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耽美小说 - 行戈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00

分卷阅读300

    ,怎么是你?”

只见崔子侯头戴一顶明月盔,身穿一副凤翅铁甲,下笼一领月牙白的绣飞鸟走兽袍,垂着绛色绒带,蹬着一双土色鹿皮靴,左边弓右边箭,皓齿明眸,却天生冷着一张俊脸,真是乾元军里再寻不到第二个的俏君郎。

至颜王军分裂之后石韦与骆惊寒随了纪策,但当时远驻泞州的崔子侯却无法追随任何人,后来颜王军分裂,泞州被郑奕夺了去,崔子侯受了重伤,在泞州寻了一处偏僻山里住下歇息了一年多,等伤好之后找上了石韦。

不过他一直无缘见迟衡。

这一次石韦派他来助援岑破荆,也算是久别重逢。崔子侯单膝跪地,迟衡将他拉住:“我一直琢磨着给破荆派一位得力干将,多日不见,子侯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崔子侯浅浅一笑,作为应答。

迟衡犹可,岑破荆却百般不对劲,因为他与崔子侯算是有过节的,还差点有不当之举。将兵士安排妥当,岑破荆领着风尘仆仆的石韦和崔子侯歇下,回头就跟迟衡说:“石韦是要死啊,好端端的派崔子侯来干什么。反正兵到了,你给下个什么令让他回去吧!”

迟衡笑了:“手心手背都是rou,别逼我偏心。”

“我跟他就合不来!”

迟衡越发笑得诡谲:“没事,你现在就不要憷他了,你有你的宇长缨为军师,还愁崔子侯干什么。再说崔子侯在守军上还是很有一套的,又和郑奕对峙过,别人不比他好。”

岑破荆无奈。

岑破荆并不在营帐里住,而是距驻营不远的地方收拾了一间大宅院,简简陋陋却正好供大家都能住上,迟衡挑灯夜看安州的地方志,不多时就听见敲门声:“迟将军,我是石韦。”

半年不见,石韦越发有将帅之气。即使未着盔甲,只一袭天青色的长裳,亦挺拔肃杀。

一见他就很放心,迟衡给他拉了个椅子,二人坐下,石韦开门见山:“迟将军,根据你的安排,三天前五万兵士已经往夷州进军了,大约是现在梁千烈就能接收到。但是,除了谢意的信函,他一直没有给出别的意思。”

“陆陆续续有十五万兵士了吧?”

“对,可以说,现在守着夷州的兵没几个是梁千烈的,怕都是乾元军了。而且与封振苍旷日长久的争夺,夷州军都已疲乏不堪,咱们若是现在乘势攻击,一军易主很容易。”

“我不断加筹码,就是让梁千烈自己松口。”

“他要是厚着脸皮不松口呢?”

迟衡胸有成竹:“梁千烈和段敌不同,梁千烈不是贪得无厌的人,而且极讲义气。他能接下这些兵就知道我要什么,一万两万是借,十几万还能是借?像他这么一个讲义气的人,承了咱们这么多恩,他一定会有个清清楚楚的答复的。”

“我怕ro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又是我的恩师,再等一等吧。这些日子可苦了你了,我还想多听听元州是怎么安顿的!时候太晚,明天吧,明天我要去查看粟坞周围的地形,总看地图看不出个所以然,季弦,你要不要同去?”

石韦慢慢展开笑颜:“当然,我对安州也很陌生。”

安州地势平坦,秋后的田野有忙碌的农人耕种,种下冬日的蔬菜,迟衡和石韦纵马而奔,将方圆几十里跑了一个遍。秋后,霜重叶红,路边有一棵柿子树,叶子黄了,树上缀满了柿子,颗颗红如火,比枣子略大,很是喜人,迟衡伸手摘下递给石韦,石韦剥皮一口一口吃下。

迟衡笑道:“季弦忒斯文了。”

再往前就到了一条长河,还是粟河,不过此处水流极为湍急,两边风景萧瑟,一派暮秋气象。石韦说:“粟坞不是合适的地方,进攻很费力,退守无优势——当然郑奕军也处境一样,所以都僵在哪里。你、我、岑破荆都知道,可哪里才是更合适驻守的地方呢?”

迟衡指着宽阔大河道:“季弦以为呢?”

“这里吗?”石韦皱眉道,“但我以为这里地势开阔也不合适,反而郑奕军大军能施展得开,与他们硬拼硬,划不来,郑奕军从上到下都是很能扛的。”

“这条河到了冬天就结成冰,人能从冰上行走,以河为屏障,当然很不可靠。但是郑奕军守得很死,我们进攻也难。我想了一个法子,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如我们另择一个据点,要么天然屏障,要么城池关隘屏障。郑奕军肯定乘胜追击,我们踞地利,瓮中捉鳖,多打几次,郑奕军就不敢再进了,至少可以平安度过今年。”

石韦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们今年不能和郑奕硬拼,一是他和封振苍连横,正在势上;二是我才抽兵缙州,后续乏力;以及,岑破荆的兵都打得疲乏了,若再这么下去再勇猛的将领也会废了。但经过一个冬日,我们乘机离间他们的连横并积蓄力量,明年春天就是不同景象。”迟衡扬起眉毛,“听闻今年冬日郑奕要称帝,我真是很期待啊——只要他别死盯着安州我就踏实了!”

石韦质疑道:“郑奕一向稳得住,会趁现在这种时候取而代之吗?我倒觉得,等元奚十之七八都归他了之后才有这种可能!”

“也是,姑且一听。我就等纪副使和容越回来一同商讨驻军之事。”

二人肩并肩站立侃侃而谈,时光悄然而逝。

在目光相触的一瞬间,石韦说:“很感激你当初的信任,并将乾元军交给了我,当时连我自己也不是很自信,每场战役都倾力而为,生怕辜负了你的期望,还好,苍天眷顾都很顺利。”

黄叶随风落在肩上,迟衡笑着为他拂去:“何必说得这么认真,你从没有辜负过我。”

石韦微笑,却笑得怅然。

迟衡道:“一个人会输,不全是自己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他依附的背景。在垒州你会输给我,只是因为当时垒州之势已末而我又恰好走运了而已。现在,你是一军之将,我们乾元军蒸蒸日上,没有比你更合适统领三军的人了!”

“定不负期望!”

石韦将目光投向河流:“你很喜欢看河,很多次我见你都站在河边,有一次我跟着你,以为你想不开。”

想不开?

“我听说了燕行的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迟衡苦笑:“斯人已去,放心上也好,没放心上也好,有什么区别,他永远不可能回来。我早就想通了,他回来,我高兴,他不回来,我愿他在别处过得好——我很痛恨他的背叛,不过,相识一场,他没有对不起我、没有太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