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言情小说 - 金銮风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政恪便浅笑道:“祖父,咱们自认咱们的祖宗。与旁人何干呢?”

宗政谨哑然失笑,片刻摇头道:“你这孩子有时过于孤介,大约与你十年清修有关。日后……”他欲言又止,叹一声道。“莫错过了时辰,你随祖父来。好好给祖先磕几个响头。”

宗政恪便乖乖跟随祖父进了宗祠。她知,以她女子的身份,一生之中原本只有两次入宗祠祭拜祖先的机会——出生时与出嫁时。祖父这是将她看做了大房顶门立柱的女公子,才会特意向京里的大伯祖父请求。让她能进祠堂上香。

不管宗政恪自己是否在意此事,祖父一片拳拳挚爱之心不可辜负。而有那样凄惨的前世经历,她如今也更为珍惜真心关爱她的人们。

进了祠堂。宗政恪仰面看向最高处,果然见到一副远古时期大儒打扮的古人画像。那就是她的祖先宗政子。画像之下是一排排的供桌,上面摆放着这一支的祖宗们名讳。她目光飞扫,在最下面一排找到了两个灵牌,是她的父亲和母亲。

宗政谨低声道:“恪儿,给你祖母也上柱香。”

宗政恪的目光便移到了宗政修夫妇之上一排供桌,上面有一个灵牌正是她的亲生祖母凌夫人的。

依照宗政谨的指点,宗政恪花费了几乎大半天的功夫给所有的祖先都敬上了三柱香,在自家祖母和父母灵位前也敬了三柱香,还敬洒了香醇美酒,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祖孙俩都错过了饭点,但谁也不曾露出疲乏饥饿之态。宗政恪自重生以来就相信冥冥之中自有神佛,她占了人家真正宗政恪的身子,面对人家的祖先,心里发虚,哪里敢有半点的不恭敬?

祭拜完之后,宗政恪还主动提出将宗祠清理一遍。其实宗祠自有族老看管,里头虽不说片尘不染,但也还算干净,但宗政恪还是虔诚地将地面清扫一遍,又用柔软的棉布将那些灵牌都仔细地擦拭了一遍。

宗政谨极为欣慰,负责看管宗祠的族老也非常满意,悄悄与宗政谨夸赞宗政恪。

这一忙碌,日头便偏西了。连夜赶回鱼川府实在不妥,宗政谨便带着宗政恪在这位族老家里歇下。这位在整个家族排行第三的老太爷殷勤地款待了宗政谨祖孙,安排了舒适客房。

宗政恪用完晚膳便睡下了,此行明面上她只带了明心,也有保护祖父安全的用意。明心睡在外间,隔着一重房门看守门户。到了后半夜,她忽然睁开眼睛,侧耳倾听,外头似有呼喝声不断。

明心紧张起来,赶紧披衣而起,来到窗前,推窗远眺。她只见东南方向火光冲天,一股难闻的烟火气息随风四散。仔细想了想,她惊讶发现,火光所起之处乃鱼岩府的富贵居处,多有高官富绅宅邸,知府衙门也设在那一片。

扭头往那扇紧闭的门看去,明心估摸着姑娘白日里累极了,所以才没发现端倪。不过不要紧,圆真大师一直暗中跟随她们,很快就能得到确切消息。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一道黑影从大开的窗户里飘然落下。圆真大师对翘首以待的明心说:“暴民冲击了富贵巷,知府衙门被烧,粮库和银库都被打开,里头竟然没有一粒米、一锭银!”

明心轻蔑笑道:“这天幸国真真是气数快到了!无粮无银的官仓,呸!粮食和银子都到谁荷包里去了?!”

圆真大师低低地颂一声佛号,眉眼没有丝毫异样。她游历过大陆诸多国家,说句不好听的,如天幸国这般不将百姓生死放在眼里的朝廷,还真是不多见。

恐怕真如明心所说,天幸国的气数真的要到了!L

☆、第三卷西妃湖畔风波起第120章秘药,红藏

鱼岩知府朱大猷知道自己要死了。

那支冷箭所携之毒真是厉害,不但飞豹骑的解毒丸药起不了作用,鱼川府杏霖堂的顾老太医也同样束手无措。毒性虽然勉强被压制,但仍然一日日侵蚀他的身体。

他的左眼彻底瞎了,右眼也被波及,除了朦胧光影再看不清楚别的。且他的左半张脸皮肤肌rou全无,只剩面骨森然;右边面孔也在缓慢腐烂之中,散发出中人欲呕的恶臭。

不仅如此,他全身上下都动弹不得。手脚无力不说,如今已有一条腿完全失去了知觉,另一条腿也日渐麻痹。他已然**,每日光清理身体就要耗去不少时间。他那刚纳的美妾根本不动手,只指挥丫环,无人在时还会在他身上又掐又拧虐待他。

真真是苦不堪言啊,这际遇。就连驿站都变着法儿让他走。

没办法,师爷作主,将朱大猷抬回了鱼岩府知府衙门。朱大猷并不知道。等他再度勉强睁眼,入目已是他熟悉的卧室。他气极了,因他还抱着一线希望——想上京去找女儿求救啊。

嘶哑着嗓子喊了“水”,他影影绰绰地看见一个人从桌边起身,慢慢走过来。他根本无法看清来人的模样,只觉得这人身材高大魁梧,很有压迫感。

一杯冰冷的茶水慢慢兜头浇下,朱大猷却无暇愤怒,他贪婪地张开嘴,艰难地吞咽着几滴落进嘴里的冷水。此时,他的头脑还算清醒,猜知这人绝不是自己的属下,便哑声问:“谁?”

“讨债的人!”来人的嗓音竟然比朱大猷的声音更嘶哑。

“呵呵呵。”朱大猷怪笑几声,有气无力地道。“本官欠了你什么债?要多少银子?”忽然福至心灵,试探着问,“是你把本官害到这般田地的?”

来人冷冰冰道:“你想活么?”

朱大猷冷哼一声道:“当然想,可你会让本官活下去?”

来人低声道:“鱼岩郡王爷手面阔绰,我家主子想帮他花销花销。你把老王爷放在你这里的刚玉岩矿场地契拿出来,本座让你多活些日子,你可以去京里求药。”

朱大猷默然片刻。缓缓道:“本官如何能信你?”

“不信我。那你就去死。”来人站在灯光阴影里,说出来的话也如同这阴影一般的黑暗无情,“用别人的银子。买自己活命的一个机会。这买卖划不划算,你算不清么?”

“的确划算。”朱大猷叹一声道,“可是二公子知道那三封地契,王爷的意思是让二公子承爵。”

来人冷笑两声道:“郡王府的二公子如今自顾不暇。深陷弑父夺爵的案件中。便是他知,又能如何?看不出来。你对老王爷还挺忠心的。”

朱大猷低笑两声,喃喃道:“忠心么?可能有几分吧。”又振作起来道,“还有什么条件,你一并说了。”

“写个血状。指证二公子对老王爷时有怨言。”来人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