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捕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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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今日要去学校吗？” 管家恭敬地站在一边，看着早早起来的冬亓，略有疑惑。 按理来说他家大小姐是不会起这么早的。 冬亓懒洋洋地从二楼走下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比纨绔还纨绔，她笑了一下，竖起手指。 “不。” 蔺明的企业资产由王野打理，年家也在筹备作乱中，二者合击之下蔺明的企业会变得一文不值，就算是要回去，也是一堆废物了。 她看不上这个蠢弟弟的东西，她舍得丢，蠢弟弟可未必。 到时候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有趣。 但是今日早起自然不是为了这个蠢弟弟。 冬亓摸了摸下巴：“我似乎约了凯瑟琳在今日见面。” 管家微愣，随后颔首：“您的日程上的确有这样的安排，但是小姐您其实可以再休息一下的。” 凯瑟琳是国际上大名鼎鼎的无国籍杀手，隶属于K组织，KILLER兼KING的寓意十分张狂，实力也不俗。凯瑟琳是K的联系人，负责人员调配和任务发布，只是指定人选的任务非常罕见，所以她需要亲自和雇主见面确认一下。 凯瑟琳和蔺家有交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至于为什么大名鼎鼎的杀手会同意未成年千金小姐的约见……当然是价格给到位了。 管家开着车送冬亓到了约见地点，他目送着少女淡定走进杀手重重的区域。 她推开玻璃门，在女人面前坐下。 “初次见面，我是Ann。” “很高兴认识你，小朋友。你可以叫我凯瑟琳。” 凯瑟琳是一个丰满性感的女人，她坐在皮质沙发上，抽着烟，冲她露齿笑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你很令我意外。” 冬亓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你也很令我意外，女士。” 凯瑟琳大笑起来。 “好了，狡猾的小狐狸。”她竖起手指晃了晃，“言归正传，你答应我的——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该隐？” 冬亓坐在她对面，撑着头：“我要cao他。” 或许是那一声‘cao他’太过惊世骇俗，凯瑟琳被冲击得睁大了眼睛，发出‘啊哈’的疑惑声音。 凯瑟琳忍不住笑得更大声了：“你很幽默，孩子。但是爆粗口是不对的。” 冬亓眨了眨眼：“我很认真，凯瑟琳。该隐是你们能找到的最好杀手，而我现在很需要他来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当然，我需要他在为我工作的时候顺便提供一些增值服务，比如和我上床。” 凯瑟琳被少女的认真神色打败，一边嘀嘀咕咕“我可不记得A洲的孩子有这么放得开”，一边从腰侧掏出通讯器，拨通了该隐的电话。 “该隐。你的单子。”她把通讯器对着对面的少女，“雇主要求你提供额外服务。” 那边银发蓝瞳的杀手闻言抬了头，看向对面的少女，神色寡淡：“我不和小孩玩过家家的游戏，凯瑟琳。” 凯瑟琳忍不住笑，她说：“但是我们的雇主真的很大方，而且她手上有价值连城的‘人鱼之泪’，这是这次任务的附赠品。” 该隐看着对面微笑的少女，脸色更冷淡了：“……凯瑟琳，你做生意都已经做得失去基本的判断力了吗。” 居然做小孩的生意，这是前段时间生病把脑子嗑坏了？ 凯瑟琳乐不可支，摸着通讯器的手都忍不住摇晃。 冬亓从她手里接过通讯器，微笑：“该隐先生，长话短说。我需要雇用你为我杀人，接单吗？” 该隐听见她的声音，目光从手上的沙漠之鹰转移到她的脸上，锐利的目光透过虚白的发丝，直直地审视她，像是在判断话语中的真假。 “接。”他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句，语调刻板冷硬，“两天后见。” 画面一闪，黑屏了。 凯瑟琳颇为意外：“哇哦，该隐居然答应了？” 冬亓挑了挑眉：“他不该答应吗？” 