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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便听见这人低低喃喃喊:“胭脂。”刚才喝水的时候还闭着眼,这会儿醒了?谢姜吓了一跳,忙松了手探身去看,就见萧仪双眉紧锁,脸上似痛似苦,低低哭了几声,又两手握拳紧紧抵在胸前,缩紧身子喃喃道:“我知胭脂,嗯再有四年,四年他死了你怎办?”谢姜眉尖儿一蹙,四年四年之后谁死了?再仔细品品话里的意思,谢姜心下一惊。四五里外照水梅林。风拂树动,林子里一时落花点点。谢策抬手捞了片花掰放在鼻端,嗅了两下,抬眼看了九公子道:“若不是你捎信让某来,某还真不知他还活着。”九公子左肘搭在绒抌上,懒洋洋啜了口酒,直待热酒入喉,又暖暖淌下腹去,这才望了漫天飞花,淡淡道:“叫你来,一是要确定此萧仪究竟是不是楚铮,二来上回你闪烁其词,这回我要听真话。”说罢,语声一顿,转眸看了谢策。九公子眸光淡淡却淡然中隐有三分锐利又两分冷。谢策摇头苦笑:“当年衍地赵家几将三郎府里当成了自家后宛,二夫人母女过的艰难,这个九郎想必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九公子眸子一转,悠然望向远处当年赵氏欲送那个小东西给王仲炽做妾,那个小东西才卷铺盖逃去舞阳。而恰遇上自家被七爷王哙派人暗算,重伤之下打劫这个小东西的马车,再然后自己苦心孤诣,一点点将她拢到身边想起往昔种种,九公子心里酸酸软软,不由举抔呷了口酒下去。瞄见他这付摸样,谢策更是叹气,抬手倒杯酒一饮而尽,抹抹嘴又道:“非是上回某有意瞒你,只当时某怜她母女艰难,便想着给阿姜找个靠山。只是想不到陈王急兵灭楚,而他又被掳为人质,再然后他又身死唉!”听他唉声叹气,九公子眉梢反而一扬,转眸看了他问:“他身边有厉害谋士么?”话题忽然拐了大弯儿,谢策一时怔住,怔仲过来便眉头一皱,沉声问:“怎么?”听谢策这么问,九公子立时明白他也不知底细。九公子捏杯盏的手指,不由一紧。如果萧仪身边没有厉害谋士,那预先在秋意山庄伏兵,等小陈候占了栎阳时又趁机夺城,这一切一切难不成都是巧合?或是萧仪早就洞悉先机,早就有了准备?“现下他伤重,且先在此养着罢,等他好了再问。”提起来萧仪,谢策神色间亦是有些疑惑,只说过这句,忽然又想起来问:“胭脂气色不太好,她不舒服么?”九公子眸中闪过几分黯然,默然片刻,方淡声道:“小陈候手下曾刺杀阿姜。”说了半截儿,语调陡然一凝,转眸望向远处。谢策便也随之回头去看。但见凤台匆匆过来,待到了近处,先向谢策躬身揖礼:“见过谢中郎。”谢策见凤台脸色沉肃,心知他是有要事禀报,便站起来道:“酒也足了,景也赏了,某这便下山去。”“毋需。”九公子边伸手拦了他,边抬眸问凤台道:“是西边传来的消息?”既然当了谢策面上问,便是不准备背人,风台便老老实实躬身道:“是。”应过这声,稍稍一顿,沉声又道:“陈王四日前下诏立嫡子陈元膺为储。”陈国在封国北,若由陈国与封国接壤的最边陲厉地来算,至少要经鸿沟、陈地、汝南、许地、郾地、再经昆阳、召陵才至舞阳。两地之间相距何止千里之遥,且路上还是冰雪覆盖九公子却不过四天便收到了消息。到底是锦绣公子,难怪王氏一族里那群老耄被他压的动都不能动。心里这般叹了,谢策索性负了手去问九公子:“按说陈王现今四十有六,正当壮年时,怎会这样快下诏立储?这不是想早死么?”九公子眸中笑意一闪,闲闲站了起来:“陈王父子均是野心勃勃,现下小陈候又如虎添翼,这也是好事。”好事?是了,一山不容二虎!谢策眉宇一皱一舒,长长吁了口气出来。☆、第132章莹莹珠光映夜窗陈王下诏立储,对于百姓来说无关紧要,但对于众家氏族权贵来讲,无疑是件大事。谢策凝眉想了一瞬,便看了九公子道:“如此某也要回族里吱应一声,告辞罢。”说罢,略略抬手一揖。九公子眉宇间了然之色一闪,便也抬手回礼。待谢策打马渐去渐远,九公子方收回眸子,淡淡吩咐道:“回半间亭。”方才两人在林子里赏梅,众仆役便在梅树下摆了张卧榻,又摆了煮酒的碳炉器具。此时九公子一下令,众人便抬榻的抬榻,搬酒瓮的搬酒瓫,另再有仆役牵了马上前。九公子便与凤台两人策马先回了半间亭。天色渐晚的时候,远山匆匆过了木挢,抬眼扫见北斗正站在木屋廊下,指挥几个小丫头扫雪铲雪,这汉子便一溜小跑过来:“夫人呢?”北斗两眼在他捧的花枝上一扫怎么又送梅花过来?只疑惑归疑惑,小丫头侧过身去掀帘子:“公子又送花么?进去罢,夫人在厅里看书。”远山抬脚上了迥廊,瞅瞅廊外扫的干干净净,便又拐回台阶处跺跺脚,这才进了厅内。方才他在外问话,谢姜早就听见了,这会儿见他进来,便眉眼不抬问:“公子下山了?”因手里拿着花,远山又不能以手揖礼,这汉子只好躬下腰道:“回夫人,谢大人走后两刻,公子便下了山。”说罢眉眼带笑,一派谄媚状捧了花上前:“公子知夫人欢喜扣子玉蝶,便折了两枝让仆送来。夫人看。”谢姜听了暗暗咬牙什么谢策走后不过两刻就走了,分眀是姓王的才走。走到照水林见了梅花了才想起来折了让这人送来。只是出了什么事,一个两个都忙的面儿都顾不上见?“北斗将花拿去插上。”谢姜心里翻翻滚滚,面儿上却是一派常色,抬手翻了页书,看过两眼,便随口问:“西边有消息了罢。”这话虽然是个问句,内里却透出七八分笃定的意思,且那一两分不确定,好像还是因为说话习惯带个“罢”远山眼皮子一颤,眼前这位心眼儿多的像莲藕,再说九公子也没有下封口令。远山干脆竹筒倒豆子:“是,四天前陈王下诏立小陈候为储,公子便是因此事下的山。”说罢,等北斗接过挴花,这汉子抻手自衣襟里掏了个香襄捧上道:“公子临走前,还送了香囊给夫人。”送香囊谢姜眸子一闪,抬手接了香囊过来,只入手一捏,立时察觉出里头是颗圆圆的物什。谢姜便伸开左手,右手拿了锦囊口朝下一倒,便有酒盅大的珠子“咕噜”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