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对峙

    高三的时光总是充实且短暂的，江听和徐沉约定了考同一所大学，每每都学到凌晨一两点，还是徐沉帮她关的灯。

    几乎每天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消瘦了不少，徐沉也没折腾她，只有在江听压力大的时候帮她纾解，然后把她抱在怀里睡觉。

    有次徐沉去参加竞赛颁奖典礼，还没上台就接到电话，才知道这丫头没吃早餐给自己整进医院了，他当即打车回来，看到穿着病服的江听张开双臂朝他要抱抱，就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

    这年仿佛多灾多难，江听生了好几场大病，本来就瘦弱的身子更不好了，下巴尖尖的，看着更加惹人怜爱。

    考试成绩也不理想，身体的不适让她有心无力，她一度哭得喘不上气，她想学的，她想和徐沉考上同一所大学，想追上他的脚步，可是好像没有办法了。

    徐沉天天都陪着她，比她爸爸mama来得都勤，而且没有任何不耐烦，把所有课程和知识都一字不落地讲给她听。

    可是江听就是很难受，她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不想拖累徐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正脸看徐沉，他过来她就侧着身子不肯看他，也不理他，有时候还会冲他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又过了好久，徐沉也不来了，江听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就在她以为徐沉终于要放弃她的时候，他又来了，抱着她的脸用力地亲吻，她第一次看到徐沉眼眶通红，好像哭了。

    他把佛珠戴在她手上，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脖颈上。声音很哑：“听听，别放弃我。”

    所以，也别放弃你自己。

    他不信神佛，但他却依旧会祈求神佛，愿他的姑娘，百岁安康。

    后来，仿佛真的开始转运，江听气色也好了，甚至出落地比以前更加精致，一张小脸褪去青涩，清丽脱俗，笑起来有一个小小的梨涡，甜美的初恋脸。

    并且成绩突飞猛进，基本上次次都是年级前十，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自然特别招人喜欢，全校都知道她和徐沉是情侣，俊男靓女，标准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听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面对同学的调侃，她会羞涩的笑，想到徐沉，还会涌起酥酥的甜蜜。

    可是现在她却无法那么自然地面对徐沉了。她刷完题，回想起了前几天，在那条巷子里的背影，为什么徐沉的背影，会那么像？

    她几乎瞬间想起了那个变态，太久没有想起过了，久到她都觉得自己忘了。

    她当时还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能这么荒谬？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像是根深蒂固，那些关于变态的回忆仿佛一点一点浮现，每一帧都那么清晰。

    太巧合了，徐沉刚回国，她就遇到了变态，那条路她之前也走过，没有出现任何差错。而且每每只要是她和徐沉发生不愉快，那个变态就会出现，然后强迫她，还有器材室那个眼神。

    江听倏然闭上了眼，他压低的声音，粗喘声……甚至完全没有遮掩过……

    直到她不堪受辱，哭着求徐沉cao她，把自己完完全全送到徐沉手上，被他掌控，那个变态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听听，还在做题吗？”

    江听突然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地喘气，徐沉的声音很温柔：“晚饭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好，好的，我马上就来。”江听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走了出去。

    吃饭的时候，她像是随口道：“我们小区前面路边的摄像头是不是坏了。”

    “本来就没有啊。”

    徐沉给她夹菜：“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江听按在膝盖上的手心都掐疼了，她才扬起笑摇头：“就是随便问问。”

    她之前也安装过一次，但设备连在了徐沉的电脑里。

    高考如期举行，在学习这件事上，所有的努力都不会被辜负。

    徐沉734，江听725。

    两家都喜得恨不得摆宴席庆祝。当然，也付诸了行动，准备两家一起cao办。

    甚至还有让两人定亲的意思。

    于婉这些天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她道：“跟mama说说，你和人徐沉是不是谈了，谈了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听：“……”

    于婉以为自家孩子不好意思，道：“我们早知道了，当你妈我眼瞎呢！”

    江听被说得脸红，只得一五一十地交代。

    于婉当即就拍手：“那敢情好，我们两家商量个日子，把亲定下来呗！”

    江听思绪混乱，如果是之前，她肯定满心欢喜地答应。可现在，她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个肆意玩弄她的变态就是徐沉。

    她还喜欢徐沉吗？

    当然喜欢。

    但是如果是真的，她无法跟一个满口谎言、欺骗过她，甚至还在欺骗她的人共度一生。

    两个人要走完一生，不是单单只需要喜欢的，还需要互相信任和坦诚。

    “mama。”她情绪低了些，道：“再说吧。”

    徐沉每次来找她，都被她找借口拒绝了。连于婉都以为她和徐沉闹矛盾了，但孩子们的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只说让他们有时候误会就摊开了说，起码得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

    江听心不在焉地查学校，窗户传来一阵一阵的响声。

    江听看见轻而易举进自己房间的徐沉，她往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徐沉也没再靠近，两人这么对峙着。

    江听看着徐沉，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你没什么想问我吗？”

    徐沉的目光平淡，仿佛一下子梦回当年初见的少年。

    江听依旧扬着头，嘴唇轻扯：“或者说，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徐沉往前一步，江听顿时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抵在了门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徐沉突然哂笑了下，目光落在她那张警惕的小脸上，道：“你不是已经对我进行了审判吗？”从试探到证实。

    江听眼眶倏然就红了，她直视徐沉：“那你是承认了吗？”

    徐沉抿着唇看她，没说话。

    江听固执地又重复，一字一句问：“所以你是承认了，你就是那个变态，对吗？”

    徐沉极浅的眸子扫过她，突然嗤了声：“我否认，你就信吗？”

    “我信。”

    江听的泪倏然落了下来，大颗大颗地，宛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

    徐沉抿紧了唇，朝她走近，不顾她的反抗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珠，抬起她的下巴。

    道了句：“是我。”

    江听眼泪不要命地往下落，明明都猜到了，可当她亲耳听到他承认的时候，心脏像是被揪住了，生疼……

    她哭着把徐沉一把推开，踉踉跄跄地跑出去，被徐沉抱住，一边安抚一边道歉：“听听，对不起听听。”

    江听大声吼他：“你别碰我！”

    “滚！给我滚出去！”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积压了太久，完全爆发的时候江听压根控制不住自己，她只知道自己对徐沉说了很多伤人的话，甚至吼他骂他打他。

    她一把扯掉手上的佛珠，被徐沉狠狠拽着手腕按在门上，他声音沉了下来，脸色讳莫如深。

    “江听，这么接受不了吗？”

    江听双手被控制，抵在门上，前面是男人高大的身躯，动弹不得。

    她抬着下巴。

    “是。”

    “我接受不了，如果当时我有证据，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徐沉脸色突然淡了，松开了禁锢她的手，哂笑了声。

    朝她道：“江听，你真是好样的。”

    走了几步，又转身看她。

    “如果你现在还想把我送进监狱，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蹲在江听面前，掐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把U盘塞进了她的手心。

    “我说过，我的所有，都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