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
崽崽
俞悦低声笑，掸一记烟灰又重新叼到嘴里，隔着烟雾，两人对视。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生气，像是死鱼一般，腐臭和麻木都快溢出来。 “总有人想看我这个样子，所以我得装。”她回。 很轻的一声，提着濒临死亡前最后一口气。 盛柏千蹙眉，手揣兜里，看着她摆动的手腕上的疤痕，没说话。 她笑，将手腕大方地展现在他面前，数着上面的条数。 “一，二，三......今晚又得添一道了。” 像个疯子的自言自语。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他跟着笑，而后夺过她手中燃到一半的烟递嘴边，叼上。 俞悦一怔，看着他的动作。 “寻死没那么容易，别把自己搞残废了。”他冷淡地应她的话，冷血又无情。 周身被刺鼻的烟味环绕，俞悦直勾勾地盯着那张脸，看着他的薄唇和瘦削的下巴，接着又听到一句。 “别人伤害你就还回去，别拿自己当报复的泄愤对象。” 回到家时陈丽霞已经走了。 客厅里的俞琳在打游戏，嗓门粗大，满嘴脏话。 她走到冰箱拿了瓶水，便听到手机传来的那声“GAME OVER”。 “cao。”俞琳低声骂一句，抬眼看向来人，明显的呆愣。 静了两秒后又重新开了一局。 俞悦灌了一整瓶水，将假发扔垃圾桶，坐在沙发上看了眼桌上被拆开的文件袋，里头空荡荡，上面多了几罐药瓶。 俞琳游戏打得火热，大幅度地晃着身子，音调越发高。 “奶奶在睡觉。”俞悦提醒她，将手腕上的手链取下来，随手一搁。 俞琳抽空看她一眼，不再说话。 “你知道这附近有哪些刺青店吗？”俞悦再次开口。 俞琳顿了顿，眼睛还盯着屏幕，漫不经心地回一句：“临城路那里有一家，我朋友开的，你可以去看一下，我待会发你定位。” “谢了。” 俞悦将药拿回房间后洗了个澡，一室的氤氲，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红，她照着镜子，看了眼手腕，耳畔不断传来那人的声音。 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洗手台上那把尖锐的刀反射着光，她拿起来，将刀面挨在手腕上，一阵凉意浸着皮肤，腕上横七竖八的疤痕赫然在眼前。 醒目，丑陋。 她刚想将刀尖对着手腕，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动作猛然一顿。 惊恐间，刀落地。 “砰”一声，清脆刺耳。 她蹲地上，双手颤巍巍地拂着刀面，手指轻轻戳了戳刀尖，随后将刀收进最下层的抽屉。 吃了药后，她沉沉睡去。 ... 俞悦用簪子将长发盘起来，换了件紧身连衣包臀裙，下楼的时候一直在看手机，没有注意到客厅里齐刷刷的几道目光。 俞琳今天约了朋友来家里，有男有女，五六个人围在沙发上打扑克聊着天，听见楼道的动静全都往那看。 俞悦扫视一圈，和他们对上一眼后移视线，手指继续在屏幕上打字。 她缓步经过沙发边，从一旁的冰箱最下层拿出一个冰棍。 “嗞喇”一声响，撕开了袋子，几个男生听着她这边的动静，时不时瞟上几眼。 她侧倚着冰箱门吃冰棍，凉意在口腔里蔓延开，喉间滚动。 手机的消息不断响，耳畔是沙发上几人的插科打诨。 刘峰照常给她发日常问候，还为之前酒吧的事道了歉。 “对不起，俞悦，我不应该那么问你的。” “听说你睡眠不好，我家有助眠的花茶，周一给你送过来。” 她皱着眉单手打字，回：“有男人约炮睡得还挺快，不用送了。” 回完信息后抬眼，瞬间捕捉到一些隐晦的视线，正好对上其中一个男生的目光。 那人“唰”一下脸红，不自觉地避开对视。 她没反应，抬手臂将手中的冰棍条连同包装袋“咻”一下扔到他身旁的垃圾桶里。 准确无误。 而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插上吸管后喝起来，嘴巴咬着吸管，走到那圈里，绕到那个男生后面，伸手碰到他的后背，察觉到他的后背僵硬，她继续动作，摸索着沙发缝，摸到了细长的链。 手机铃在这个时候震。 她掏出昨晚搁置的手链。 众人静了片刻，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俞悦太瞩目了，她光是穿着一件纯灰色裙子站在那喝牛奶都能吸引人，所有人都想窥探她的脸，她的腰肢，她的翘臀。 她拿完东西后换鞋出门，没理身后那些窥探的视线。 到了定位的那家刺青店，她抬眼看了外边的店面装修。 复古凌乱，一股狂野作派，门上挂着“OPEN”的店牌。 她推门进店，一眼就看到了立在正中间的那人。 身上穿着工作服，上面沾点墨水，手上握着笔，正悠然地往纸上画着东西。 听见动静，他没反应，继续着动作。 “这世界真TM小。” 这一声终于让他的视线落过来。 他从头到尾瞥她一眼，将手中的笔放一旁，摘下手套，拿着一侧的酒喝一口。 俞悦走过去，环视着整个店面，随后将视线在他身上定住。 “一天见一面，我俩真有缘。”她说着，走到他身后挨着沙发扶手边坐下。 “你都跟我到这来了？”盛柏千抿唇，将酒放一旁，饶有趣味地看向她。 “自作多情。”俞悦弯唇，抬脚往他那蹭了蹭，隔着布料磨着他的腿肚：“还是说你真的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 盛柏千抬额，朝她后头指一记。 俞悦看过去，上面赫然写着“黑目刺青工作室”四个大字。 “这儿是刺青店，不招待别的。” “谁跟你说我不是来纹身的？” 他停下动作，将推车往旁挪，正面对着她，嘴角上扬：“纹哪？” “胸。”她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盛柏千点头，做出个“请”的手势。 “你来。” 他领着她到最里间的屋，这里应该是他的私人工作室，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道具。 他背对着她收拾着道具，将本子撂给她。 “选一个款式。” “就这个吧。”她随手一指。 “把衣服脱了。” 俞悦的防御意识一下便上来了，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盛柏千回头，嘴角勾起，重新戴上手套。 “还是说你想纹臀？那也不错，挺翘。” 俞悦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腿，双手环臂，勾着那缕红发。 “你毛长齐了吗？” 明晃晃且最致命的嘲笑。 盛柏千手上动作一顿，看她。 “听说你和俞琳是同学，我是她姐。” “刚成年的崽不要随便给jiejie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