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翳 (自己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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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灵魂与我的距离如此遥远,而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 ——加缪 厉厌烽眼前蒙了层翳。不是真的,也不是假的,那翳存在于他的意识。他没有说,他知道那是来自何处的;他没有说,荒诞得像是他疯了。 如果真的疯了就好了,世界也不总是孤独,只有一个孤独的疯子。清醒过了头也是疯,他维持着自己的假象,维持着世界的假相。 他想,清醒是否意味着永恒的、无法沉沦的痛苦。少女的笑脸总是惊颤着浮现,繁复世事恩许他短暂地忘却,他恍惚间以为自己忘了,细细琢磨起来是清晰的记忆,一幕幕浮现,撞击他的眼眶。 眼皮扯开露出黑色的海,黑亮的眸子里有勘破阴翳的刀,翳也不会消失,只是扩大再扩大,覆盖了他的整个世界。 厉厌烽猛地坐起身,有未曾感受过东西,坠在他腿间,麻痒肿胀,刺痛进他大脑。 男人坐在雪白的床单上,弓着腰,麦色的肌肤上满是爱欲的痕迹。肩宽腿长,英俊的脸,于是连枯颓地坐着便是一副好光景,肌rou绷紧又松懈,肩垂下去,脖颈后还带着牙印,连向起伏的、山一般的肩背。 厉厌烽长久地坐着。他等待着尖锐鸣笛声响起,却始终未现。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听见心跳一点点地加快,躁动的心脏撞击胸腔,腹腔的鼓胀感也愈来愈明显了。 厉厌烽转身,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腿也支不上力,腿间筋rou被过度拉扯、泛起疼痛。 他趔趄、挣扎到了浴室,他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恐慌不安的表情。 他打开水龙头,抖着手接了一捧,扑到了脸上。水从指间流下,带走脸上的热度。 似乎有一股浊液涌出,顺着大腿向下蜿蜒。 厉厌烽手上还粘着水,摸索着,水被抹在了大腿上,湿润的,混杂在一起。 他只好皱着眉头,把一只腿架在洗手台上,试探着摸索向下身。刚触过冷水的手在碰上那rou瓣时凉得他忍不住瑟缩。 镜子里,男人低着头,额发垂下, 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情绪。与看不清的表情相反的,一只腿僵硬地抬起,整个阴部正对着镜子,镜子也尽职地映射出红肿柔嫩的阴户,映射出肌rou线条紧实的大腿,映射出染上白浊液体的麦色肌肤。 又有一股粘腻的液体涌出,糊在那嫩红的、合不拢的rou瓣上。 他慢慢地把手指贴了上去,他手指长,捅进去比他想象的要更深,guntang的内壁惊了他自己,而被射在他体内深处的性液只是无情地顺着他向两边张开的手指,淋在他中指与食指指关节处,顺着流了他满手。 他强自忍住发抖:折起来的腿肌rou在抖,手在抖,肩颈在抖,嘴唇在抖,眼睑在抖,连灵魂都在颤抖,他的灵魂在叫嚣着、控诉。 手指摩擦过红肿发烫的内壁抽出,酥麻传上大脑,折起的腿被放下。厉厌烽试图在镜前站直,却怎么也站不直,他的头连带着他的肩颈在向下坠,最后他也只能撑直双臂不让自己倒下去,满手黏腻的性液也就被夹在了冰凉的瓷砖与宽大温热的手掌之间。 他感觉整个世界在他眼前旋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厉厌烽平静地洗了手,草草地冲洗干净身上的污秽,擦着头发给助理发了个定位让他来接自己。 厉厌烽坐回床边,观察起来四周,是个普通的酒店房间,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怎么来的,记忆止于晚宴结束,他让助理自己回去,之后便是片段式的空白,然后…… 前夜记忆错乱,该想起的记忆消失,不想记起的触感却似乎还留在身上,畸形的器官嵌在他身体里,或许是他经历过太多不合常理的事,他只是定定地坐着,无限地看进墙角的阴影里,灵魂也将要脱出身体溶进阴影般虔诚。 何启赶到酒店时天还未彻亮,他很有眼力见儿地保持沉默,顺着门缝把衣服递了进去。把门轻轻掩上,留给他的是昏暗的走廊,以及失了速的心跳。 他狠敲了一下脑袋,试着把奇怪的画面赶出去。即使他刻意避开了眼神,但男人身上的痕迹实在是显眼,牙印、吻痕浮起来撞进他的眼里,撞得他心神不宁。 门被推开,泄出暖色光亮,从中把这整条昏暗长廊撕裂成了两半。 “走吧。”厉厌烽向着他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错过他身旁走入长廊。 何启下意识应了声,有点不敢看他,心中又有点庆幸,还好自己带来的衣服有件高领毛衣。 保持着沉默下到大厅,厉厌烽停下了脚步,一路上发呆的何启还差点撞到了他身上。 男人半侧过身子看向他,声音低沉微哑:“记得去查一下。” 何启正了正神色,说:“是,先生。” 上车后,厉厌烽只说要他开去公司,就什么也没再说了,何启也识趣地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凝固。 厉厌烽撑着脑袋看着窗外,沉默着,看着这座城市渐渐苏醒,晨光熹微,有微光闪烁着划过他的眼底。 不知为何,今天的车格外的多,他们的车被堵在路上,直从六点多堵到了七点。 “先生,实在是太堵了,我知道有一条路,要绕到城西,但应该不会堵。” “嗯。” 厉厌烽还是撑头看着窗外,何启通过车内后视镜只能看到他优越的侧脸,神色晦暗。 又堵了大概十多分钟,车掉头转向了城西的方向。 城西是这座现代都市开发的漏网之鱼,一路向城西开去,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时空穿越,高楼大厦褪去光鲜堆出老旧的楼房,人们行走的速度却并不会比城中别处的人减缓了,这里的房屋是几十年前的,人却不是了。 在纷乱的人流中,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停车!”厉厌烽猛地坐直身子,声音急切,何启急忙踩下刹车,他刚停下,厉厌烽就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厉厌烽不顾形象地奔跑着,冲破人流,他站定在刚刚看到少女出现的地方,任由人们从他周身擦过,撞得他站不稳,撞得他的心七零八落。 伴着他慌乱的心跳声,刺耳的鸣笛声响起,他又一次平静了下来,感受到下落般的失重感,闭上了眼。 再睁眼,他又一次无限地看进墙角处的阴影,他又一次定定地坐在酒店的床边,灵魂也要溶进去般地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