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年，11月23日，秋。 午后，罗喉计都如往常一样地进了地下科研室工作。 走道的灯光随着脚步声循序打开，罗喉计都提着电脑包专注地目视前方，到了拐角处进入电梯。 这时他才有了些反应，抬头看一眼上方发亮的地方，胸膛的跳动十分猛烈，只能装作不知道。 那个闪着亮光的微型摄像头记录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罗喉计都舔了一下嘴唇，无助地微微讪笑。 那个人现在一定在看着他。 叮，电梯门打开的一瞬，罗喉计都松了口气。 站在电梯口的褚璇玑看见罗喉计都很兴奋，笑着鞠躬打招呼：“老师您可算来了！” 罗喉计都和善地拍了拍她的胳膊，说：“发生了什么好事让我们璇玑这么开心啊？” 褚璇玑上前缠着他的胳膊咯咯直笑，“老师，您做的那个PN0159的药刚刚来人来检验，老师要成功了！” 咯吱，皮鞋戛然而止摩擦出了刺响，罗喉计都一下子顿住，表情震愕地看着褚璇玑，“什么…” 来不及多问，罗喉计都撒开她缠在胳膊上的手往科研室狂奔。 褚璇玑在身后叫他也没有回应。 看着教导自己的老师这幅反应，褚璇玑有点担心。 眼前的视线似被泪水弄得朦胧模糊，罗喉计都抹掉泪水拼命地跑，恐惧让呼吸停滞，即将到来的绝境逼得他想要躲藏得远远的，再也不踏入这个地方。 如今，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变成了囚笼。 地下科研室，呵呵，不过是个非法分子利用他们做白日的地方，如果他那时没有来这里多好。 少年成才，十七岁那年，学校把他送到赁冶财团培养，未来前途无量，他怎么也想不到之后他被人辗转送到这个见不得光的科研室。 嘭，房门一下子拍打在墙面，里面的人齐齐看向门口，罗喉计都逡巡着同事的脸庞，通过他们的表情推测。 这时，站在他工作台面前的黑衣男人转过身来，两人四目对视，罗喉计都心头猛跳一下，喉头干涩得厉害。 没想到，他和柏麟这么快又见到了。 柏麟喜欢黑风衣，脖颈间的高领酒红色毛衣衬得他非常俊逸，罗喉计都初次见他就是被这样欺骗性的外表迷惑了。 犹然记得，半年前他们最后一次热恋约会，柏麟突然有事走开，他还开开心心地买来两人的冰淇淋，回来后人却不见了。 结果却看到他拿着枪一下把趴在地上的男人爆了头，旁边的同伙还骂了一句“叛徒”。 当时他身体里的血液快要冻住了，手里的冰淇淋好像那个男人的人头，一下子没了胃口。他的嗅觉过于灵敏，血腥味让他忍受不了，来不及躲避，柏麟发现了他。 混合着草莓的奶油砸在地上，他跑了。 之后一连两天没去工作，柏麟便找上了门，罗喉计都不理解，杀人这种事从他口中说出来这么轻描淡写，只是处理一个叛徒。 在极度的恐惧下，他说出了“分手”，再之后，门外没了声音，事情好像就这么结束了，又好像没有结束。 再次见到柏麟却得到他不在科研室的消息，那天的同伙过来传话说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工作。 罗喉计都没有答应，他试了很多办法，自己的资料档案被他们掌控，有了这些就不敢乱动，除非自己死了才能什么也不在乎。 从那以后的日子里，他每次进科研室都不再像从前那样期待，尤其是进了电梯，他知道那里有监控，每次乘坐电梯都感觉有人在看着他。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柏麟是非法组织的头目之一，还有一个和他地位相当的头目，在见光的世界里经营财团，背后却搞折中勾当。 柏麟走近了些，抬手摸了摸罗喉计都的额头，“你生病了？” “脸色怎么这么差？” 罗喉计都晃着头往后退了一步，柏麟的手还没收回去，就这么横在半空，柏麟不以为意地搓了一下手指，默默收了回去。 两侧的同事一个个埋头专注，不敢往这边多看，时间久了就察觉到这个柏麟的不寻常，通常以老板相称，他的一个眼神冷酷，压抑，还有些许玩世不恭。 