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耽美小说 - 父辈那些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再把张欣抱着扶进自己的怀里,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把茶缸送到张欣嘴边,迷糊中的张欣感觉到嘴唇碰到了水,这才安安心心喝起来。

第二天早上,二庆起床穿衣服,看了看张欣烧得似乎有些浮肿的脸,烧退了些,可额头仍旧有些烫,无奈又喂了两粒阿莫西林,这才放心出门。

老爷子过来看望,捏着张欣的手,老泪纵横。

“欣欣啊,你这孩子,我这个老头子昨天才跟你说,要把心放宽,要把心放宽,你怎么就不听,自己作践自己,你妈要是看到,不心疼死?”

二宝站在床尾把玩着张欣的外衣上的扣子,不声不响。

挨到中午二庆回家,老爷子连忙拉住二庆,“庆,欣欣他还在烧,我们送他去医院吧,送医院吧,要不然……”

二庆没理会老爷子说的话,转身放下搭在身上的衣服,又去水缸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半晌才丢回一句,“家里还有多少钱?”

“钱,钱……”老爷子哆哆嗦嗦地说着,他这一辈子,最想的就是这个字,最怕的也是这个字,穷惯了,没有钱的概念,可是每次提到钱的时候,就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他懊恼,甚至有些愤恨,凭什么自己要这样清贫潦倒地过着这一辈子。

“没钱送医院不是一样死?”二庆说完就去了厨房,从碗橱里舀出一些米饭,兑上水,点着灶,打了一个鸡蛋,煮稀饭。

guntang的稀饭舀进碗里,上面放着一个完整的荷包蛋,二庆把荷包蛋捣碎,加了一点盐,和着稀饭搅成一碗糊,溢着蛋香,送进了卧房。

张欣的脸已经明显浮肿,红扑扑的,没有表情。

二庆绞了一个热毛巾把,擦把着张欣,让他的脸上起码有了一些湿气,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干燥骇人。然后才把张欣抱起来扶进自己的怀里,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勺,一勺一勺喂着张欣吃。

张欣安安静静吃完,二庆拿了自己的枕头过来垫在他的背后,让他靠着。张欣虽然没有醒,却仿佛有了一些知觉,眼珠子在眼皮里滑动着,二庆看到,低下头问,“想说甚么?”

“妈——妈——”张欣嘴唇翕动,吐出两个字。

“妈来了,不怕了,乖乖睡觉。”二庆木然地隔着被子轻拍张欣的胸口,转身走出门。

☆、第23章

这天夜里,张欣醒了过来,老爷子阿弥陀佛了好半天,带着二宝去厨房张罗吃的,剩下二庆打了一盆热水在给张欣擦洗。

“二哥,麻烦你了——”张欣有些歉意地说这话,声音轻飘飘。

“是我不好,不该带你上山。”二庆自顾自绞着毛巾,转过身一边擦着张欣的脸一边说。

“唔——”张欣被热毛巾捂住鼻子,发不出声,“二哥,我,我自己来。”

“你有力气么自己来?”二庆说着放下手里的毛巾,把张欣抱扶着坐起来。

张欣躺靠在床上,悠悠吐出一口气,“二哥,我,我又梦见我妈了……”

二庆没再答话,用力绞着毛巾,水从指缝里滴滴答答漏进盆里。二庆伸手要解张欣的内衣,张欣窘迫地遮挡,“二哥,我,我自己来……”

“嘁——”二庆放下毛巾,转身走到一只破旧的矮衣橱旁,打开,弯腰翻找着。

张欣拿起毛巾伸进衣服里有些费力擦着,这时二庆扔过来一件粗棉布上衣,“把衣服换了,全汗湿了。”

“噢。”张欣又开始费力地脱衣服。

二庆看张欣磨磨蹭蹭脱衣服的样子,径直走过去抓住下衣摆,往上一撸,张欣就光条条抱着胳膊坐在那里了。

“你看看你精瘦的,城里的生活不是都挺好么!”

“我,我天生就这么瘦。”

二庆又返过身去衣橱里翻找,找出一条粗布裤子,扔到床上,“都换了吧,明天大概就能下床了。”

“二哥……”张欣有些难为情,仍然抱着胳膊坐在那里不动。

“你又不是大姑娘,你有甚么好难为情的?”二庆说完把张欣刚刚擦过的毛巾放进热水里重新绞了一遍,“来我给你把后背也擦擦。”

“噢,谢谢二哥。”

二庆一只手扶着张欣的肩膀,一只手拿着毛巾擦着张欣的后背,说道:“人活一辈子,也就那么回事,我几岁时我妈就死了,我也活这么大,我知道你难过,寻死的心都有,对吧,可是还不是得好好活下去,再多痛,再多苦,也只有自己抗,你真该多学学你二哥我……”

二庆说着停住了,想了一下,又说道:“还是别学我了,一辈子没出息,到现在家里成这样——”

“不是,二哥,你是个好人,好人就一定会有好报的!”张欣弯着腰有些吃力地答着话。

“好啦,把衣服穿起来,我去倒水,你把裤子也换了。”二庆大功告成似地吐了口气。

“噢。谢谢二哥。”

换了衣服,又吃了一些米饭熬成的粥,张欣气色好了许多。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的张欣,这时候竟然想下床出去走走,看看二宝也好,和老爷子聊聊天也好,只要别再躺在床上。

二庆脱了衣服上床,躺靠在床上,一言不发。

“二哥,咋不睡?”张欣虽然想聊聊天,可是知道二庆白天要上工,晚上就必须得好好休息。

“陪你说说话。”二庆眼睛望着前方。

张欣偏过头对二庆笑了笑,“二哥,有啥好聊的,我真好了,没事了,还挺麻烦你的,折腾了你们一宿,明天我就能回去睡了。”

“老子不是要听你说这些废话!”二庆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油灯昏暗的灯光投射在墙上,自己的影子刚好挡住了身旁二庆的脸,他的侧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眼神。墙壁上人影绰绰,宁静的冬夜仿佛将这一切都冻住,张欣看着这黑暗的昏黄的影子,觉得它们一起被慢慢放大,将自己压倒,喘不过气来。

“看什么?”二庆偏头看张欣正望着自己,便问道。

“呃——”张欣回过神,“没,没什么,我好累,睡吧。”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还累?”

“嗯,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老觉着要说感谢的话就挺见外,可是是你救了我——”

“废话,换成个孬子我一样救!”

“呵呵——”

“你昨天怎么到我妈坟边上去了?”

“噢,我拣那个菇子拣迷路了,一路走就走到那了。咱妈保佑呢吧!”

“咱妈?”

“噢,咱妈,北边儿的说法,就是关系很铁的哥们儿,我妈就是你妈,你妈就是我妈,在一起就是咱妈!”

“那要两个mama都在一起怎么说?”

“还是咱妈呀!”

“那不混了?”

“哎呀二哥,人都是这么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