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言情小说 - 小先生请赐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3

分卷阅读343

    去,只轻咬着唇,似笑非笑。

二人行在路上,七娘只觉是南渡以来从未有过的轻快。

状元楼离江宁府衙不算近,慢悠悠地能行上半个时辰。可二人至江宁府衙门前时,七娘竟觉不到半刻!

她一时甩了甩头,当真是脑子坏了!

至此,陈酿方才放手。二位小郎君执手而入,总是太不像了些。

门边的衙役见有人来,其中还有位娘里娘气的小郎君,着实惊了一瞬,只觉他们的赵大人料事如神!

昨日赵明诚唤了他们去吩咐,只说今日许有人来访,还是为娘里娘气的小郎君,叫多留意着。

谁知,一大早便见着正主了!

陈酿与七娘也谨守着读书人的礼数,方齐齐作揖道:

“江宁儒生二人,前来拜访赵大人,还请官爷通报一声。”

衙役将二人上下打量一番,亦回了个揖礼,想来,也是个念过书的。

他方道:

“二位小郎君且先进来坐坐,我这就请大人去。”

陈酿与七娘面面相觑,还以为多少有一番刁难,谁知却这般容易!

进得江宁府衙,只觉文气颇重,似一方精致雕琢的小园林,倒不见寻常府衙的威严阴森之感。

想来,文人坐堂便是如此,何况赵明诚这般当世大家呢!

七娘与陈酿方落座,只觉这桌椅也颇是讲究。一时上得茶来,只见茶汤清润,叶片舒展。

七娘吃了一口,一下子便尝出,正是明前的狮峰龙井!从前在谢府时,父亲最爱吃这个,她虽不喜,却也跟着吃了好些。

只是南渡以来,莫说好茶,有时连清水亦是难得。如今品得旧味,不得不教人感慨万千。

陈酿也尝出这茶来。他转眼看向七娘,见她发愣,遂轻唤道:

“蓼蓼?”

七娘闻声,方回过神,只放下茶盏,笑着叹道:

“许久不曾吃口好茶,一时间,倒有些不惯了。”

她言语虽是无心,可陈酿闻着,心下却有一番刺痛。七娘本是娇养而生的世家贵女,说出吃不惯好茶的话,怎能教人不心疼呢?

到底,是跟随他漂泊所致啊!

二人心中各有感慨,却皆不为对方所知。

正发愣间,只听屋外传来脚步声。七娘与陈酿转头瞧去,来人正是赵明诚!

他身着一件燕居春袍,腰间丝绦的系结很是讲究。头上一方寻常襦巾,飘带轻飞,更显出一分风流与不羁来。

许是青州闲山闲水,分明与谢诜一般年纪,赵明诚却养得性情洒脱,断无谢诜一般压人的官威。

赵明诚抱拳而入,见着七娘自是情理之中,当日当铺那小子,可不正是他么?

可眼前的陈酿,却教他蓦地一惊。

赵明诚遂向他笑道:

“这位小郎君我认得!昨日论学,坐在张政身边,是也不是?”

☆、第六十二章寻梅4

陈酿方起身行礼,七娘亦跟着站起。

只听陈酿道:

“大人好记性。学生姓陈,昨日听罢大人讲学,心下倾慕,特带了弟弟来请教一二。”

说罢,陈酿又行一礼:

“还望大人不吝赐教。”

说话间,赵明诚已然坐下。在小辈跟前,他自是不必拘束的。

只见他大手一挥,笑道:

“快坐下!快坐下!你二人小小年纪,怎的比我还迂?”

七娘与陈酿相视一眼,遂齐齐坐下。

七娘不曾见过赵明诚,只偷偷打量着。从前,他的来信,七娘多也看过。遣词造句、笔锋字体,与眼下的性子倒像得很!

赵明诚亦审视着座中二人,心中亦有防备。也不知,此二人与谢府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他吃过一口茶,方向七娘问道:

“这位小弟弟,此茶如何?可还合口?”

七娘见他言语和气,不同俗流,又因是父亲故交,蓦地添了几分好感。

她遂笑道:

“狮峰龙井,入口清润,从前家父多喜食之。”

赵明诚正欲吃茶,闻听此语,手头蓦地一顿。

今日他故意上了谢诜喜食之茶,若非谢府之人,断不会知晓这般细节。

因此茶本非凡品,赵明诚遂似闲话家常般,只笑道:

“看来,小郎君家中系是高门世家。不知令尊如今何处高就?”

七娘与陈酿相视一眼,只故作谦逊之态,道:

“小门小户,不足挂齿。比不得赵大人,世宦大儒,门楣高悬。学生心下佩服得很。”

被她一通夸赞,赵明诚只弯眉笑了笑。像是对着自家晚辈,虽不信来,却也很是受用,甘之如饴。

他将七娘与陈酿打量了一番,这才将二人看清。那位兄长,俊逸温润,自是读书仕子的气度。

而那位小些的弟弟,却更得世家贵气。他举手投足间,又染了分书香家的文气。当日在当铺,灯火昏暗,又隔着帘幕,赵明诚自不曾看仔细。可眼下瞧来,若说是谢诜后人,他定然不疑的。

他们这般的世家大族,身上的气度,是几代传下来的。便是有人鱼目混珠,绫罗绸缎之下,唯有世代熏陶的气度,学无可学。

那等小骗,哄哄街市百姓便罢了。想骗身在世家之人,却是不能够!

赵明诚又看了看七娘,观其年纪,应是与谢家五郎君相仿。只是,谢诜信中常言五郎淘气,眼下七娘这文弱模样,却又不大像。

至于身旁那位年长些的,思索半晌,一时倒对不上号。

赵明诚拿不稳,也不敢贸然相认,只试探道:

“听小郎君口音,不像是江宁本地的。却是因何到此?”

陈酿亦有心试探,遂道:

“我兄弟二人自汴京逃难而来,客居此处。因慕大人文采,特来采访。”

赵明诚见对方亦似有所防备,心下倒坦然起来。真是行骗之人,恨不得直贴上来,岂会如此谨慎?

他遂道:

“汴京,倒有我许多故友,其中谢诜为最,也不知你们是否听过?”

话及此处,却是再避不得了。

只听陈酿道:

“谢大人上辅天子,下礼贤士,汴京学子谁人不知?学生记得,昨日赵大人品评之画作,便是谢诜大人的。其笔法俊秀藏锋,颇得气韵,不得不教人观之叹服。”

听得此言,赵明诚忍不住多看了陈酿几眼。这位小郎君,昨日论学之上一语不发,不想却是于书画极有造诣的。

赵明诚点了点头,接着道:

“既然小郎君得其意境,不如,我教人取出,咱们再赏鉴一番?”

闻听要取父亲的画,七娘的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她一把抓上陈酿的衣袂,又轻又急地吐着气,一番情绪只道难以平复。

赵明诚看在眼里,更肯定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