即使样貌出色也让人不敢靠近，只有这个天才和他亲近，没想到的是，老板看起来冷酷，竟愿意亲近天才。 在他们知道的情况下，老板经常关照天才的日常生活，嘘寒问暖的，对他们完全是两个样子。 这边，罗喉计都想到自己刚才躲避的动作有些刻意，怕惹怒了柏麟，自己又上前几步靠近他。 “老板，这药还不能检验，有项指标需要订正，降低失败概率，这检验不如推迟吧。” 柏麟微微眯了眯眼眸：“怎么还推迟，计都，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罗喉计都暗暗吸了口气，“是，老板，这研制的药不是做糖果，多次失败也是积累经验，我们已经尽自己所能，还请老板再推迟一次。” 柏麟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唇角勾起那时，罗喉计都知道他答应了。 “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好好把握。” 罗喉计都正要开口，这时，褚璇玑突然跑回来了，看见他们这样松了口气。 “老师…” 柏麟打量她一番，目光沉沉地聚在罗喉计都身上，“呵，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收徒弟了？” 醋味浓重得厉害。 罗喉计都看碟下菜，平淡地说：“是啊，有个助手帮衬也好。” 柏麟不放心，对褚璇玑特别留意了一下，这恰恰是罗喉计都不希望的，为了不让柏麟猜疑，他和褚璇玑已经很注意接触尺度了，再怎么注意，平日难免会和助手有个磕磕碰碰的也不一定能避过去。 总之，被柏麟特意关照不是好事，不要像上次那个不幸的男人，他不想璇玑落得这么个下场。 柏麟笑笑不说话，走时在罗喉计都的肩膀拍了两下，含义他们都知道。 褚璇玑看着柏麟离开也松了口气，这什么杀神老板，他一来，整个科研室气压都低了。 “老师，我们…” 罗喉计都使了个眼色，褚璇玑熟稔地跟过去。 里面还有一间研究室，是罗喉计都私人的，隔音效果极好，还有防偷窥隔窗，私密性好，当然，有人发生点什么外面也不会知道。 他们热恋那会儿，有一次罗喉计都工作晚了没回去，难得给同事放假去外面吃夜宵去了，柏麟就在里面和他做了几次。 把人按在实验台上一次次冲撞着敏感点，罗喉计都以为同事还在外面工作，明明房间隔音效果好，心里那关也过不去，只好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 这样一来，弄得柏麟更加兴奋不已，加重力道冲刺，温热的东西留在体内，事后才带着罗喉计都回家洗澡。 想起这事，罗喉计都就后怕，死活不愿意在研究室里干那事了。 褚璇玑拿着一卷卷试炼报告检查，翻来覆去修改了几个数值，抬头看看站在氧气罩面前的罗喉计都，最终放下报告。 “老师，PN—0159是不是失败了？” 罗喉计都回身看向她，脸色苍白，充满了无力感。 “你…” 他正想说心里话，脱口而出一个字停了下来，怕上面的人知道了真相会残害他们。 褚璇玑默默看着他，认真地说：“无论什么结果，不是老师的错。” 罗喉计都都快哭了，如果今天柏麟检验出结果，怕是他和璇玑都活不下来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把他骗到口口声声说为科研献身，让他研制起死回生的药，神经病，人都死透了吃药就能活，只有仙丹办得到。 财团里的都是疯子，柏麟是疯子里最疯的那个。 三年多的时间研制出个变质药，赚他爷爷个破钱，还失了身，裤衩都赔光了。 罗喉计都把试炼的视频拿出来给了璇玑，这是个白鼠试炼，把PN—0159试剂注射到白鼠体内，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白鼠就痛苦地抽搐起来，却没有死，而是白鼠变回幼年期。 