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莱伊、好心的警察先生（剧情章）

    莱伊：组织有任务。

    禅院拓哉反复查看着手机，最后不得不接受自己被莱伊鸽了的事实。

    把任务放在优先级别的下属当然很好，但印象里，Gin好像从来没有对自己的zuoai邀请说过不，为什么？同样是得力下属，要说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忠诚度？莱伊的忠诚度从来没有上过50，黑发绿眼的狙击手不屑掩饰这个事实，即使被按在木马上堵住欲望出口放置一夜，也只会低低地呻吟，从不求饶，绿色的眼睛被情欲浸染后像燃烧的绿宝石，唯独没有屈服。

    更想做了。

    逼迫开过荤的DK禁欲，无疑是酷刑。禅院拓哉烦躁地捋了捋头发，想着要不干脆再去一次牛郎店。

    门铃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萩原研二谨慎地打量着背过身翻找物品的少年，如果不是事先得知了房屋主人的真实身份，他或许会觉得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目光扫过墙上的照片，照片里黑发金瞳的少年站在摩天轮前，比着剪刀手。

    ——有点呆。

    “请用。”

    ——还会给客人端茶，和小降谷口中年龄不详、常识缺乏的危险犯罪份子，看起来没有半点关系。

    萩原研二心念直转，熟练地换上讨喜的笑容：“拓哉是一个人住么？”

    “大部分时候是。”捧着杯子，禅院拓哉乖乖地回答。他接触过的警察并不算少，咒术界的消息普通人不被允许知道，因此也无法理解，为何高中生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凶杀现场。

    “他们还是孩子！！！”一次，祓除完咒灵的禅院拓哉，撞见了一场争吵。

    “你没有权限。”趾高气扬的辅助监督在看到禅院拓哉时立刻变了一副嘴脸。“抱歉，禅院大人，我马上把他赶走。”

    禅院拓哉漠然地看了辅助监督一眼，确认是总监部的人之后再没有说话的兴趣。

    警察还在用那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禅院拓哉。他莫名有些烦躁。

    “我很强的。”他认真地说。咒术师的天职就是祓除咒灵，维护普通人的幸福。一直以来，他都信奉这个道理。

    “抱歉。都是我们这群无能的大人的错，让还是孩子的你们支付代价。”警察先生捂住了脸，身上散发出浓重的负面情绪。

    “……没关系，我是自愿的。”犹豫了许久，禅院拓哉笨拙地试图安慰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很伤心的警察。

    他是在为我流泪么？可我们根本不认识啊？只是在出任务时见过几次而已。但他并不讨厌警察看他时的眼神，被那样看着，全身好像都变暖和了。

    回去后，他向堂哥描述了这次经历。

    “笨蛋。他在同情你。被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同情的感觉如何？”

    “……同情？”禅院拓哉迟疑了一下，堂哥的口吻好像那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但是，他犹豫地看了一眼满脸不耐的堂哥，诚实地回答：“不讨厌。”

    “哈。你可真是……”禅院甚尔嗤笑了一声。

    下次再出任务时，禅院拓哉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在辅助监督眼珠脱框的惊讶表情中，他迟疑地走向远远站在一边的警察们。

    “铃木？他殉职了。”

    “好像就是前几天的事？不过很奇怪，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给出爆炸的原因。”

    ——因为普通人没有权限。每年，由咒灵造成的若干恶性事件，都会被粉饰以爆炸、凶杀的名义，具体原因不明过程不明，没有咒力的普通人们像生活在空中阁楼而不自知，平淡的生活随时可能覆灭。

    铃木警官也是这样么？在死前，他应该看见了咒灵吧？那时的铃木警官在想什么？还会遗憾自己没有才能么？还是会怨恨有才能的我呢？

    疲惫地拖着咒具离开，禅院拓哉麻木地想，不管是什么，他都没有机会再知道了。

    警察很容易死掉，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最后一次。

    铃木警官是这样。景光也是这样。

    因此，在面对突然上门说要调查附近居民情况的萩原研二时，他格外小心翼翼。

    察觉到自己被当做易碎品对待的萩原研二加深了笑容：“那和拓哉一起住的人呢，是去采购东西了么？”

    “……你说景光么？他死掉了。”

    没想到在这里听到同期殉职的消息，萩原研二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高中生模样的少年语气平淡，好像陈述的不是朋友的死，而是垃圾被清理一类的小事。

    ——浓重的非人感。

    “抱歉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为什么要伤心？”禅院拓哉是真的很疑惑，说起来，这个NPC到底来干嘛的啊？看了一眼听完他说话之后就开始发呆的警察先生，禅院拓哉好心地分享了自己的打算。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景光很快就会复活。”

    ——办法指给游戏公司写投诉信并动用钞能力逼迫官方回收便当。对禅院家金钱储备很有信心的禅院拓哉美滋滋地盘算着景光复活之后要怎么撒娇，让景光为撒谎的事道歉，因此也就没有看见萩原研二震惊的表情。

    死人不可能复活。但在黑发少年笑着说出那句话时，萩原研二奇异地觉得，他真的能做到。匆忙找了个借口离开，少年完全没察觉到哪里不对，礼貌地送别。

    ——更加愧疚了。萩原研二匆匆走向约定好的地点。

    “小降谷，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抱歉。”金发的公安显然也被窃听到的话语震撼得不清，神色都有些恍惚。

