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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这个机会稍纵即逝,咱们必须要一鼓作气,要是让民夫心里的这股气血给xiele,就什么都晚了,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咱们要让他们打胜仗,不停的打胜仗,用一场又一场的胜仗来点燃他们的热血和悍不畏死的勇气…生擒铜牛山的土匪,让他们知道,土匪也不过如此,我要让他们亲手杀掉安阳州的城防兵,让他们知道,正规军也不过尔尔…我要让他们觉得他们无所不能,土匪比不过他们,朝廷的正规军比不过他们,我要让他们全都变成一个个骄傲得不可一世,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豺狼虎豹…”说到这里,周立兴的声音顿了一下,激动的神色平复了一些,然后接着又说:“二弟,天下间,没有谁是生来就会打仗的,而且你心里也明白,这支民夫凝聚的战力,不允许吃败仗,他们只能胜,最少在他们变得无所畏惧之前,他们不能吃哪怕一场败仗…”“周大哥有心了…”陈平听懂周立兴的意思了,没有谁是天生就会打仗的,再厉害的军队都是在无数的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周立兴这是要练兵,用这八千里路的危险,来磨练这一支用民夫组成的军队。八千里路,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土匪聚集的山寨,会流多少血,会死多少人?这注定是一场血腥的杀戮,没有什么技巧可言。这一路磨练过去,只要真能活出来,恐怕就真的是一支无所畏惧,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军队了吧。想到这些,就连陈平的心里都莫名的开始激动起来。他知道,周立兴是对的。不在这里给周立兴添乱了,陈平驱马去找涂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得赶紧成立一个战后救治的队伍才行。毕竟这个冷兵器时代,真正在战场上战死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受伤之后没有得到有效救治才导致的死亡。既然避不开,便只能豁达的面对。不料,陈平刚刚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周立兴好似自言自语的声音:“我周立兴是军人,我周家祖祖辈辈都是驰骋沙场的将军,祖宗都没有在元蒙国的铁蹄下低过头,我周立兴又怎么可能要他元蒙国的人来帮忙,要想我求他们,我周立兴做不到,也不会去做…”“得…又一个认死理的…一个比一个骄傲…”陈平侧身看了看傲立在风雪中的周立兴,有些无可奈何。虽然理解,但说句实话,因为是穿越而来的缘故,陈平其实对周立兴这种骨子里的荣辱观并没有多强,他求的只是一家人好好活着而已,舒舒服服的过完这辈子就好,至于别的,便让别人去争就好了。武朝的脸面,祖宗的脸面,这个命题太大了,陈平背不起,也不会去背,连皇上都不在乎,他陈平又何必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天终于还是黑了下来,夜晚刮过山谷,传来旷远的嚎叫,零星的火把摇摇晃晃的照应出长长的粮车队伍,依着一片树林的地方搭建出一个个简易避风的帐篷,外面看来,就是一个准备安营扎寨,准备过夜的运粮队,再正常不过。……陈平还是错误的估计了朝廷派给他那三千军队的战力,被人精心埋伏之后,硬是还苦苦鏖战了两个时辰才没了打斗的声音。当然,具体是不是真的打了两个时辰,而不是夹着尾巴当了逃兵,这事儿就不得而知了,因为陈平都已经漠不关心到派出一个探子去看一下这样的工作都没做。……“哈哈…”一声渗人的笑声突兀的在这荒郊野岭里笑得肆无忌惮,有种鬼哭狼嚎的感觉,渗得人头皮发麻。伴着这一声狂笑,有人大声说道:“大人,就在前面了,哈哈,我就说驮着这么多的钱粮,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哗哗哗…随后,一阵兵甲碰撞和迈着整齐步伐的步兵队伍声音越来越近,仿佛跟着心跳的节奏,嘭嘭嘭…不一会儿已经来到了距离陈平驻扎的这片树林一里之外。这个时候,顺着风飘来一个男子阴测测的声音,那声音像这夜晚的风一冰冷。当然,更多的是冷漠和无情:“铜牛山曹熊劫道…杀…”曹熊?可笑,难道不知道曹熊已经是死人了吗?人头还在小爷的腰上挂着…听见这喊声的时候,陈平端坐在营帐里,脸上全是冷笑,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酒坛,他不停的一口接着一口的往肚子里灌。这种酒可不是烟云湖畔的天上人间里那种淡出鸟味儿的酒,而是用他陈平亲自设计的装置,蒸馏了一遍又一遍才得到的烈酒。涂白试过,这种酒占上火星子就能燃烧,可想而知有多烈,他试过,入喉的时候有种利刃划过喉咙的火辣。“又要亲自杀人?壮胆用的?”陈耀武好像一支标枪一般站在他身旁,方才被曹熊打出的伤,看来并没什么大碍。“还是三弟懂我,有些人,不用假手于人,是需要亲手来杀的…”陈平哗的一下站了起来,将手里的酒坛给陈耀武扔了过去,从身旁抽出一把早准备好的横刀,在鞋梆子上磨刀般荡了一下。“你可真没出息,杀个人而已,干嘛每次都要喝酒?”“习惯而已…证明我的心还没麻木,或许等以后杀的人多了,就不喝酒了…”……营帐里的事情暂且不提,再说安阳州知府蒋吉和。之所以在动手之前要喊这么一嗓子,都是刘玉阶为他设定好了的,他只不过是原封不动的执行罢了。其实蒋吉和根本就不关心曹熊是不是已经死了,反正即便没死,他蒋吉和也会让他死得很干脆的,毕竟这个黑锅还是拿给死人来背才能划出最完美的句号。大军从蒋吉和的身边呼啸而过,一个个士兵举着寒光四射的利刃杀入手无缚鸡之力的民夫营帐之中。蒋吉和傲立在寒风里,他没有去看这毫无观赏性的战斗,而是半眯着眼睛,用耳朵来捕捉那种利刃砍进骨rou,划破喉咙,还有那种绝望而无助的嘶吼声。他觉得这应该是人世间任何一种乐器都奏不出来的曲子,毕竟每一个音律都是用人命来谱写的。天下之大,只此一家,再无分号,而听曲的却只有他蒋吉和一人,何其幸甚!果然,不多一会儿,那种嗤嗤的声音响起了,那种绝望而无助的呐喊声传来了,他感觉全身舒坦,隐藏在黑袍下的手甚至很有节奏的在拍打着韵律。蒋吉和笑了,笑容很谦和,一如他金榜题名时,面对四周全是恭维的声音之时那种谦谦君子的读书人模样。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可惜,没有月亮,今夜的曲子,总感觉差了那么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