凯瑟琳捧腹大笑：“太令人惊奇了——你要知道，该隐非常讨厌小孩。而你，小朋友，在我们眼里你非常年幼。”说完她忍不住和她开玩笑，眨了眨眼：“不过你们的脸的确具有欺骗性，毕竟我向来猜不准A洲女人的年龄，说不定你已经有三十岁了呢？” 冬亓也跟着眨了眨眼：“说不定我是精灵呢？” 凯瑟琳配合地打量了几眼：“是的。我的确有这种怀疑。” 两个人相视一笑。 冬亓道：“雇佣的杀手在期限内完全属于我，对吗？” 凯瑟琳撑着头：“亲爱的小狐狸，你这么问，是要做什么呢？” 冬亓很认真地看着她：“和他上床。” 凯瑟琳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满脸的忧郁：“那我只能祝你幸运，孩子。” 说完她便忍不住笑，推门出去了。 冬亓也没过多停留，在一众杀手真枪实弹的“簇拥”下走到门口，看着旁边兴致盎然的凯瑟琳，挥了挥手：“再见。” 凯瑟琳挑眉，“祝你好运。” 该隐可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人。 冬亓回到了别墅，懒懒散散像是个没骨头的人一样窝在沙发里，撑着头打哈欠。 管家看她困得眼泪都出来了，实在不忍心，贴心建议道：“您可以上楼去休息一会儿。” 冬亓揉揉眼睛，“今天还有客人……不过不急，王野去哪里了？” 管家道：“王秘书今早在您出门之后去了天勤娱乐那边，最近那边出了些事情，对公司股价有很大影响。” 冬亓揉眼睛的动作一顿，带着些微红的眼圈看向管家，神色微凛：“天勤娱乐？” 管家颔首：“是公司的艺人被曝出吸毒，现在公司正在排查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秘书还在处理中，就算和这些人切割，保守估计会蒸发好几个亿的市值。” 私人的小客厅里陷入了死寂之中，她摩挲着下巴，忽而轻轻哦了一声。 “我去看看吧。”少女起身，懒洋洋地揣着兜，“至于今天的‘客人’嘛……让他先进门。也不用特殊招待，他之后就住在一楼尽头的杂物间里面，叫人收拾一下就行，不用太精致。” “……您的意思是，霍青云会在今下午前来拜访？”管家微怔。 “是的。”少女侧目看向窗外的日光，“给他几日做心理准备，到如今也不该再磨蹭了。除非，他真的是一滩烂泥。” “我为您备车。”管家微微颔首，“请您稍等。” 天勤娱乐。 这家娱乐公司在业界内也算是小有名气，毕竟背后是蔺家在撑腰，舍得花钱，自然资源也就广得多。 毕竟想和蔺家交好的人不计其数。 冬亓踏入公司的一瞬间，前台服务人员都哑声了。 每个员工进入公司之前都被告知过自己的大老板是谁，但是对于这位祖宗，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风雨欲来的低气压让每个人都惶惶不安，前台迎上来，恭敬弯腰：“大小姐。” 冬亓侧目：“王野呢？” 前台也还算机灵，道：“王秘书在十七楼，您有专用的电梯，请随我来。” 她虽然知道面前的人只是个小女孩，但是毕竟是压在头上的领导，看起来也不太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她甚至觉得大小姐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又或者是今天公司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一行人上了十七楼，还没来得及进门看一看，王野的声音从会议室里面传了出来。 “公司给你们放的假，给你们发的工资，是给你们拿去做这种事情的，是吗？” 很平静的声音。 但是里面乌泱泱站着一堆人，偏偏没人敢应声。 偌大的会议室陷入死寂，王野垂眸看着手底下层层叠叠的照片，笑了一下。 “去KTV，还要点小姐。”他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拎在手中，“还被拍了不雅照，被人勒索三百万。” “真以为公司能帮你们擦一辈子屁股？” 他把照片丢开，手中的笔也扔在名册边上。 “诸位都是我天勤娱乐一点一点喂起来的，影后，影帝，知名歌手……甚至是综艺大咖。”他低着头看向名册，指尖一个个划过，抬头环视了一圈，“你们不会认为，我天勤娱乐舍不得和你们切割吧？不会真的觉得，我们捧得出第一个却捧不出第二个了吧？” 里面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王野道：“我说完了。你们回去吧，经纪人留下开个会。” 