    “……小诸伏还活着么？”萩原研二紧紧盯着同期。

    “这是机密。”

    “……小降谷，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好像在做坏事啊。”萩原研二苦笑着捂住脸。

    “……”降谷零沉默了。禅院拓哉确实是个危险人物，不管是和组织首领一模一样的面容、疑似组织实验体的身份，还是过往的案底，都证明了这一点。但同时，他也是真心爱着诸伏景光，甚至想要动用组织的手段来复活爱人。这么一来，借机刺探情报、安装窃听器的公安反而显得卑劣。

    “抱歉。”最后，降谷零只能缓慢而坚定地重复，“禅院拓哉是极度危险的犯罪份子，需要监管。”

    也不知道是在告诫萩原研二，还是他自己。

    被缠上了。禅院拓哉面无表情地举着棉花糖，一旁的警官正在愉快地向他介绍游乐园的设施。

    突然上门的警官先生在第二天同一时间再次来访，陪禅院拓哉打了两局游戏，还给他带了伴手礼。第三天、第四天，日日如此，没过多久，两个人就成了朋友。至少禅院拓哉是这么认为的。

    “你是我的第二个朋友。”

    “诶，好荣幸，不过，小拓哉之前只有一个朋友么？”

    回忆了一番记忆里诸伏景光的若干告诫，禅院拓哉给予肯定的答复：“嗯，景光不喜欢我和别人玩。”

    ——小诸伏，你原来是这种占有欲强的人设么？

    看了看完全没发现问题所在的禅院拓哉，萩原研二果断地更改话题。

    “要去坐摩天轮么？”

    没坐成。

    摩天轮被警察们团团包围起来，警戒线隔离开sao动的人群。禅院拓哉无聊地站在一边吃冰淇淋，断断续续听到人群里惊恐的讨论。

    “听说有炸弹！”“我们会死么？”

    禅院拓哉没啥感觉。不认识的NPC在他眼里就是数据，炸弹也好，死亡也好，都无法引起他的共鸣。

    身边的人呼吸却急促起来。

    哦对，研二好像也是警察来着。

    “小拓哉，我必须要过去。”萩原研二压下内心的忧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来了再陪你去坐摩天轮。”

    “不要去。”警察先生的动作太过眼熟，让他回想起某些不好的记忆。“你可能会死的。”

    “……拓哉，这是我的使命。”

    一语成谶了。萩原研二苦笑着看着炸弹，人为的恶意在纸条上倾泻而出，透过舱门，他能看见下方的人们不安地向出口涌动，却无法一一辨认出具体的面貌。

    要失约了。小阵平大概也会气疯，还没来得及把拓哉介绍给小阵平呢，早知道，就不帮小降谷这个忙了。

    倒计时来到了最后时刻，将得到的下一个爆炸地点发送出去，萩原研二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几分钟过去了，他疑惑地睁开眼：“？”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禅院拓哉也听到了借助警察的口传递而出的罪犯的嚣张宣言。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怎么敢的啊？黑衣组织首领、领地秩序维护者、民众快乐值守护者禅院拓哉大为震怒。

    松田阵平是在禅院拓哉气势汹汹走向锁定的凶手时注意到他的。

    “喂。”他大步向禅院拓哉走去，想拦住在人群里横冲直撞的捣乱份子。

    然后就看见，黑发的少年一把抓住身前的人，活生生地扯断了对方的手臂，鲜血飞溅，少年慢吞吞地转过头，金色的瞳孔里像流动着岩浆，亟待喷发，粘稠的血液从睫毛上滴落。失去手臂的男人在地上打滚哀嚎，少年像抛掉垃圾一样将断手掷开，惹来一阵惊呼。

    “怎么了，警官先生？”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身体的本能发出警告，松田阵平举起枪——

    “抱歉抱歉，小阵平，是误会。”萩原研二气喘吁吁地拦在幼驯染身前，背对着枪口，紧张地看向禅院拓哉。

    “小拓哉，这个人就是炸弹犯吧？”

    ——拜托了小拓哉，请务必要说是啊，对禅院拓哉清奇脑回路有所了解，又深知在场所有人加上自己都不是禅院拓哉对手的萩原研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对啊。”少年歪了歪头，分外无辜。

    萩原研二松了一口气。

    “他想杀你。”禅院拓哉看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差点死掉的警察先生，不满地提醒。

    读出他潜台词的萩原研二悄悄滴下冷汗：“小拓哉，我知道，法律会给予他处罚。”

    “但是你差点就死掉了。”

    “小拓哉！”

    禅院拓哉委屈地闭上了嘴。

    “抱歉，小拓哉。”端来苹果调味饭，萩原研二讨饶似的双手合十。

    对上了禅院拓哉若有所思的目光。炸弹犯被逮捕归案，禅院拓哉及时通知了下属，连警车都没上。他没有错过萩原研二夹杂着震惊、愤怒还有果然如此的复杂神情。

    ——萩原研二真的只是一个路过拜访的警察么？

    “怎么了，小拓哉？”紫罗兰色的瞳孔泛起笑意，熟悉的温暖的感觉。

    算了。禅院拓哉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