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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况,他低声道:“元君,守好中军,以防敌人偷袭!”既然劝不住裴盾那个刚愎自用的家伙,自己带兵反而安全一些。若是见势不妙,还能收拢兵马,不至于中了陷阱。只是左翼离开,中军就要空虚,始终让人心头不安。令狐况目中含怒,点了点头:“叔父也当小心!”这一仗,其实打得艰难。鏖战一日,也不过势均力敌。如今前军损耗不小,又要左翼出击。这样贪功冒进,真不是为将者当做的……不,若是为将者有半分自知之明,就不该放下晋阳,出兵攻打离石!可是战事已经至此,他还能说些什么?看着叔父大步离去的背影,令狐况不敢耽搁,立刻加强中军警备。待到左翼出兵之后,他才反身,向中军大帐走去。刚一进门,裴盾劈头就道:“上党兵马还没有到吗?”令狐况咽下了胸中忿恨:“还未到。”“这竖子!”裴盾拍案骂道。若是上党人马到了,他又何必抽掉左翼,直接就能用那支偏师击溃败逃的敌军!难不成梁子熙半点也不在乎盐池吗?还是说,他想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这两万人败阵,从中牟利?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不错,裴盾喝道:“带我军令至潞城,催促上党发兵!”这是要跳过身为刺史的梁峰,直接威逼现任的上党潞令了。令狐况忍不住踏前一步,刚想说什么,只见一骑快马飞奔而至。“报!刘虎率一万兵马,攻打晋阳!”“什么?”裴盾惊的站起身来,新兴郡那边真的出兵了?一万人!城中如今只剩下梁子熙那二千兵,能守住偌大晋阳吗?城破了吗?要救吗?离石怎么办?心中纷乱,裴盾一时说不出话来,令狐况反应倒是极快:“上党兵马,可是去援晋阳了?”“正是!”那探子连忙道,“有上党兵出了祁县,直奔晋阳去了!”原来上党的人马是救主了。这一刻,裴盾倒不知是该怒还是该喜。有这些上党兵马,晋阳必然能撑上一段时间,自家后路也更安全。只是,如今要不要退兵?“都督!晋阳孤危!退兵吧!”令狐况大声道。柳长史也急急劝道:“将军,情势危机,确实不易久留。还是暂且退兵,等到解了晋阳之围,再做打算。”晋阳可是他们的根基啊,若是晋阳失守,这两万人马说不定就要反了。打不打离石,救不救河东,还重要吗?这刘虎简直狡诈到了极处,怎么会选在此刻攻城……不对!柳长史脸色突变:“将军!我们怕是中计了!若是刘虎攻晋阳,面前的匈奴兵怎会不知?!”是啊,他们怎会不知?那兵败,究竟是败阵,还是诱敌?裴盾也醒悟过来,背后刷的一下冷汗密布:“收兵!快招左翼回援!”这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另一侧,已经有人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左翼出兵,中军空虚。”刘聪冷笑一声,“儿郎们!随我攻破敌军大营!”蹄声炸响,刘聪一部四千余战马,如同离弦之矢,凶狠地扑向了开始慌乱的中军大帐!※攻下三城,还未歇息,就接到了军令。点齐人马,张和披星戴月向着龙山方向赶去。既要躲避敌军探马,又要保证行军速度,这一路,简直走得比来时还要艰辛。然而只花了半日,他们还是抵达了龙山,与藏在山中的部曲汇合。张和不顾满面倦色,快不上前:“将军,末将来迟!晋阳如何了?”奕延面沉如水:“匈奴已经开始攻城,今日攻了六个时辰。晚上怕还要用疲军之计。”六个时辰!晋阳城里才有多少人?哪能挡得住这样的攻击?“将军!我军足有三千,进攻吧!”三千人马,还有一半骑兵,足以缓解敌人的攻势了!主公可还在城中啊!然而这次,奕延并未答应:“主公有令,只许胜,不许败!现在还不是克敌的最佳时机。”白部鲜卑刚刚来到城下,就算打了一天的仗,警惕性和战斗力也并未消褪。那可是比匈奴更难对付的蛮族,生在马背,勇悍过人。若是用这打了三仗,又赶了一天的兵士迎敌,十有八九要惨遭败阵。莫说救晋阳城了,连自身都难保!现在不是最佳时机。心头像是被火炙烤,然而奕延还是忍住了:“你部速去休息,原地待命!”“将军……”张和还想说什么。奕延那双灰蓝眸子已经望了过来:“只许胜,不许败!”那异瞳中,有什么东西。冷如冰,烈如炎,让人不寒而栗!张和声音一滞,用拳头抵在胸前,行了个梁府军礼:“末将听令!”奕延转过头,再次望向那只剩下朦胧一角的高大城池。这一战,他会胜!一定要胜!第215章得失“都督!都督快走!”中军帅旗下,有亲卫高声喊道。然而裴盾已经听不真切了。骑在马上,他双目圆睁,怒视着面前乱作一团的战场,脑中全是不可置信。匈奴怎地还有一支骑兵?他们竟然能忍到此刻?为什么中军拦不住?!一支飞羽寻隙穿透了人墙,向着裴盾袭来。脑袋已经完全木了,他笨拙的躲了一下,却没有躲开。所幸箭势稍稍有些偏,擦着颈间划过,留下了一道长长血痕。反射性的举起手,压在伤处,火辣辣的痛楚传来。裴盾的牙关咯咯响了起来,不知是恨还是怕,脸孔都变得狰狞。“将军!中军守不住了,快快离开此处!”有亲兵纵马冲了上来,拉住了裴盾的坐骑。高大的乌孙骏马发出了不耐的嘶鸣,裴盾这才混沌中醒了过来。面前的人墙,只剩薄薄一层,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飞溅的血花,闻到刺鼻的腥气。心揪成了一团,率兵抵抗,保住帅旗的想法烟消云散。他猛地握紧了缰绳,什么话都没说,调转马头,向着远方逃去。裴盾身上穿的可是明光铠,威势逼人,然而放在战场上,简直如同一面闪闪发光的铜镜,想看不到都难。因此他逃得极为狼狈,重重亲兵掩在身侧,连身形都快趴在了马上。中军尚未未彻底溃散,在这样密集的敌阵中追击主帅,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刘聪并没有追上去。相反,他取下了马上硬弓,两臂一张,拉到了极致。刘聪膂力骁捷,箭术更是冠绝一时。可是那箭并未射向任何一人,弦松箭鸣,只听“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