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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建国有点愠怒,“是你不知道,还是你知道了不肯告诉我们?”钟远低头用勺子搅碗里的平桥豆腐羹。“不要玩食物,没礼貌,”钟建国的口气又严厉了一点,“怎么回事?”向前知道钟远是不可能对着他爸撒谎,这样下去肯定会引起误会,叹了口气,决定舍身取义。“爸,其实不是他的问题,是我没告诉你们。我大学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大四上学期的时候分了,因为时间比较短,所以觉得没必要告诉你们,才不让他说的,是我不好。”一口气说完,向前心里有点发慌,因为向红和钟建国谁都没有说话。“什么时候谈的?”向红开始噼里啪啦地追问,“为什么分手啊?那女孩是哪里人,有没有希望复合了?”向前头疼:“妈,你让我回答哪一句啊?钟远都知道,你们问他。”被出卖的钟远只能如实回答,向红深表遗憾:“不过没什么,大学嘛,失败一两次也是正常的。不过儿子,你对那女孩没做什么吧?如果做了,男子汉大丈夫是要负责任的啊。”她问的过于直白,钟建国脱身买单,钟远在一旁猛地咳嗽,向前满脸涨红:“我什么都没做过!”因声音尖利,表情夸张,引来数人围观。回去之后,向前很悲催地对钟远发牢sao:“早知道不去看这个电影了。”钟远侧头看他:“有即视感?”向前摇头:“那倒不至于,这事怨我。行了,这事以后谁都别提了成么?”钟远不予置评,只是那晚快睡觉的时候,他突然对向前说:“其实我觉得你长得比那个黄小仙好看多了。”第十九章向前的年少轻狂与幸福时光,同时终结在他本命年的那个除夕。那天本来一切都很好,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即放暑假的他起了个大早去买了些蔬菜,准备晚上等向红回来做年夜饭。排队等结账的时候,钟远的电话来了,声音很愉悦。“都买好了么?”向前翻了个白眼:“买好了,牛羊鱼虾蔬菜瓜果年糕花生,对,还有一只老母鸡。”“那就好,我今天争取早点下班回去帮忙。”“你能帮什么忙?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烧的饭,狗都不带看一眼的。”钟远在那边不以为意地笑笑:“记得买红包给我包压岁钱。”“对了,给爸妈的礼物在你那儿不?”向前突然想起来。“嗯,我下班带回去,还有事,先挂了。”“路上小心,晚上见。”钟远到底还是当了公务员,向前知道了很是郁闷了一场,总觉得杀人不见血的官场与钟远格格不入,而钟远只是劝慰地搪塞,“大隐隐于朝,你懂我的。”叹了口气,向前把东西放上柜台,拿出超市的会员卡。晚上六点多的时候,钟远第一个回来了,很有些惊讶。“爸妈没回来?”向前也有点纳闷:“刚刚打电话,不在服务区。他们今天没上班么?”钟远摇头:“他们不是要去老家扫墓的?我爷爷奶奶那里。”两人对视一眼,都隐隐约约地感到不安。“我再打试试看。”又等了一刻钟,两人都有些慌了。“不科学……”向前喃喃自语,“大年夜的开什么玩笑呢,春晚都快开始了。”钟远犹豫:“要报警么?”向前刷的转头看他:“什么事报警干吗?”他的声音尖利,有点不像是自己的。他们沉默地站在客厅里,直到钟远的手机响起。苹果自带的钟楼敲钟的铃声在一片静寂里显得格外刺耳,尽管很不吉利,向前还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不该联想的东西。钟——终……“喂,你好,我是钟远。”钟远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里禁不住咯噔了一下。向前不知道那边对钟远说了什么,但是终其一生都没有见过钟远如此失态的样子,像是所有的血色都从脸上消失,只剩下一片空白。“去协和。”钟远挂了电话机械地道。向前没说话,披上外套关了灯就跟着他冲了出去。大年夜自然打的是打不到的,两人好不容易挤上地铁。四周都是沉浸在节庆气氛中的男女老少,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像是刀剑一般,无意识地将钟远与向前可以维系的冷静撕裂地干干净净。“怎么了?”向前抓住钟远的手腕。钟远微微扬起头,不知道是安慰向前还是劝服自己:“车祸,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但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没事的……”“哦。”向前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是一片空白,像是壁炉里烧焦的木头。转乘,出站,两个人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赶到了医院。上天有的时候就是喜欢开这样的玩笑,把这个世界完美地展现在你眼前,然后再一点点地撕碎它。鲁迅先生说,所谓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了给人看。实则不然,把美好的东西破坏掉,然后要么永远生活在地狱里,或者再重建一个天堂,这不是悲剧,而是生活本身。这个道理,向前活了二十几年,才终于明白。穿白大褂的天使平静地告诉他们,向红女士还在被抢救,而钟建国先生,已经在20分钟前走了。他用词含蓄,但只要是一个中国人都霎时明白,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钟远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向前赶紧从后面托住他,依然说不出一个字。面前的医生大概见过太多悲欢离合,连脸上的同情慈悲都是如此公式化。之后的一切,对向前来说都太过于模糊,又偏偏刻骨铭心到不能忘却。钟建国与向红急着回家吃晚饭,在避让一辆长途客车的时候撞到了高速公路的围栏上,在那电石火花的几秒内,钟建国猛打方向盘,选择保护他的妻子。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见到他的儿子。向前抱住钟远,脑子里盘旋着方才医生透露的向红的病情,六根肋骨断裂、戳穿肺叶、昏迷无意识、重症监护室,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祥。钟远双手抱住向前,像是抓住海上的最后一根浮木,他抱的太紧,向前甚至有些喘不过气。“向先生,”一个护士过来通知他,“病人恢复意识了,你要不要见见她。”钟远松开向前,“我就不去了,你……”他哽咽地说不出话,向前却已经懂了,“我就说爸爸还在。”向红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