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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喂食机器人,死狱不提供固体食物给我们,只有它每天过来打两针营养剂。”“所以你说的十点早午餐和十七点的晚餐都是营养剂?”李慰恍然,“可是你怎么确定它注入你体内的是营养剂?”彼得愣了下,像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嗫嚅道:“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它注射的是别的东西?”“我不知道,”李慰摇了摇头,“但也有可能是别的东西,不是吗?”彼得默然了,他咬牙思考许时,又道:“不可能,这就是营养剂,他告诉我是营养剂,而且我都打了一个月了,每次除了饱腹感没有别的副作用。”“再说了,”他急切地道,“你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不是营养剂啊!”她确实没有证据,李慰顿了顿,低头凝视被她托在掌心里的袖珍机器人,它不知什么时候甩动着两根胶管原地转起圈圈,看起来蠢萌蠢萌,怎么也不像有恶意。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妥协,这不仅是精神上的羞辱或者人格尊严受到侵犯,不是她忍一忍就能忍过去的关卡。“不行,”李慰断然道,“我不能允许来历不明的药物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注射进我的身体,只要我还有能力反抗都不行,如果副监狱长要因此惩罚我,就让她来吧。”她起身走到玻璃屋的西北角,把机器人拿到通风口前晃了晃,通风口果然缓缓打开,她直接把机器人塞了回去。“你……”彼得发出无奈地长叹,“你真是我见过的脾气最倔的家伙,你这样会饿死的……”“要饿死的时候再说。”李慰使劲按自己的肚子,强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坐回床上把长袍撕碎,交叉扎在两边大腿上,这样能勉强防止走光,就不用在走路的时候捏紧袍角了。小机器人没多久又从通风管道钻进彼得的房间,后者哭笑不得地帮它解开了打结的胶管,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让钢针扎进血管。他看着汩汩流入身体的不明液体,抬头又望了眼坐在床上的李慰,一面心存侥幸,一面却近乎惶恐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我太困了,缺觉多了人是糊涂的,写了半天才这么点字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新章节要入V,大概也就剩下七八万字,先谢谢大家的支持~~第二十八章你说我是谁?作者有话要说: 我挣扎着一定要把杨悦写出场才更新!李慰这一扛又硬是扛了三天。她真的快饿死了,眼前已经出现幻觉,连续四十八小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四十八小时以后忍不住喝了几口马桶水。她将残余力量积攒起来,只用在“踩蛋机器人”出现的时间,把包裹塞进通风口和取出通风口,其余时间假装自己是棵植物,仅靠水和空气就能存活。彼得不忍看她折磨自己,苦口婆心地劝她,李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气若游丝地问:“他是怎么死的?”这个“他”特指的是谁他们都心中有数,彼得以为李慰是想刺激自己,不满地道:“行了,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吗,我是怕你死了我就得换回金字塔顶的房间!”“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慰想解释,但她饿得有气无力,很难组织起逻辑通顺的语言,许久才道:“我是说,你没发现,除了你,没有人说话……”她把一个简单的句子说得断断续续,彼得先还没明白过来,迷惑地问道:“什么叫‘除了我没有人说话’?其他人也——”彼得猛地打了顿,他像是直到此时此刻才领悟到李慰想表达的意思,他机械地、一下一下地转动脑袋,几乎能听到自己颈骨发出的“咔咔”声。他先扭头看了眼左边玻璃房子里的邻居,然后又看了看右边,最后垂首望向脚下。二层有三间玻璃房,三层有九间玻璃房,加在一起总共是十二间房里的十二个人,却都保持着同样诡异的安静。他们或者在窄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或者站在房间中央抬头仰望光源,有的人嘴唇翕动,有的人比手划脚,偏偏听不到他们发出的任何声音。不仅如此,整座庞大的金字塔内腔,数不清多少个玻璃房间,除了他和李慰,竟然没有别的人彼此交谈。彼得无措地自言自语:“不对,我明明记得不是这样……为什么他们不说话?为什么我没发现?哈罗!嘿!你们看看我!”他奋力地拍打玻璃墙壁,想要引起邻居们的注意,可无论前后左右或是楼下的邻居都置若惘闻,没有人给他半点反应。李慰叹了口气,她也奇怪彼得为什么没发现,她除了第一天来的时候过于紧张自动屏蔽了外界,第二天第三天就立即察觉异样。“我刚开始以为是隔音太好,”她慢慢地道,“后来又想,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听得挺清楚的,还有那个什么欢迎仪式……”“对,还有欢迎仪式!”彼得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激烈地道:“他们在欢迎新人的仪式上说过话的!”那不叫说话,李慰无力开口,只能在心中反驳,起码她记不清他们曾经在欢迎仪式上面说过什么,那更像是一群对月哀嚎的野兽。她回忆副监狱长在黑暗中摇晃“电击棒”的一幕,当时她低头望去,只能看到一双双绿色的眼睛,无意识地追随“电击棒”发出的微光移动,那怎么看也不像是神智清明的人类的眼睛。彼得这时也似乎想起了更多,他呢喃道:“他死了以后,在你来以前,我好像也有些天没有说话了。”“那个人,他是怎么死的?”李慰虚弱地又问了一遍,她总觉得这才是解谜的关键。“他……”彼得刚说了一个字,两人脚下突然传来一声惨呼!李慰精神大振,就像是她的身体在危机面前自动调集起全部的残余能量,她居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几乎和彼得同时跑到了玻璃屋的角落,趴跪在地上,朝着声音来路极目望去。她特意瞟了眼下层的另外几个人,见他们也慢吞吞地低头俯视,证明他们不理彼得不是因为听不到声音,他们仍然会对超过一定分贝的声音有所反应。她心中一动,想起副监狱长令她印象深刻的第一课:“我讨厌喧哗。”到底副监狱长是真的讨厌喧哗,还是,她讨厌的其实是喧哗发出的噪音会打破她极力维护的死狱秩序?李慰念头转动,眼睛穿过透明的玻璃地板一层层望下去,很快找到了发出惨呼声的房间。那是从金字塔顶数下去的第九层,住在里面的是个分不清男女的中年人,头发长及肩膀,面颊浮肿,脸色青紫,身体蜷缩起来不停地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