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變（2）

    江宜蓉在江漣的下頷靠在自己的頭頂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像是要宣洩似地用力打著江漣的後背。

    「江漣！你瘋了嗎？！」

    江漣任由著江宜蓉撒野，環住她腰側的兩隻手收的很緊，笑聲從喉嚨溢出，帶著揶揄：「怎麼？現在不喊哥哥了？剛才不是還撒嬌著要找哥哥嗎？」

    江宜蓉簡直快被江漣這種漫不經心的調笑語調氣瘋了，不久前還在懼怕陌生人的自己，在江漣眼裡恐怕就是一個笑話。

    他指不定還因為成功嚇到自己而暗自發笑，自己那些驚慌失措，可能正好滿足了江漣的惡趣味。

    「你神經病啊！有自己的房間不回，跑來別人房間嚇人！」

    她掙扎著擺脫江漣對自己的禁錮，拉開兩人的距離後，啪地一聲開了房間的燈。

    江漣那張總是過分清冷、不苟言笑的臉赫然清晰。

    不過江漣此時卻沒了平常時的那副矜持、高高在上的模樣，反倒懶懶散散地側躺在床上，極具侵略性的眼赤裸地盯著江宜蓉。

    看慣江漣戴眼鏡的樣子，乍然變換了裝扮，還是讓江宜蓉感到渾身不適。

    是了，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討厭江漣在看向自己時，那種毫不掩飾又進犯的眼神。

    雖然江漣後來戴上了眼鏡，遮住了原本的神色，但藏匿在鏡片後頭的眼神卻始終沒有改變。

    在江宜蓉看來，江漣就是一隻善於偽裝的狼。

    「出去──！」

    江宜蓉站在門口道，語調不假辭色。

    江漣默默聽著江宜蓉的話，視線卻落在她還透著紅、微醺的兩頰，沒有半點想要移動的意思。

    兩人僵持片刻，沉默瀰漫在整個房間裡。

    江宜蓉悄悄將手放在門把上。

    正要旋開門把時，才聽到江漣的回應：「生日快樂。」

    江宜蓉看著江漣起身，幾步便走到她的面前，那四字生日快樂讓她一時之間有點恍惚，手上力道也不自覺鬆下。

    江漣便是趁她片刻鬆懈的時候得寸進尺的。

    他一手撐著門板，將整個人的重量倚在江宜蓉的右肩。

    江宜蓉反射性地想甩掉肩膀上的沉重。

    可隨著一聲嘆息：「好累，讓我靠一下。」

    她僵住不動了。

    認識江漣十四年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江漣在自己面前表現出軟弱、疲憊的一面。

    「......你。」

    沒事吧？

    三個字到了喉嚨，卻沒有辦法說出口。

    江宜蓉還因為這莫名的氣氛扭捏著，沒有注意到江漣已然成了環抱她的姿態，直到一股溫柔、黏濕的氣息噴湧在脖頸上。

    「妳還真是──」

    「一如既往。」

    江漣說話時，緊貼著江宜蓉，嘴唇與皮膚接觸的剎那，他發出了一聲喟嘆。

    他環抱的力道愈來愈大，雙唇也在頸間游離著，所到之處不輕不重地留下了幾個淡淡的痕跡。

    江宜蓉能狗覺到江漣的手從衣緣下擺探入，順著背脊往上，像是夏天揮汗如雨時的黏膩，又像是小蛇蜿蜒爬上的刺意與恐懼。

    可她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地疲軟，抵在江漣胸膛的雙手也形同虛設，半點力氣都沒有。

    「怎麼不推開我？」

    江漣明知故問。

    聞言，江宜蓉翻了個白眼，回嘴道：「推開有用嗎？你一定又會像以前那樣又湊過來。」

    「哈。」

    「這倒也沒錯。」

    江漣輕笑出聲，假意沒有聽出江宜蓉話裡的抱怨和無力。

    「既然這樣，也是時候該送出我的生日禮物了。」

    他所有的動作齊齊止住，就像是被按下暫停鍵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