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死亡之渊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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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年瞳孔猛地一震，溯寻而上，跳回到被神明接引之前。 四处飘荡的女人后退后退，身上的光亮渐渐恢复，神色和意识也逐渐回归，黑暗之力种在了她的背脊。 “杨思思，我的使者，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神明将她推入幽冥。 元思思…… 自己真的叫杨思思？！那会是那个杨思思吗？ 她继续往前看，那个世界里的杨思思和所有的杨思思都不一样，她竟然是被几个夫侍带大的？！ 不是和她同龄的小屁孩，而是长大后的几个夫侍！！ 怎么回事？ 画面里，大家都看不到他们，只有自己能看到…… 在几个夫侍的呵护下，她的童年过得真很快乐，很快乐…… 那时的笑容也耀眼地像轮太阳，元思年捂着胸口，胸腔里涌进尖锐的刺痛，那些快乐的点滴扎在神经间，越挖掘、越痛不欲生。 心中的困惑越解越浓，元思年压下了强烈的欲望，扔掉了手中的水晶。 她继续往前，淌过光海，于千千万万之中接住一朵浪。 这次她看到了另一个杨思思，酗酒骄奢，yin乱又愚蠢…… 看她作恶，看他作死，最后，一步步栽在了红刺小倌的手里。 那家伙还真有脸生怨，死后化为黑暗养料，竟跟着大部队一起蚕食光明。 元思年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伸手打散了那条光流，随着她的挥动，那个世界线的杨思思居然真的散掉了。 诶？我杀了我自己？ 这算怎么回事…… 元思年懊恼，要知道这不是幻象而是真的命运之海的话，那她早就把自己的世界改了！ 想到这，她回过头去，打算捞捞属于自己的水晶。 没曾想，被她打散的光流竟然破了个缺口，开始卷起旋涡。 这还了得，旋涡卷起来，整个光海都要被搅动了！ 快！得想个法子！ 元思年飞速转动脑子，看样子命运真的不能随意动，不能用外力强行改变它！ 她目光一顿看到一颗水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捞起、放下，刚好插进洞口，将那旋涡堵住。 几乎是同一时间，光海又恢复了平静。 元思年这才有心情去细看，这不看没事，一看不得了！ 我去，好巧不巧，正是自己那块水晶。 因为她刚才的举动，正在执行任务的元思年被迫拉入了那个世界，补上了杨思思的缺口，世界自动校正为元思年。 元思年忽的想起初见光明司时，他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不知道吧？你不是光明神派来的，而是被恶魔拉进来的！” 搞半天，自己才是这个恶魔啊？ 嗯……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光明司信吗？ 恶魔……这个词，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上司过分了啊…… 此刻的元思年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有了这个教训，她再继续往前的时候，更加小心翼翼了。 淌过光海，她看到了另一粒更加暗沉的光点，那一刻，胸口毫无预料地猛地抽痛起来。 黑暗之力将她撕扯，元思年一个纵身，跃进一片深渊。 很奇怪，深渊死寂，却挂满了黑色的水晶，和她的水晶不同，这里的水晶不但会冒浓郁的黑气，还会散发冰冷的寒光。 元思年跟着黑暗之力下坠、下坠…… 密密麻麻的水晶从眼前划过，寥寥一眸，便能看完一个人的一生。 时间好像突然停止了，慢的像是过了亿万年。 她不知道自己坠落了有多久，只感觉自己看过了亿万个生命，经历了数不尽的人生，压抑、窒息、痛苦、悲伤…… 所有零星微末的快乐，在那漫长又短暂的一眸间划破了万古的长夜，让深渊更深，让黑暗更暗。 元思年感觉自己的背脊正在隐隐发痒…… 哗啦一声，竟然撑开一双黑色的翅膀。 下降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她动了动背上的翅膀，展开，收拢，就像手指一样的灵活。 在那块水晶里，她曾看到黑暗神给她种下了黑暗之力，原以为，那就是全部了。 没想到，黑暗神给她种的，居然是黑暗之源！ 不是信众的怨念，也不是使者的侵蚀之力！是可以颠覆黑暗，灭杀他的力量之源！！ 