褚璇玑震惊地说不出话，这，也不算是白干了，没有起死回生，却有返老还童，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是不菲的成就。 褚璇玑看了后就蹲在墙边，罗喉计都愧疚极了，生怕自己连累她没命。 他拿出手机敲一行字发送过去，褚璇玑有些意外。 [老师：你收拾东西，我想办法把你的档案身份证明偷回来，你跑吧，永远别回来。] [璇玑：老师您呢？我不能自己走了不管你，万一那个老板害你呢…] 罗喉计都的心沉了又沉，终于敲下最后一行字。 [老师：你安全我才放心，我的事费时间要办，先解决你的事。] 之后，两人收拾了最后的结果，整理报告扔进碎纸机里。 到了傍晚， 柏麟的电话准点打了过来，刚好七点，他要回家了。 柏麟在停车场等他，罗喉计都到时，柏麟高兴地鸣笛几声，他的车是保时捷，看不到才怪了。 “今天下午累吗？” 柏麟拿来纸袋，里面是罗喉计都爱吃的零食，只是他现在完全没有胃口。 罗喉计都咧出一个笑容，回答：“累了。” 他想要柏麟对他说，晚上那事先放过他吧，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柏麟倾身过来为他系上安全带，连带着吻，缠绵暧昧。 单单一个吻，罗喉计都就能想到今晚的鏖战不会太短了。 两人先是用了晚餐，在家的放映厅看一部电影，罗喉计都困得躺在柏麟腿上睡着了。 睡梦中感觉额头覆上柔软的东西，有点舒服，他不知道，那是柏麟在亲口勿他的额头，眸中尽是迷恋。 电影结束的时候，罗喉计都也睡醒了，第一眼就看到柏麟在身边守着，而自己躺在地毯上，枕在落枕上，真以地为床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罗喉计都抬手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给彼此脱衣服是他们的习惯，这个过程就足以浮想联翩。 罗喉计都是个双儿，他们初次欢爱的顺利愉悦注定两人能维持更长的恋爱关系，如果没有游乐场爆头那次，或许会更久。 这次有点不一样了，进入后，柏麟总用手在他小腹那里抚摸，弄得他很心慌。 “你做什么？” 柏麟抬头看他，说出让他想要逃跑的话。 “你这里，能怀孕吗？” 罗喉计都突然坐起来，差点把柏麟给整折了。 “不能。” “试试才知道。” “你敢，信不信我把你那弄断了，让你再乱来。” 最后东西还是封进他的身体里，前后都cao练了很久，柏麟也被折磨得不轻，只能事后安慰小兄弟了。 罗喉计都被抱着进了浴室。 罗喉计都做了个梦，梦到他初来那时，尽管他是个天赋极好的人，对工作面试却没有太多经验。 十七岁大学毕业加进修完成，这是同龄人达不到的小成就，那时候能进入财团工作很值得骄傲，至少自己能养活自己，不用为生计发愁。 他没有立下什么远大理想，只想先解决工作问题，能赚大钱的都不能轻易错过，凭着自己的聪慧学什么也简单。 后来他进了地下科研室，里面的设备先进齐全，在里面工作待遇好得过分，一人奖励市中心一套房一辆车，同事们高兴地拿这事在亲朋好友那里炫耀好几天。 待遇太好也让他担心，总感觉是让他们干些违反法律的事。 但面对生计问题，他只能选择留下来。 初遇柏麟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后了，那天他用过午饭回来，推门而入就看到一个穿着宽大风衣的男人背对着他，两人打了个照面。 他以为柏麟是来检查工作的人，便礼貌地过去为他讲解，左一个前辈右一个前辈，他自己说得口干舌燥的，反观柏麟却是一身清爽，风衣里的酒红毛衣，看起来温柔绅士，柏麟也确实是这么表现的。 两人握手时，罗喉计都被他紧紧锁住手掌，这掌控欲有些难以压制。 当时他没往更深处想，只觉得前辈热情，确实热情过了头，都热情到床上去了。 他们恋爱得顺理成章，罗喉计都对他很有好感，柏麟懂得多，他们也有很多共同话题，除了后来的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