真恐怖啊，王秘书。 这低气压弥漫到整个楼层，分明是工位上坐满了的办公室，偏偏安静得落针可闻。 前台悄悄退到一边，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这实在不是她能听的东西，再听下去就逾矩了，而且这情况，公司看起来实在是前途未卜……她还得想一想要不要跳槽啊。 冬亓站在外面也不进去，管家站在身后候着，她透过磨砂玻璃看着那个西装革履的人影，轻笑。 从会议室涌出来十几个人，看着冬亓站在外边，也浑然不在意，就这样熟若无睹地略过了，甚至有的人表面上垂着头，实则嘴也不闲着，暗骂几声，带着怒气离去。 有意思。 冬亓兴味地看了那些人几眼，收回了目光。 …… “说说事情的经过。”王野眯了眯眼，“不要告诉我那天你们都在家里面睡大觉。” 这些蠢货想不到是自己被算计了，这些经纪人要是也想不到，那真的就该去看看脑子了。 怎么会闹出聚众吸毒的事情来？正好在吸，又正好被人拍了？ 有人故意拿这件事做爆点，实际上那根本不是在吸毒，对方的用意也绝不可能是用吸毒来打舆论战。 他查到里面有几个人私生活混乱，没吸毒，但是找小姐还正好拍到聚众yin乱，往往比吸毒更来得有荒谬性。更何况这种事情皆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有多少人看一眼留个印象就匆匆略过了，时间一过谁还在意他们真的有没有吸毒。 他们只会觉得，天勤娱乐这是什么蛇鼠一窝的东西啊。 吸毒的吸毒，嫖娼的嫖娼…… 接而想到天勤娱乐的其他艺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股价毫无疑问会跌，甚至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破产，背后的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几个经纪人垂着头跟蔫巴的茄子一样坐在会议室里，不敢面对王秘书的问责，嗫嚅着辩解：“他们那几天说要出去放松一下，叫我们别管。也是考虑到才录制完综艺，接下来的档期又有点满，所以就同意他们出去玩了……” 王野敲了敲桌子：“谁先起的头？” 几个经纪人七嘴八舌，最后确定了是褚天琪起的头。 王野翻开个人资料，褚天琪是被星探挖掘出来的演员，最近正在拍摄《青鸾传》冲最佳男演员奖，怎么会莫名其妙…… 他手一顿，看向旁边的助理：“叫齐盛去查一下褚天琪及其周边人的银行账户流水，尤其是家庭成员。” 没有吃里扒外，最好。 如果被他发现了…… 王野眯眼。 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你查不到的。” 王野微怔，侧目看向门口言笑晏晏的少女，快步上前，低声：“您怎么亲自来了？” 冬亓微笑：“当然是来清算一下公司的蛀虫啊——” 她晃了晃手指，轻笑：“光耀娱乐的人给了褚天琪五千万，并承诺如果他进牢房，他们会保释让他安然无恙地出来。当然这笔钱并不是靠银行转账给的，他们给了褚天琪一幢房子，在南明山度假区里，门牌号是A043。几千万的现金都堆在屋子里，银行流水是查不到的。” 褚天琪的经纪人不可思议：“他疯了？这么得罪自己的公司，以后——” 冬亓微笑地看着他：“五千万对人的诱惑力很小吗？不用纳税，不会被人瓜分，不用辛苦，几乎唾手可得。他需要以后吗？有了五千万，没有人会考虑以后还要不要工作吧？” 王野道：“您已经有计划了。” 冬亓低笑：“当然。我们不仅不能否认，还需要再加一把火。”她笑得很轻，眼底的幽深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些人有过什么不堪的过往，你们，是最知根知底的，不是么？” 王野了然，他颔首：“我明白您的意思。” 冬亓竖起手指抵在唇瓣上：“嘘。” 少女弯了弯眸子，浅声笑：“虽然法律于我而言没有什么用处，但是我仍旧觉得那是很好的武器。至少对于大众而言，那是名正言顺的，小秘书。” 人，不急着折磨，在牢狱里才能够让人尝尽世间百态。 且……光耀娱乐的手段，已经构成了不正当竞争法。 如今要做的，就是尽力挖掘出这些人的黑料，让天勤娱乐成为板板钉钉的受害者。 若有必要，甚至可以让经纪人出面卖惨，袒露自己管不住艺人的无奈与辛酸，揭开艺人明星演员那不为人知的一面，营造出“自己已经尽力不让他走上歪路可是无奈他们实在是不听话”的氛围—— 最后公司召开新闻发布会，诚恳道歉。 