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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丝线交汇之前(杖责/罚跪)

    啪。

    “十七。”

    “郁人,我希望你借此机会能够好好记住教训…”

    啪。

    “十八。”

    “是…父亲大人…”

    沉闷的响声,在厚重的木杖那不会停止的责打之下,不断地落在了被裸露的臀瓣上。趴在刑架上的青年,四肢皆被牢牢捆着。本该是黑色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涣散着,无法注视。

    刑架的前方摆放着一个平板,对面,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带肃色,认真地透过荧幕,观赏着这机械的刑罚。

    刑架的后方,两位身着黑色东瀛服饰的男子,只是举着手中的木杖不断猛力下落,激起一阵又一阵的臀浪。

    “三十五。”

    “…啊!”

    那被叫做郁人的男子,终究是受不住刑,叫喊了出来,惹得屏幕后方的男人面露不快。身后的杖责随即停止,两位行刑官放下了木杖,走到了前方。其中一人抬起了郁人的脸,飞快地扇下了几个巴掌,另一个人则取出了一条麻绳,毫不留情地塞进了郁人的嘴中,然后将绳结牢牢系在了后脑。

    那扇巴掌的行刑官对着屏幕鞠了一躬,朗声请示:“家主,请问剩下刑罚的是否加倍。”

    “没用的东西。”屏幕之内,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那男人面上皆是嫌恶,眉目皆竖,“本就是你的过失,还敢这样脆弱。你的两位兄长挨的打不比你轻,可是一声都没吭!”

    “行刑官,全部数量翻倍!让我这个不知好歹的逆子好好感受感受,什么是他应有的代价!”

    “是。”两名黑衣男子恭敬地鞠了躬,干练地走到了刑架之后,拾起了地上的木杖,又一次对准了那已经发红的裸臀。

    沉闷的声响与唱刑的声音,再一次在这空旷而简洁的客厅之中响起。一下一下地落着,终于,在第五十三下的时候,血液从那被打出板花的臀rou上方渗出。

    血珠飞溅,木杖也不停息。直至那唱刑人喊出了两百,那乌色的木杖,才终于停下了责打,轻置在了地上。

    放下了木杖,两位黑衣男子才终于来替郁人松绑。长时间的责打之下,他无法挣扎的手腕与脚踝皆被麻绳磨出了红印,双颊边上,也已经皆是摩擦流下的痕迹。终于被解开了束缚,忍不住疼痛,他从刑架上摔了下去,跪着瘫倒在了地上。

    身后的臀rou,在那毫不留情的责罚之下,早已经血rou模糊,也同样染红了他的白衣。

    强撑着直起身体,虽是目不可视,他却仍旧记得那平板的位置。恭恭敬敬地向着那平板叩了个头,颤着双手,他抬起了头。

    “父亲大人…郁人知错。”虽然被疼痛折磨着身子,咬着牙,他的声音却是清晰可辨,只是有些虚弱,“郁人会…好好守着这里,不再让魔物伤人。”

    “这话你这周都说了多少次了,已经没了十条人命!我看你是要被打死,才知道什么是错!”屏幕中的男人勃然大怒,指着他所在的方向,大声吼着,“都已经派了你的两位兄长前去支援,还能让到了手的猎物跑了,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源家家训了!不如趁早,把你这个妾生子从家里赶出去才是正道!”

    “不…不!父亲大人!我…我…我…”

    听到父亲如此训斥,他的动作瞬间慌乱了起来。抬着手想要说什么,却因为看不见,脑袋狠狠地撞上了身边的刑架,疼得他头晕脑胀。

    “哼…算了。若是这个月还抓不到,你也不必再当术士了。我会派律师去把你该拿的东西准备好,你就自己在那里自生自灭吧。”

    男人的声音不容置疑,明显,并非恐吓。

    “自己去罚跪,两小时后让他们给你上药。”

    “…是。多谢父亲大人。”

    深深叩首,郁人的脑袋紧紧贴着手背。平板之中的通话被对方挂断,他也仍旧俯身不起。

    过了许久,其中一位黑衣男子才看不下去,走到了他的身边,对着他弯下了腰,“郁人少爷,起来吧。我们给提前你上药,家主不会发现的。”

    “不…我会跪着。”迅速地回绝了对方的好意,郁人的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因为身后那难看的伤处而不断从他的额头渗出,“十条人命,不过是一百杖的责罚,这样…确实是太少了。是我…失职。”

    “郁人少爷,这也不能怪你。”另一位黑衣男子同样面露忧色,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魔物本就狡猾,你的双眼又不便,就算是另外两位少爷也抓不到人,你…”

    “我是源家的术士!”打断了那男子的话,郁人猛力嘶吼了一声,却又因为体力耗尽,而向前倒了几分,差点摔去。双手撑着地,他猛烈而又痛苦地喘着气,双臂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我…我是术士…是术士。杀死魔物,是我的天职。这里…是我负责管辖的地盘。”

