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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纱底下的清丽面容不经意间挂起一抹笑,连她自己都未可知。“看来你是完全不在意解毒的法子。”黑衣前辈的又一句话令玉琉璃同凝固的泥塑一样,震惊到一动不动。她之前就没抱过任何希望。“食人蛊的克星。”黑衣前辈看她愣住了,特意强调了一遍。玉琉璃连连摆摆手:“不不不,他身上的是食人毒。”“我知道你的情哥哥中了食人毒。由蛊化毒,我说的食人蛊解药,还解不了毒吗?”“对对对,是我急糊涂了。劳烦前辈告知解毒之物是何?”玉琉璃抑制住砰砰直跳的心,立马赔了个笑脸。“雪蟾。”黑衣前辈也不卖关子,但眼看着玉琉璃表情又由大喜转变为疑问,她又再解释了一遍,“就是癞蛤|蟆。”“哦我知道,诶不对,闻所未闻啊。”“绝非简单的蟾蜍,是生长在西域寒谷底的雪蟾。”西域寒谷底的雪蟾被西域哈二部落封为圣巫并非简单的图腾信仰。因其功效绝伦,都说可以永葆青春延年益寿,但这些夸大的说词有些见地的人都不会相信。其实它本身最为隐秘的一点在于能解西域首毒。难为玉琉璃不知道,因为她根本不会相信世上会有逆天改命作用的药材,何况是只癞蛤|蟆,自然听过也不会在意。第28章雪蟾寒谷雪蟾生在长在谷底,无法用寻常手段捕获。据说每百年哈二族的巫仙会组织一场万生同祭,引上雪蟾,才可侥幸抓得一二。雪蟾珍稀可想而知,除非王族贵人迫不得已所须,是不会随意当作馈赠贡品的,所以更别提西域之外的地方会有。黑衣前辈从容地向玉琉璃介绍了雪蟾,使得玉琉璃目瞪口呆。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青林毒学都不曾记载的雪蟾,竟让一个在崖底下生存的前辈说得通透。前辈不知玉琉璃所想,还以为她这副样子是在云里雾里,有所犹豫不决。“总之余生你是想照顾一个兽性暴躁随时生命堪虞的废人,还是一个勉强能自食其力的废人,全看你信不信。”这回玉琉璃捣蒜似的地点了点头:“我信。”夜深,崖底万籁俱寂,屋舍里灯影黯淡,还比不上窗外头的月华如练,投映进的斑驳白光。玉琉璃静坐在床沿,凝视着白月光下照亮的面庞,久久不能移开。明明那夜流萤漫天还在眼前,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的确,霖淡寺的那夜告白来得突然,虽然早在玉琉璃的小算盘内,但她是真的没有做好万全准备。就连鬼使神差地应下了,她都认为是这辈子做的最‘草’率的决定,完全没有过脑子。直到在千机毒门的暗牢内,当她看见他生不如死的模样时,内心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灰暗和堕落,仿佛只剩她一人在莽荒大地里挣扎,让那么珍惜小命的她第一次有了放弃生的念头。纵使是后知后觉,好歹她明白了她已经缺不了慕陶了。“死木头,等我回来好好折腾你。”玉琉璃晶莹的星目看着他,浅笑。起身经过门口的黑衣前辈,她依旧是孜孜不倦地顶着黑纱斗笠,但时下玉琉璃已经确信这位神秘人一定是位隐士高手。恭敬地行了一礼,玉琉璃感激地望着她:“麻烦前辈了。”一直到玉琉璃走远了,黑衣前辈也没有再说一句话,连倚门而立的位置都不曾挪动,只是心底有一种不明涌动的血气。刚刚步息声消失,耳边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黑衣前辈走入屋舍中,将斗笠摘下搁在竹桌子上,这时,脚步声到了门口。又一崖下客到访,还是直接闯入了屋舍中。黑衣前辈还没回过身,但异常淡定,显然料到来者何人,略带相熟的语气朝他问了一声:“深夜匆忙至此,所为何事?”来人腰间插了一支碧玉剔透的箫,如一根竹节印染在他的白衣上。“玄竹前辈,我冒昧前来是为了……慕陶?!”随着白衣人语气陡然变化,黑衣前辈弯弯柳叶眉梢轻蹙,渐渐地,如同墨玉的眸子中撒上星光点点。黑衣前辈转过身时,白衣人已经蹲在床边,俊美的侧颜挂上难以置信的担忧。“你方才叫他什么?”慕……云子襄缓了缓心思,才将视线移回来,朱唇轻启:“前辈认识我爹,理应知晓慕伯伯吧,他是扬州慕家慕陶。前辈,他伤势如何?”云子襄看得出,有人给慕陶做了处理,才使得表面衣物上没有什么惊心的血迹。但如若伤势不重,怎么会使人面色苍白到这样的地步,怎么会在双手腕部以及颈部包裹如此厚重的白纱布。“玄竹前辈?”云子襄口中的玄竹前辈久不搭话,让他不免再叫了一遍。玄竹的眼睛倘若星湖上倒影着波光粼粼,但神色缥缈,思绪仿佛不在这间屋舍了。她的视线方向貌似是慕陶却又不像,这样的眼睛、这样的情绪,云子襄似曾相识。“慕……慕家人。”玄竹小声自言,嘴角让人无法察觉地上扬。“他伤得重,万事还得看找到解药之后。”听到玄竹终于回答上他的疑问,云子襄稍微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是有出路的,然后才捕捉到关键所在,问道:“那何为解药。”“寒谷雪蟾。有一位姑娘去取了。”玄竹说话一如既往地轻描淡写,云子襄立即在这句话中意识到不对劲。“玉姑娘?她一个人?去西域?”“你认识她?她姓玉?”云子襄郑重地点了下头,手中攒紧了袖口衣服。他的心绪早已飘到外头去,以玉琉璃的身手孤身去西域,去寒谷,岂不是飞蛾扑火。“我去找她。”云子襄片刻间便做下决定,无奈起身幅度太过冒失,将床沿慕陶换下的外袍带到地上。云子襄只好着手收拾狼藉,身后的玄竹凝视着他的背影,不敢相信风度翩翩的子襄也有火急火燎,行为莽撞的时候。叮咣——云子襄将外袍反着拎起来的时候,外袍的夹层里掉出一枚玉佩,叮咚落地,银铃般脆响回荡在寂静的崖谷。玄竹下意识地带了一眼,只一眼,沧海桑田。瞳孔缓缓放大,占据了晶莹剔透的眸子的大半,只有她知道眼眶上覆盖上一层雾气,玉佩上的凤凰纹,还有玉佩下坠着的琉璃珠都模糊了。翅羽般的睫毛落下,随之一行泪下,顺着流入轻轻上抬的嘴角,将近十年未曾唱过咸涩的味道。当玄竹背过身去的时候,云子襄也认出了躺在地上的玉佩。“玉姑娘的玉佩怎么在这?”“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