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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不住了。他能查到的东西,父皇岂会不知道?想想父皇对他的态度,母后近日来的提点,头上的汗越冒越急,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脸色却骤然间变白,视线模糊,向前栽倒,不省人事。世子昏倒的消息惊动了永乐帝和徐皇后。无论朱高炽让他们多失望,到底都是他们的嫡长子。太医院的院判和当值的几位御医都被请到了文华殿,世子妃守在朱高炽身边,脸色发白,却没有哭哭啼啼,与一旁的侧妃形成了鲜明对比。即便如此,徐皇后对她也不见多少亲近。“世子如何?”“回陛下,世子一时急怒攻心,痰迷心窍,醒来即无大碍。”急怒攻心?院判实话实说,朱棣的脸色却未见任何好转,显然误会了世子急怒的原因。不等朱高炽醒来,袍袖一挥,大步离开了文华殿。徐皇后的表情也未见多好,在朱高炽醒来之后,叮嘱世子妃好生照顾世子,也很快离开了。皇帝皇后同时驾临却先后离去,皇帝更是没等到世子醒来,宫中传言世子不得宠,可见确有其事。文华殿中一片可怕的寂静。朱高炽躺在床上,青白着脸。世子妃想为他擦汗,却被躲了过去。御医亲自熬好汤药,奉上,待世子用药之后,告辞离开。殿中的宦官宫人放轻了脚步,呼吸几不可闻。“张氏。”“妾在。”结缡多年,又生育了朱高炽的长子,世子妃一直被世子看重,如此冰冷的口吻,从未出现过。“自今日起,除向母后问安,不得踏出殿中一步。另外,管好身边的人。”“妾……”“恩?”“是,妾听命。”世子妃咬着嘴唇,潸然欲泣。朱高炽却不在多看一眼,他尚且自身难保,何能怜惜世子妃?何况,断了世子妃同宫外的联系,也是变相保住了她。自己动手,总比父皇和母后追究要好上许多。“你下去吧。瞻基问起,只说孤偶然风寒,身体不适。让他好好读书,孝敬皇祖父。”“世子……”“孤累了。”朱高炽闭上眼,世子妃不敢多言,带侧妃一起从侧门退了出去。世子病了,天子却没延后出发日期。父子之情已淡薄至此,饶是徐皇后也没好的办法。除了唏嘘,部分朝臣对立储有了新的想法,远在开平卫的高阳郡王获悉消息,冷笑一声,将送到面前的书信撕得粉碎。“王全。”“奴婢在。”“点个火盆,全都烧了。”“是。”王全躬身退出去,朱高煦仍在冷笑。先是世子,现在轮到他了?算盘倒是打得不错,可也要看看自己会不会上套!“来人,那个怯烈帖木儿不是说有要事禀报?带他来见孤。”“遵令。”朱高煦紧了紧常服的衣袖,气势沉稳,愈发肖似朱棣。☆、第117章????永乐元年五月,天子御驾离京。是日,世子朱高炽亲领百官出宣武门相送。自皇后千秋节宫宴之后,世子多以读书为由居文华殿不出,非天子宣召不至。自日前昏厥,太医言世子心中郁结,体虚,需休养。天子特命世子不必入奉天殿逢朝听证,以休养为本。此令一下,让支持朱高炽登皇太子位的解缙等人心惊不已。不封皇太子,连听政也不许了。这哪里是关心世子,分明是将世子排除在朝堂之外。对比之下,高阳郡王领兵在外,却恩宠日隆。天子时常敕谕,或言及-军-事,或叙父子之情。高阳郡王更是旬日上表,不提政事,只关心天子劳累,皇后凤体。风声传出,高阳郡王嚣张跋扈之名顿减,仁孝之名大盛,隐有盖过长兄之势。解缙黄淮等人焦急不已,莫非天子真要废长立幼?“于国家社稷,废嫡长子而立次子,此非福也!”更有人担忧,如唐时玄武门之变,会否在本朝重演。“天子本就以武夺位,喜高阳郡王……”“慎言!”话被拦住,众人仍惊出一头冷汗。朱棣怎么登上皇位的,天下人都清楚。清楚归清楚,大声说出来可会要人命。出言者也意识到说错话了,擦了擦额角,闭上了嘴。一场虚惊,众人心中都打起了鼓,哪还有心思商量如何帮朱高炽摆脱困境,只能虚应几句,借口公务各自离去。文渊阁内西侧厢房内,杨荣站在窗前,看着面带沉重的黄淮等人,摇了摇头。太急了。书生意气不可成事,建文朝的种种摆在眼前,为何他们还不明白?今上正当壮年,世子根基未稳定,倒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战功彪炳,如此急迫,非但无法送世子上位,反而会让陛下同世子离心。“士奇兄观之,如今之况何解?”“难解,却非无解。”自入文渊阁,成为内阁七人之一,杨士奇愈发谨言慎行。朝臣议立皇太子,从不参与。解缙等相邀,能推则推。杨荣也是一样。落在朱棣眼中,便是此二人知进退,体上意,协助他处理政务的能力又是一流,有望成为朝中股肱之臣。虽然解缙仍三天两头得天子夸奖,几乎被夸出一朵花来,但在文渊阁内,杨荣和杨士奇却更受重用,隐隐压过了解缙黄淮。文渊阁的七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以解缙黄淮为首,另一派则以二杨为先。明知天子用意,众人也必须遵照朱棣设好的方向去走,没人敢提出反对。“依士奇兄看,天子是真存了废文华殿之心?”杨士奇摇摇头,“天子纵不喜世子,却未必不喜文华殿。”“哦?”杨荣走到桌前,杨士奇执笔落在纸上,待杨荣看过之后,移到烛火旁点燃。橘红的火光,渐渐吞噬了纸上墨迹。宣纸成灰,“圣孙”两个字却深深刻印在了杨荣的脑海里。“可要提醒解侍读?”“不必。”杨士奇再次摇头,“解侍读早已领悟,你我二人只需静观,忠于陛下,本分为要。”语义已尽,杨士奇不再多言,五月丁丑,天子驾临山东,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