神之所以为神的原因，就在于无穷无尽的力量之源，光明神是生和希望，他是死亡和解脱。 可是，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力量之源种给自己呢！ 元思年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再想，调转了俯冲姿势，借着翅膀加速下潜。 那黑色的翅膀顿时化为饕餮，不知疲惫地疯狂吸收，浩瀚的黑气席卷而来，全部被它吸入腹中。 元思年渐渐忘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 她面无表情地看完一个又一个悲剧，那些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故事，就像不断循环的噩梦般，缠绕着她，上演了亿万回。 忽然，她停留在一层奇怪的水晶前，那里密密麻麻挤满了水晶，形成了厚厚水晶墙。 “鹿迷、玫宇、蓝决、苏恒、百里醉、轩辕……”好熟悉的名字，在那里听过呢？ 那几个人，无论在哪个时空，都不约而同成为了黑暗的养料，灵魂禁锢于深渊，永生永世饱受折磨。但，好像又有一线生机。 她想走，目光却一动不动地舍不得离去。 平静如死水的心，难得有一丝波动，元思年最终决定顺应自己的身体，破开时空壁，闯进黑暗。 她走到无数个失魂落魄的“鹿迷”面前，问他道：“你想出去吗？” “你是谁？”他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如实回答，“但我想让你出去。” “为什么？” “因为它”元思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鹿迷们半信半疑的离去，渐渐合众为一，化为一个。 很快他又跑了回来。 “你是杨思思还是元思年？”他凝视着她的眼，“我跨过很多个有你的世界，最终回到另一个我身上，和我的世界不同，他过得很好。”谢谢你。 “杨思思……元思年吗……”元思年摇摇头，“我不记的了。” “鹿迷”又离开了，这次，他没有再回来。 正在装填药材的鹿迷动作一顿，等再低头，便看见手里的药草不见了，而面前的地面上撒满了他的宝贝，横横竖竖写着七个字：去死亡之渊找她。 …… 她又继续往前。 遇到了很多个玫宇。 “走吧，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玫宇们蜷在角落里，闭上了眼。 “会有的，我保证。” 汇聚成一的“玫宇”也离开了。 元思年继续邀请“苏恒”，他摇摇头，不想离开这里。 “可是，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啊。”她轻抚着他的头顶，语气温柔到不可思议。 “谁在等我？” “你可以亲自去看看。” “苏恒”犹豫一阵，还是走出了深渊。 百里醉也走了。 “蓝决”一看见她就震惊地待在了原地，随后疯了一般，将她死死锁进怀里。 “思思……” 思思？杨思思？ 难道自己是杨思思吗？ “你要出去吗？”元思年念头一动，便将他推开了百丈远。被拥抱的感觉她其实并不排斥，只是，胸腔内的疯狂跳动让她很不适应。 有些难受，又有些酥麻。 “不，我不出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蓝决”摇头。 “你要找的人在外面。” “那你是谁？” “我……”元思年犹豫了，“走吧，我会在外面等你。” “蓝决”也离开了。 元思年又走向万人骨上的负罪魂。 条条锁链与钢筋禁锢的罪人依旧昂扬着头颅，哪怕膝盖粉碎，连魂形也凝结不出，依旧挺直脊梁。 “想出去吗？” “轩辕”掀起眼皮，轻蔑地看向她：“你放了朕，一定会后悔的。” 这次换她问为什么了。 “轩辕”嗤笑一声道：“朕讨厌这个世界，讨厌所有女人，你放朕离开，朕只会杀了你，再毁灭你的世界。” “怎么样？还敢放朕走吗？” “那我们做个约定吧？”元思年道，“等你出去后，先杀了我，再毁灭世界，如何？” “哈哈，有意思。”“轩辕”笑了：“你是谁？” “你出去后就知道了。”她一步踏近，俯身抬起轩辕的下巴，“记住，是我。不是别人。” 终于，都送走了。 元思年回头，看到鹿迷、玫宇、蓝决、苏恒、百里醉、万狸兜兜转转全回到了属于她的原世界，一个个围在身边，悉心照料，日夜陪伴，让她快乐地渡过了整个的童年。 她好像记起了什么，但那画面还没来得及捕捉，又瞬间散开了。 连开几次深渊之门，元思年终是自食恶果，将自己锁在了此处。 只有黑暗之源吸够了能量才能再次穿梭。 她盘腿坐了下来，浮在一片虚无中，身后巨浪翻滚，铺天盖地席卷了整个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