小秘书是懂的，他甚至从目光中透露出他会伪造证据将这些人全都弄死的狠意来，完全对应了她所说的“加一把火”。 但是人的目光不能只停留在仇恨上，不是么。 一旦有人察觉到他们的造假手段，拼死不顾地揭发，那便是在公众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是活生生将自己的把柄交到对方手中。 不排除蠢货看不出来证据有问题这种安然无恙的结局。 但是冬亓并不好赌。 她喜欢百分百胜率的稳妥赌局—— 而对手往往骄傲自满到顾头不顾尾呢。 于是他们的屁股就会被捅哦。 就像是光耀娱乐这没有收拾干净的烂摊子一样，做着偷人屁股的勾当，却反过来被人揪着小尾巴，又痛又不敢断尾求生呢～ 冬亓轻笑。 她啊，可真是拭目以待。 几个经纪人冷汗涔涔地出了门，头也不回，几乎是落荒而逃。 冬亓忍不住笑，望着王野：“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发脾气。” 王野道：“您看起来并不新奇。” 她挑了挑眉：“我很欣赏有棱角的人，王秘书。” 王野道：“而我也从未见过如您一般善于御下的人。” 聪明人知道自己工作的疏漏，也知道自己会被责罚，更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弥补过失。 但是懊恼的情绪无法避免，那是对自己的一种谴责和鞭策。 生气这种情绪往往是对自己无能的怒意，而他的生气被她看在眼里，这实在是很糟糕的事情—— 毕竟一个优秀的工作者不应该随意发脾气。 但他的大小姐说“很欣赏有棱角的人”，这无疑是一种鼓励。她丝毫不计较他情绪的失控，也不在意他冷下脸来训斥人的模样，却兴致勃勃地过来夸奖他，就像是那天那样。 ——“所以我很需要你，王野。” 她太懂如何安抚人心了。 冬亓眉眼弯弯，轻佻地坐上办公桌，翘着腿望向小秘书：“王野，看得太清楚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王野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看向她：“看得清楚并不代表我会抵触您的赞赏……事实上我很喜欢您的安抚。” 她抬手抵着他的下巴，近距离注视着他漆黑的眸子，轻笑一声：“你想要更多的奖赏吗？” 王野半垂着眸子：“悉听尊便。您是我的主人。” 今天的王秘书依旧是不肯对视的别扭狗狗吗…… 冬亓道：“我在问你，王野。” 王野静静地抬眸：“您要在这里吗？” 不逃避对视，但开始逃避问题了……？ 冬亓迅速冷下脸来，声音平铺直叙没有任何起伏：“王野。” 王野心中咯噔，他刹那间意识到自己的逃避行为让面前的少女产生了厌弃情绪。 ……毫无疑问，吓到狗狗了。 冬亓心中顽劣性子大起，却面上仍旧冷淡，松开手跳下桌子，扫了兴一般往外走去。 他忽而意识到自己再不追过去就要错失机会，快步上前站堵在门口，喉咙哽了一下，低头：“您别走……我想要。” 少女的面色仍旧冷冰冰的。 他的身后还有管家，磨砂的玻璃外还有无数的人坐在办公位置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竖起耳朵听着这里的动静。 王野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他唇瓣抿得发白，墨色的眸子颤了颤，低垂着睫羽轻声道：“我想要您的奖赏……求您，cao我。” 聪明到让人惊叹的狗狗。 冬亓坐在椅子上，目色恹恹，反问：“我为什么要给你？” 王野怔住，他看向椅子上的少女，从她的眼底里看出了讥讽和失望。 偌大的办公室，陷入了死寂。分明刚才他还在里面斥责让人脊背发寒，到如今却轮到自己体验一番呼吸都战战兢兢的冰凉，风水轮流转得他有些晃神。 他该为自己的罪行请求赦免。 青年单膝跪在地上，垂着头：“请您原谅我，是我不该顾左右而言他。我想要您的奖励，任何形式的奖励。” 冬亓玩味地看着这个如同罪人般跪在地上的人。 她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凝视着他：“哪怕在这里被所有人看见你被cao吗？” 王野的墨眸茫然了一瞬，对视着她的瞳孔，不移不避，少女黑色的眸子像是深渊中荡漾起的漩涡，令他不自觉轻声。 “您永远是第一位的。” 真是会讨人欢心的乖狗狗啊……少女低头吻住他苍白的唇瓣。 一定是吓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