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耽美小说 - 重生之偏差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眼镜兄一个人抱着酒瓶,一边灌一边流眼泪,泪水糊了镜片,一不留神,就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那天的散伙饭,以张弛兄抱着电影学院公认的气质美女哭得稀里哗啦作为结束。哭完就直接躺地儿上了,陆讷坚持认为,他那是借酒撒疯,居心险恶。

最后作为他们几个中唯一还算清醒的人,陆讷背上驮着张弛兄,一手还得时刻拉着抱着酒瓶不肯撒手的眼镜兄,站在酒店门口等出租,错眼便看见酒店前面的柱子旁站着一姑娘,正低头点烟,她高挑而窈窕,头发短短的,柔柔地挂在耳际,酒店柔和晕黄的灯光下,裸*露的肌肤像涂着一层蜜,依旧是陆讷熟悉的细眉,单眼皮。

陆讷瞬间像被雷击中,一开始是血管里的血呲呲作响,后来是噗噗地沸腾——如果说上辈子还有让陆讷耿耿于怀无法忘却的,那就是眼前的这个姑娘——杨柳了。

曾经的爱情,就在离自己五米远的地方,他只要动动脚,他就可以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你好,我叫陆讷,讷言敏行的讷,你看起来跟从前一样美。”

大约陆讷盯着人家看太久了,那姑娘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娴熟的夹着烟,隔着薄薄的烟雾,她的眼睛像静寂的湖水,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像阮玲玉。

陆讷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说点儿什么呢,背上的张弛兄忽然一拍陆讷的脑袋,扯着嗓子嚎“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我一无所有,一无所有”,陆讷顿时想立时丢下这猪队友,当做不认识。

对面的姑娘似乎笑了一下,走到垃圾桶旁将烟碾灭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开到她面前,她打开副座的门,又转过头来问陆讷,“要不你们先上车吧,我看你这样挺不容易的。”

“不用不用。”陆讷一手拽着使劲儿往地下掉的张弛兄,一手摆了摆,“Ladyfirst,Ladyfirst!”

杨柳笑了一下,“你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啊,你去哪儿,也许顺路。”

“电影学院。”

杨柳也没说顺不顺路,就说了一句,“上车吧。”自己先坐进了副座。

陆讷也真没精力推辞了,再不把这俩疯子送回去,他自己就要疯了,先把情节严重的张弛弄上车,回头一看,眼镜兄不见了——这熊孩子抱着酒瓶正站大马路上拦公交呢。陆讷吓出一身汗,赶紧把他拽回来,总算把俩醉鬼都平安弄上车了,陆讷舒了口气,感觉就今天这一晚,身体折旧率是平时三倍。

虽然好不容易跟心爱的姑娘同坐一车,陆讷还真没有多少旖旎心思,所有心神都在旁边这俩货身上呢,就怕他们一个不注意,吐了。过了一会儿,瞧两人也就互相挨着安分地睡觉,才慢慢放下心来,心思就活络开了,身体里像有一只小兽在一拱一拱的,陆讷在心里酝酿了半天,拿捏着语速和语气说出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今天谢谢你啊。”说完还在心里评价,还行,没紧张,也没表现得像个冒失的小鬼,挺自然,感激之情也真心诚意。

“没事。你们电影学院的?”

“是啊,今天吃毕业散伙饭,大家都挺伤感的,就喝多了,一宿舍的哥们,也不能丢下不管。”陆讷在心里暗暗点头,稳重可靠讲义气的形象应该不错,身边这俩货今天也算废物利用贡献力量了,“啊,对了,我叫陆讷,讷言敏行的讷——”陆讷还来不及问自然而然地问出对方的名字,就见原本醉得一塌糊涂的张弛兄忽然诈尸似的直起身,中气十足道,“在下张弛,张弛有度的张弛。”

杨柳愣了愣,扑哧一声笑出声。说完这一句的张弛兄又直挺挺地躺回了座位,陆讷的脸都黑了,要不是中间还隔着眼镜兄,陆讷一定趁机死下黑手,再骗他说是自己撞的。

“电影学院挺有意思的吧——”

见心中女神对此感兴趣,陆讷立马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谦虚道,“还行吧,可能电影学院本身就不同于一般的综合性大学或者专科学校,老师对学生的个性要求也不一样。”

“听说,你们还有在招生考试的时候跳广播体cao的,是不是真的?”

陆讷顿时觉得这真不是一个好话题。抱着酒瓶躺在椅座的眼镜兄不知何时醒来的,忽然嘟嘟囔囔地插嘴道,“广播体cao怎么了?广播体cao挺好的,我陆哥就是跳广播体cao的!陆哥,我挺你!”说着,一大力神掌就啪一下拍在陆讷的肩膀上,直把陆讷的肩膀拍得塌陷一半。他还由自不觉,啪的又是重重一下,“陆哥,我挺你!”

啪,“陆哥,时代在召唤!”

陆讷发誓,从此他跟叫张弛和周行的划清界限,谁他妈说兄弟齐心,其力断金手的,这话跟脑白金广告一样,纯属缺心眼儿。

最后车到他们宿舍楼下,陆讷在楼下乔大爷的帮助下,将俩体重跟脑子一样像猪的醉鬼给抬上楼。寝室原本是四人间的,不过一直是他们三人住着,还有一哥们从大一开始就在外面租房子住。

陆讷进了卫生间冲了个澡,爬上床开了床上的小电扇,闭着眼躺了半天睡神也没造访,睁开眼睛,微微燠热的寝室里响着张弛的鼾声和眼镜兄咂吧嘴巴的声音,不晓得又梦见吃什么了。陆讷望着蚊帐顶儿,一遍一遍回忆着今天遇见杨柳的场景,酒店门口水晶灯倾泻的璀璨而柔和的光,她的无袖衬衫和桃红色荷叶裙摆的长裙——她其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像落花无言,碧桃满树,眼里却常常流露一种疏离,冷淡。

杨柳会喝酒,会抽烟,会讲黄色段子,也能背全里所有诗词,能看,也能跟你谈康德。杨柳就是陆讷每次起床撒尿就能想起的窗前明月光。

陆讷忽然一个挺身,一骨碌从床上爬下来,打开书桌台灯,按下手提电源,寝室里响起电脑缓慢启动时的轰鸣声,陆讷又打开张弛的衣柜,扒拉了一番,找出了他藏在里头的一打啤酒,放到电脑旁,先开了一罐,咕嘟咕嘟灌下大半罐,打开文档,就着一种微醺的,灵魂离地半尺的状态,他打下第一行字……

眼镜兄拍着床板,喊:“老板,要大份的!”

陆讷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手指噼里啪啦不停,心中那些肿胀、忧伤、离乱像金色粒子汇成的小溪,潺潺流淌而出,围绕着自己周身跳跃着。

打完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陆讷才感觉到全身僵硬得宛若石膏,一动都仿佛能听见咯啦啦的声音,肩颈部像万千钢针在扎,按了保存后,直着脖子爬上床,倒头就睡了。睡到中午起来,虽是只睡了三个小时,人却清醒了,看对面床铺的眼镜兄依旧睡得人事不知,张弛倒已经起来了,还洗了澡,穿着背心裤衩捧着陆讷的手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