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言情小说 - 锦竹词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闹不明白,原来沈昙和赵公子的关系如此亲近?

而在她看不到之处,沈昙和赵怀信言语间满满俱是机锋。

草坡离小镇也就不远,荆越带着两人很快买了只烤羊来,羊羔rou烤出来的最是美味,腥膻味小,加上点儿味料进去,满口生香。

“沈老大,羊来了!”其中一位同袍闻着味儿就馋了,方才吞进肚里的兔rou仿佛不见踪影般:“咱们是直接卸开,还是再放火上烤烤?”

沈昙随手拿起身边的小刀一把插在烤羊腿上,使劲划开看了一眼道:“卸开,你们吃你们的,留下些放架子上,我来烤。”

荆越答应后,领着人去分rou,坐观半晌的赵怀信饶有兴致的问道:“想不到你对这个也在行。”

沈昙笑的谦虚:“过奖过奖,要夸的话待会儿吃完再夸我。”

绕圈子说罢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赵怀信决定先刺探下对方意图,深思语句时,不自觉拿着酒囊往嘴中灌了一口,想他赴过酒席无数,自认尝过八方美酒,且又是海量,却骤的被这西北烈酒呛的痛咳半天,生生把那张俊脸咳嗽的扭曲起来:“咳,这酒!”

顾青竹毫无加入他们聊天的想法,自坐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和颂安颂平看那位小兵将编制草鞋,听见那阵咳嗽吓得一跳,忙回首想看看情况。

赵怀信本想侧开身子遮掩一二,结果被顾青竹瞧了个正着,堂堂男子居然被口酒呛成如此模样,赵怀信自诩风流这么久,饶是他脸皮再厚也受不住如此失态。

于是,倒是咳的更凶了。

营里兵士喝酒图个痛快,什么烈喝什么,再饮别的酒口中能淡出个鸟来,见京城来的公子喝不惯他们这的糟酒,也不奇怪,荆越更是帮着从水罐里倒出一海碗的清水,送到赵怀信面前。

凤九见主子这般,忙笑脸替他接过那碗水并道了谢。

沈昙满脸痛心懊悔的帮他轻轻拍起后背,不好意思道:“太对不住,这军中的酒俱是自家随意酿的,难以下咽,刚刚光看顾着烤羊忘记和你提,快喝水漱漱口。”

假如他记得没错,沈昙方才可是‘随意’把酒囊挪到他手边儿的,赵怀信闭了闭眼,忍下胸中闷气,推开凤九递来的碗,硬是挤出个笑容,豪爽的用袖口擦去唇边的酒渍:“无妨,西北烈酒浓郁,倒是我自己不小心,眼下却有点儿回味无穷了。”

沈昙颔首,仿若很是赞同的拿起另外的酒囊,也喝下两大口,而后笑看着他道:“想不到怀信兄也能品出其中的好处来,此地冬日严寒,如果论暖身的益处,这酒是再好不过。”

凤九瞧着自家主子越来越黑的脸,默默无言,想这么多年,赵怀信哪儿有在拼酒上输过场面?

“沈兄说的是。”赵怀信缓过劲儿来,见那边顾青竹已然转过身,继续盯着小兵将编草鞋,心中略平复了些,坦然自若的抿了一小口,虽然依旧浓烈,但不是措不及防的喝下去,好受许多,他想了想开口道:“不过乞巧的日子,你带着七姑娘来这大营边镇,与这么多陌生男子围坐,我觉得不妥。”

“喔?”沈昙娴熟的削rou剔骨,垂眼笑道:“京师陈规陋习颇多,青竹整日在府中,鲜有出门机会,顾大人又是重伤刚愈,我本意借此机会让她体验西北乡俗,也算换个心境,如何不妥了?”

和赵怀信猜的出入不大,可说是这么说,放松心境的法子太多,以他来看,逛街看市放灯观展,乞巧节能安排数以千计,唯独和一帮兵将围火吃rou颇为欠考虑。

赵怀信接过烤rou,半点儿不客气的送到口中:“人多嘴杂,你今日带着她在这消遣一晚,以你的名号,明日也许就传遍军中,虽然西北离汴梁远在千里,但谁能保证传不过去?于闺秀名声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且比起这儿,七姑娘说不定更欢喜去其他地方。”

“在这的均是我军中同袍,嘴严是必然的,断不会传出甚不好的流言。”沈昙顿了顿,蹙着眉道:“不过赵兄提点的话我记下了。”

沈昙做事寻着自己想法和顾青竹喜好来,但对于应对外头的流言蜚语,定然和赵怀信有所差距,想当初赵怀信红颜遍地,却没真正生出什么事端,一是他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二是他从不在人多的场合,让旁人捏住把柄。如此这般,流言只能猜测,实质性的东西却打听不到。

话已至此,赵怀信便也不兜圈子,压下声音问道:“沈兄与我投缘,有句话兄弟想问,望能坦诚而答。”

沈昙当然知道他要问什么,锋利的刀子从羊腿儿上划出片薄rou,沾了辣子后填进嘴中,撩起眼皮儿看着赵怀信,璨然一笑:“大男人心仪个姑娘,有何不好答的?我与你不一样,我这种人若是不喜欢,怎会劳心劳力的乞巧节邀着姑娘出门,有那等空闲,还不如找个屋顶有酒有rou,自饮独酌来的痛快。”

答个话还捎带把人给讽刺了,换而言之,赵兄美人环绕乞巧跟人出门不稀罕,可人家沈昙一心向明月,只待顾七姑娘一人特别,冲这,两人高低似乎就显出来了。

赵怀信只觉额角突突直跳,看向沈昙的目光也透出几分不善来。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赵三遇到沈大,他好可怜。

第77章第七十七回

两人相识不久,但也有的默契,从不随意议论评判对方私事儿,赵怀信一直知他在处理男女之事上头,与自己并非一类人,可如此赤条条的把那层纸捅破,是他万没有料到的。

更为恼人的是沈昙言语间坦坦荡荡,笑容诚挚,甚至刚落下话音儿,转身又颇为殷勤的给他削了半碟子羊rou,真个像是亲兄弟之间推心置腹,你若当真,反而让人觉得小肚鸡肠一般。

“如此说来。”赵怀信自诩宰相肚里好撑船,于酒上已失了些体面,再不能被他那三言两语轻易影响了去,是以目光不动,淡淡笑了笑:“你我二人所想却不谋而合了。”说完,修长的手指直接夹起rou片,缓缓送入口中,楞是将大西北手抓食rou的豪放吃法,做出了几分勋贵架势。

沈昙心里头自然不意外,从顾青竹匣子里放的那叠引荐涵便可猜得,更大有一竿子捅破到底的气势,思索片刻,半真半假的笑着提醒道:“怀信兄素来善于识人,该知道青竹性子虽温吞,但不是能随意糊弄的闺秀,你先前流连花丛,莫不要把她也当成了那丛中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