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高辣小说 - 【女尊】杯深琥珀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在棉花,面颊堆砌的甜笑有些僵硬。她偷偷扯了扯身侧寒川公子的衣袖,轻浮的眼神似怨似怒,仿佛在指责他不及时帮腔。

身为太女正君的于子崇一贯不支持妻主设这些阴恻恻的小计谋,可被扯来了,又身为人夫,再不乐意也要帮腔。

他瞥向正襟危坐的夏文宣,心道:原来这就是她要迎娶的正君。

从头到脚打量完,寒川公子凭空生出一种亲近,大抵是因为两人皆是门阀子弟,自小训诫出来的坐姿如出一辙。

“不知夏公子可有名号了?”寒川公子说了句不想干的话。

夏文宣看了眼身侧的陆重霜,忖度着答:“还未定下。”

“这种大事meimei也能忘,”陆照月轻笑,看向主位上的母亲,“正好今日都在,不如母皇拿个主意?”

“这种事,自己拿主意。”鸾和女帝精神不大好。她许久未像今日这般早起,自睁眼一直到现在,心口突突直跳,没个安生。

“济济多士,秉文之德。”陆重霜道。“女儿本想用秉文公子。”

那头话音刚落,女帝蓦然捂着帕子闷闷地咳嗽出声。

锦帕移开,陆重霜隐约瞧见了点血色。

“秉文拗口。”鸾和女帝说。“改为文德吧,文德叫着顺。”

陆照月眼皮一跳,不想这样轻易放过晋王,她身子一软,满脸人畜无害的模样,娇娇唤:“母皇——”

“行了。”鸾和女帝止住女儿的话头,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你啊,有空来折腾我,还不如去盯春猎。”

宫侍见女帝一脸掩不住的疲乏,随即上前搀扶。

陆照月无端被母亲数落,脸色变戏法似的又青又白。

身侧的于子崇稍稍侧面,见她正阴沉着脸瞥自己,嘴上嘟囔着:“没用的家伙,早知道带幺娘来。”

于子崇面色不改,沉寂的目光放远了,恰如一片飘落的羽毛,落在了陆重霜与夏文宣身上。

明明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人,却非要被指认为姐妹……可真是上苍眼瞎。他暗自感慨。

文德二字因女帝轻描淡写的一句拗口,成了夏文宣的名号。

日后外人称呼他,史书记载他,便都是文德公子夏氏了。

车辇驶出宫闱,刺眼的日头高悬,阳光将黝黑的人影照得又窄又长,颇有晴天见厉鬼的滑稽。

兴许人才是这世间最大的鬼,不然为何被烈阳一照,人的影子便如同话本里勾魂的鬼魅般怪诞。

“方才怕不怕?”陆重霜放下车帘,转而问夏文宣。

“还好。”文宣相当轻松。“太女而已。”

“哦?”

“殿下真正要提防的应当是吴王,太女不过是跳梁小丑,成不了大事。”

陆重霜笑了下。“果然是小朋友。”

夏文宣歪歪脑袋,语调微扬。“殿下?”

“又没说错,你比我小啊。”

“不过是相差一岁,青娘搞得像是比我大十多岁。”

陆重霜又道:“你没杀过人。”

夏文宣错愕。

陆重霜看他哑口无言,调笑道:“这下怕了?”

