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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要进秘地,都是从後山进去的。江问麒秉持着一贯的好奇,还想问个清楚,但想到有宁清这个外人在场,只得又把满腹疑问给吞了回去。「大伯去忙,我先去整治两间空房,等大伯和宁清大哥把事情给处理好了,一下山才有个静处好歇息。」江问麒笑容满面地送走了江宁虚和宁清,身形高挑的宁清跟在江宁虚身後走了出去,经过江问麒身边,不知是有意无意,瘖哳的声音吐出几个令江问麒茫然不解的字句。「悟前,须人渡,悟後,汝等皆自渡。」***用过了早膳,郑思霏自己在迎宾馆的园子里寻了一个静僻无人的角落,练起醉华阴内入门的粗浅拳剑,这些招式朴实无华,让外人看了也无所谓,她不过是要动动筋骨,以免手感生疏罢了。然而,豆芽菜馒头和白菜清汤很快就在她专注的一招一式里挥发个精光,等到郑思霏的胃又饿到痛了起来,不得不收回手中的白穗长剑……才不过仅仅练了整一个时辰。太阳还挂在偏东的空中,江府迎宾馆虽然一日供应三次膳食,但,要熬到日正当中的午时,只怕还得撑过两个时辰。她欲哭无泪收剑,垂头丧气回房,将桌上刚换过的满壶开水慢慢喝个精光,同时,心里再一次把江问麒仔细亲切地问候了三百遍。然後,她只能在房里慌乱踱步。既不敢开口向江府讨食,又不肯让严霜芊晓得这件事,因而,等到一肚子茶水也压不住暴躁的情绪,她终於咬牙时起自己的钱囊与佩剑,挥门而出。江府不让人吃饭,大街上总没有谁能阻止她了吧!就在奔出迎宾馆大门的那一刻,她遇上了两组奇怪的人。其中两个南苗衣饰的高大男子正在缴帖,她听见持帖那人用口音很奇怪的声音自报名号:「……没有汉姓。我,代沙。」这声音,怎麽这样熟悉?明明是从不曾听过的别扭口音。郑思霏疑惑地抬头偷偷觑了两人一眼,却见持帖交涉那人身边站着个肤色褐亮有神的年轻男子,深深的轮廓,睁着纯美的一双精灵大眼,用一种孩子看见奇特物品而受吸引的眼光,注视着自己。那个年轻男子虽已生得颇是高壮,容貌也带着成熟的英挺,眼神却透彻得像小孩,毫不隐蔽地看着自己。郑思霏十分不自在,朝他略一颔首,便冷冷别过头去,昂首走了。眼角余光紧接着又看到两名穿着僧袍的人走来,郑思霏已经不敢再乱瞄,於是,她没有看见宁清丑陋的脸在瞥见她的瞬间,神色竟带了恍然如梦的一时失神。北征调(12)「姑娘,那个中原的好姑娘!你等等,等等──」那个熟悉而别扭的奇怪口音带笑追了上来,郑思霏甚是不喜欢他轻佻的说话方式,本想当作没听见,快速离去,谁知对方竟能迅速追了上来,在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近身作势要拉她!她有些恼怒,别过脸去看见那两个来自异域的青年一前一後追了过来,而那个伸手来拉她的,便是在迎宾馆报名处自称代沙、面廓深邃的壮美男子。她随即甩开袖子,几个步子便要窜向远方,岂料,那人竟再次伸手来扯她,凑在她耳边大嚷:「嘿,中原的姑娘都如你一般凶悍吗?」等到郑思霏恼怒回过头来,一掌就要拍在对方肩上,代沙的眼神已转而温柔闪烁,轻笑低语:「好思霏……这样就不认得大哥啦?」这回的腔调,字正腔圆,正是她听惯了的南地口音,不可能认不出来的!「穆大哥?」郑思霏愣住了,手才挥了一半,停在空中,立刻又被穆笙假扮的苗疆青年代沙笑嘻嘻地拉扯过去,小声道:「认得出来就好,在迎宾馆里遇上时,记得我叫代沙,装作不认识就好。阿钰约你今日午後见……」代沙迅速而低微地向郑思霏交代完南宫钰所邀约的见面时、地,马上恢复一脸朗朗笑容,扯过跟在自己身後的羞赧少年,大声用那口憋脚的汉语乐道:「好姑娘,这是我兄弟……我是代沙他叫代容,像姑娘这样俏模样的女子,中原很多吗?好不好再给咱兄弟俩多找一个,难得来一趟中原,咱兄弟顺便都娶了汉家美人儿回去……」郑思霏脸色讪红,再看代容的脸色,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难堪样子,她忍不住蹙眉又想笑,穆大哥总是这样,不正经的角色演得最像。她知道代沙这一幕是要演给迎宾馆的人看的,於是也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冷起脸来怒斥:「大胆狂徒,撤手!」然後,郑思霏作势一翻小臂,代沙果然眨眼扮个鬼脸,自己剧烈扭动身子,唉唉叫了起来:「唉呀唉呀,好凶、真的好凶!光是一张脸生得好罢了,全没有咱苗家女的好脾性……走走走,代容咱们走,别跟这凶婆娘穷厮混……」郑思霏见代沙演戏演完了,果然牵住代容的手就要往回走,她飞快别过脸,故意挺直了腰杆,作出发怒的样子,转身就走,实则已忍不住窃笑。然而,代沙赤着脚大跨步踩在路上的声音还未远,她却听见了另一个音质清澈、语调却模糊的呼唤,牙牙学语似地,复诵了一次代沙刚开始为引起郑思霏注意的那个胡诌乱喊:「中原的,好姑娘!」郑思霏好奇,扭头去看,确实是那个眸子清明、褐色脸庞深秀出众的代容试着在唤她;代容见郑思霏如愿回头看自己,澈亮澈亮的眼睛眨了眨,逐渐晕红了脸,带着两颊羞涩的满足笑意,慢慢低下头去。郑思霏只觉得这孩子真是透彻得可爱,像初春第一声雷蛰後落下的澄澄净水,她忍不住又朝他颔首笑了一笑,这才离去。代沙见状,挑眉摇了摇头,握紧代容的手,咭哩呱啦一串苗语朝他脱口而出,不知对代容说了什麽,代容只是垂着眼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发一语。***南宫钰约她未时之後到城中最大的酒楼天字号厢房,不过,她现在已经耐不住饥饿了,算算时辰,用最快的速度走到那家酒楼时,也已近午时,正是可以吃饭的时候,郑思霏於是毫不迟疑地一路朝酒楼拾步而去。她抄的是近路,因此,并不是直接走到大门去,而是从後院小径绕到前方大道,郑思霏有些诧异地看见一辆熟悉马车已系在酒楼後院的树上,驾车的人就在马车上歇着,是一个她很面生的仆役,不是范梓阙。「钰哥哥已经来了?这麽早?」她回醉华阴的日子有多长,便与南宫钰有多少时间没见面,期间,关於南宫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