没有永远这回事，你现在会说这种话，是受到我爸的影响，现实一点，没有经济基础的两个人是要结什么婚啦！」

    「那我想要嫁给你，你敢娶吗？」小海反问，可是渡边谦沉默。

    「不婚主义真是够了，渡边谦，你的未来也许不是我，我没关係的，你至少完成你爸的愿望吧，他只有这个愿望了。」小海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