夏文宣摇摇脑袋。“怎么会。”

“怕了也法子。”陆重霜挑眉。“上了我的床,那到死都是我的人。”

夏文宣面颊微红地咳嗽一声,心头兀自砰砰狂跳。

他低头擦了下面颊,转而道:“圣上瞧着面色不大好,恐怕明日的早朝又要推掉了。”

陆重霜轻笑,“再这样吃方士丹炉内的药,龙肝凤胆也吊不住命。”

“青娘,”夏文宣微微顿了一下,“账目那事……”

“民间有个俗话,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本王不大乐意当鸟雀,要当那也是当拴鸟的绳。”陆重霜口气淡淡的。“心肝儿,晋王府账目由你管着,要是哪天大难临头,我可是要你陪葬的。”

青玉案(二)H

三月行进至末尾,春猎如期举行。

陆照月兴许是上回在大殿受挫,此次集会cao办得分外用力。春草柔嫩的原野上,数千大帐一字排开,旗幡鲜亮,身着华服的小侍在早春的薄雾穿行,微湿的衣领紧贴锁骨。

户部的几位大臣看得眼皮一跳一跳,见此等排场,心里大抵是在恼火先前无辜被查账。

陆重霜一袭玄色劲装,腰间垂红绸系带,发髻缠着蒲公英般细软的兔毛发带。她今日要骑马打猎,故而妆面轻薄,发髻高挽,薄薄的碎发落在脸侧。眉眼失掉成片的胭脂作为遮掩,剑光般锐利。

她牵着文宣下车,似是想起了趣事,小声同他耳语几句,

两人相视而笑。

陆重霜的笑有许多种。对手下人的笑往往掺杂一丝深沉的警告,对皇太女与圣上又有一抹挥散不去的轻蔑,偶尔遇到真正可乐的事儿,方才笑得如同稚气未褪的少女。

长庚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位主子身后,眉眼低垂。

二人入帐,葶花守在帐外吩咐婢女去拿冰樱桃,长庚则去核对马匹。

大帐内的案几上摆一个湖色细颈瓶,供一簇春日初开的花枝。

夏文宣嫌帐内闷热,坐在软塌上,频频去扯翠兰色的衣领。

他外衣为月白,内里则衬着隐隐约约的淡樱色。风动,衣袂翻飞,遥遥远望,春色都被穿在身上。

陆重霜在他身侧,细眉微挑,rou粉色的短指甲掐了白如珠的小花,往他的玉冠旁缀。

夏文宣急忙抬起折扇,抵在女子手腕内侧,温雅的嗓音扬了扬。“青娘!”双颊微红,甚是可爱。

重霜倒像是来了兴致,学着登徒子的模样挨过去,右掌探向他的大腿。指尖还未触到膝盖,文宣便朝后一仰,展扇遮面,一双澄澈的眼留在外头。

“殿下!”他换掉称呼又喊了声,颇有咬牙切齿的滋味。

陆重霜敞亮地笑,转而去拽他丝绸的衣袖,调笑道:“多好,让花也沾沾点你的仙气。”

“殿下拿我寻开心。”夏文宣撇过脸,红晕从耳根蔓延到脖子。

陆重霜挑起腰间系带,在指尖绕了一圈,声调懒洋洋地反问:“还不许了?”

夏文宣无言以对。

他合拢折扇,身子向前微倾,偏头把黑如墨的发髻朝她全然袒露。

“许,青娘既然想,文宣不许也是许。”口气一本正经,却莫名挠人心。

陆重霜先是一愣,继而淡淡地笑笑,捻起一朵初开的白花。

那朵娇弱风流的花连带新绿的茎,被松松缀在男人的鬓发之上,紧挨玉冠。

“五六岁时最爱做这种事,”陆重霜忽然对夏文宣说,“经常缠着泠公子陪我玩耍。”

“还以为殿下最爱舞刀弄枪。”

“都爱,”陆重霜道,“爱骑射,也爱给男人编辫子。”

夏文宣鲜少能听到妻主幼年的趣闻。

比起自小宠在身边的太女陆照月,随父亲九霄踩着一众侍君上位而日渐得势吴王陆怜清。

晋王不过是寄养在泠公子处的某一位皇女,武艺高超,年纪轻轻出征边疆。

帐门外传来女婢清脆的通报,葶花一手端着水晶盘盛的樱桃果,一手掀帘而入。

她送上樱桃,俯身同晋王耳语。“殿下,已经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