    他不断喃喃着,就好像这样,就能让一切迎刃而解一般。

    青年的名字,是郁人,家姓为源。如今,正在因为这座城市不断出现的凶杀案而受到责罚。

    前天,他确认了这一系列的袭击都源于魔物,也就是有着魔力的生物。报告了家中后,他众多兄长之中的两位立刻就被派来他的城市。虽然他不断向家中强调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守住这座城市,但是家中的长老们,还是因为他的目盲而认为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因此坚持送来了帮手。

    他们的家族拥有法器,也知晓隐藏在这看似平和的世界之下,仍有着能够危害人类的魔物存在,因此,他们的职责,便是消灭一切魔物,或者将它们收为己用。

    毕竟,被他们收为契兽的魔物,才是法器之中魔力的源头。人类,是不能使用那些被他们视为邪恶的魔力的,他们本身,自然也不可以。

    昨夜,和两位兄长共同巡逻袭击多发的区域的时候,两位兄长先于他发现了新的袭击现场,并且发现了附近的魔物。

    据他们所说,是一个女性的人形魔物,身手十分矫健。

    两位兄长本来在那个女性魔物身上下了踪丝,原本,在小巷之中他们都已经要抓住她了。

    然而不知又是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妖术,听两位兄长说,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从那个小巷的深处消失了。

    他们找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有。就连本不该断开的踪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家主知晓此事之后震怒,因此派了行刑官,让三人都在各自住处接受刑罚。

    原本,他的两位兄长就厌恶他是妾生子,又烦他目盲且不善使用家中法器。这件事过后,只怕那两位兄长,会更加憎恶他的存在。

    冗长的两个小时罚跪,在他与那未曾谋面的魔物的憎恨不断增长之下,终于度过。被行刑官扶起了身子,一瞬间,他只觉得头重脚轻。

    “郁人少爷!”

    *

    “…哈?没有诶,我都坐了一个下午了…哈欠…”叶星河无聊地托着腮,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和所剩无几的饮料,打了个哈欠。她的眼前,已经陈列了三个喝空的一次性杯子,“我说你是不是看错了…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预言家大人我错了,您别挂我电话。”

    无奈地压低着声音,她和耳机中的人闲谈着。对面是许桓,现在正巧是他那边的早晨,为着今天早些时候叶星河从他那听到的情报,她已经在这个咖啡厅蹲守了一个下午。

    “…可是我还是觉得,现在效率不高。毕竟我这几次发现那些尸体,都是在晚上,万一那个人只在晚上行动,那…”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白天?还有日落的时候?”她困惑地问着,看着窗外那阴暗的天,挠了挠头。

    “不是…你说清楚你具体看到了什么啊?”

    “…哈?!不说?!”

    她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对着耳机对面质问着。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惹来了周围其他人的注目礼,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抱歉地对着周围人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赔着礼,她缓缓地坐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你不说的话,我怎么找?”

    “…是是是,不告诉我一切才会顺利进行,知道了知道了。”

    “…拜托,我已经在这喝了四杯茶了,要是以前,我都要咖啡因中毒了。”

    “…行,下回你来了请你喝。”

    “…好,你去吧。”

    无奈,她默默挂了电话,又是烦闷地用着吸管戳着杯中的冰块,撇了撇嘴。

    时间也不早了,如今是冬天,日落得也很早。她再在这里等下去,只怕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像前几次那样,好好在外面蹲守着,这样,不管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也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还有,或许可以尽量在那些无人涉足的地点下些结界,这样,或许不需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她就能够阻止新的死亡。

    只是…听着许桓的建议,蹲守在这座咖啡厅的这段时间,她的钱包只怕要消瘦不少。毕竟,这地方偏偏还是个不便宜的店。

    下回来,她绝对一杯茶喝一个下午。

    心痛地查看着银行卡的余额,叶星河叹了口气。面上虽看不出她的烦闷,可是她的手,却诚实地点开了海文的头像。

    “救救孩子,孩子需要经济支援。”

    发送了信息,她合上了手机。拿起桌上喝剩下的几个杯子到了前台的回收处,她决定今天,她还是继续在外面留守等候。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正巧有人也要进入。抬着手帮那人扶着门,她习惯性地对着那人的方向友好地笑了笑,却发现那人的手上拿着一根红白相间的手杖,正在左右扫动着,探查着前方障碍物。

    盲人吗?她好奇地多看了两眼,那人似乎也因为发现没有碰到门,也意识到了有人替他开了门。礼貌地对着她的方向道了谢,随后,那个青年回过身,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走着。

    他腿受伤了?叶星河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又走进了那个咖啡店,跟在了那个人的身后。

    “需要帮忙吗?”她轻声问道,好奇地看向了那个盲眼的青年男子。

    “啊,没事,谢谢你。”男子对着她礼貌地笑了笑,点头致意。

    见他似乎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叶星河轻声道了别。虽然仍有些担忧,但她又怕自己过分关心会冒犯到对方。于是,虽是一步三回头,她还是离开了那个咖啡厅。

    不过说起来,那个人长得倒是挺清秀的。

    这么想着,她双手插着兜,再一次踏入了冷风。

    希望今夜能够一切平安吧。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