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言情小说 - [歌剧魅影]鸢尾礼赞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纺织者最初只是平民窟附近最常见的流浪儿组织?”她的同伴有些倦怠地倚在座位上,秀气的脑袋也靠着一旁的玻璃车窗,纤长的眼睫随列车的震动有规律地起伏着,那双迷人的翡翠色眼眸也就时隐时现——这白金色长发的美人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显然比她毛毛躁躁的同伴更能引发异性某种暧昧的遐想。

“可咱们纺织者不一样呀。事实上,巴黎街头每天都有很多很多流浪儿聚集起来成立各种各样的团体,当然,也有很多这样松散的团体宣告破灭。短的只存在几个星期甚至几天,长的也只管几个月,最多不过几年。只有咱们‘纺织者’,在潘妮首领,也就是以前的你带领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我加入纺织者的时候,它才刚传到卢瓦尔河谷上层人士们的耳朵里呢。到现在,几乎卢瓦尔河谷所有叛逆的少爷小姐们都以加入纺织者为荣,这也都是你的功劳!”

红发姑娘显然对自己纺织者成员的身份深以为荣,这从她闪闪发亮的茶色眼睛就能看出来。艾琳实在不想打击这位新任下属的热情,但现在只有这唯一的消息来源,于是她只好决定尽量问得委婉些:“那么,我亲爱的苏菲亚jiejie,你是否留心在纺织者传奇的发展史上哪怕只是惊鸿一现的援助之手?”

“艾妮,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有没有谁试图掌控纺织者。”红发姑娘眼里与有荣焉的笑意还未退却,忽然又迸发出一种睥睨英豪的高傲神采来,“菲利普伯爵,夏尼家的长子,也是你被夏尼老夫人收养之后的大哥……其实很早就有流言说纺织者发展到瓶颈时,是夏尼伯爵帮助潘妮首领打破了下等人与上等人之间的界限,之后纺织者的发展才渐入佳境,最终像现在这样几乎成了全法国权贵们谈之色变的罗网利刃。不过在你烧坏脑子一样撇下我们所有人跟你那莽撞的兄长夏尼子爵跑去普罗旺斯之后,那就不只是流言了——你的好大哥还当你不在咱们纺织者就群龙无首了,居然打算派雷蒙那个上层社会尽人皆知的男娼来摘桃子!我当然是联络所有忠诚的‘牧羊人’们狠狠教训了他一顿。当然,因为你定的接管条件——潘妮首领失去音讯两个月以上,我们还是在菲利普那个jian诈的贵族少爷手上吃了点儿小亏——在我正式接手纺织者以前,那jian诈的贵族少爷已经伙同组织里不少胆子太小或太大的‘牧羊人’们重新修订了关于外援的部分规则,声明向与纺织者长期合作的独行者们开放更高的权限,但独行者们也当接受相应的管束。这看起来可真够公平,不是吗?倘若他并不在乎逼走大部分盟友。”

说到菲利普伯爵时,苏菲亚眼里的不屑浓得快要溢出来了,却仍藏不住眼底的丝丝忌惮。噢,还有,那不经意间闪过的是什么?敬畏还是崇拜?艾琳不动声色地提高了对这个名字的警戒等级,同时用眼神示意苏菲亚继续。

“说实话,我也是直到彻底接手纺织者才知道,原来除了我负责的那一点儿,真正的首领还要做那么多事情!难怪你明明早就选中我做接班人,这么长时间零零碎碎也移交了好多杂务给我,全法国真正有门路的那些权贵们还是只认你一个人的承诺。说起来,以前你比我这个倒卖葡萄和橄榄的小商人可累多了——真不知道你以前是从哪里挤出来那么多时间在小姐夫人们举办的无聊聚会上挥霍!好吧,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只能算休闲,毕竟你连三年都没用就从夏尼家小少爷半路捡回来的小女仆一跃成为卢瓦尔河谷贵族男人们争相追捧的明珠了。这种讨人欢心的本事,我这辈子也学不会。”红发姑娘的讲解风趣幽默且内容丰富。艾琳想想自己不经意间翘起的唇角,对她最后一句话不置可否。

“当然,后来就好多了——虽然到现在我也才接任首领不到一年,但大多数事务都被合理分派到牧羊人和他们手底下的小羊身上了。瞧,我现在都有时间从卢瓦尔河谷跑到普罗旺斯来接你呢。”

“看来我得诚心祈祷那位菲利普伯爵发扬绅士风度了。”艾琳看着红发姑娘得意洋洋的小模样,随口调侃了一句。

“噢,我亲爱的小艾妮,虽然你很聪明,可也不要总是小看你自己选定的继任者呀——你该相信,在过去近一年,包括最初的艰难时光里都完美守护了纺织者的我,即使偶尔抽身离开,也不会让你的心血落到另一个人掌心里。”红发姑娘却依旧笑容灿烂,那双漂亮的茶色眼睛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作为威名赫赫的纺织者最高首领一早选定的继任者,她当然不会像在艾琳面前表现的那样单纯无害,艾琳甚至疑心她所谓“倒卖葡萄和橄榄的小生意”也并不像她描述的那样无足轻重。但她看上去确实是极其诚恳的,虽然并非毫无防备。也因此,艾琳才终于开始偏向于信任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了。

至少也得以她为跳板接触到那些看起来相当麻烦而自己却毫无印象的过去才能说其他的吧。艾琳想——对于那些可能的危机和利益,失去了过往记忆的少女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没有贪婪,也没有恐惧,因此也不必刻意忍耐或逃避。仅从这一点来看,艾琳确实无愧于幽灵先生“尘世精灵”的评价。

通往卢瓦尔河谷的列车还没到站,夏尼家最出色的小姐终于归来的消息就已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卢瓦尔河谷的上流社会,一时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艾琳坐在随苏菲亚去夏尼家的马车上都能感觉到风里传来的种种闲言碎语。它们从贵族小姐们用羽毛扇子遮挡过的嘴唇里雄赳赳气昂昂地启程,扛过了良心的拷问,暂时也忘了主的教诲,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朝当事人耳朵里钻去。当事人若是耿耿于怀,它们便立刻化作刮骨的利刃,非要把你的名誉和精神一刀刀凌迟不可。但倘若当事人懒得理会,它们很快便又与同样被冷落的异样的眼光一同转移到某位作风不检点的贵妇袖子里或是华丽的裙摆底下去了——反正它们只是要寻个瑕疵明显的对象发泄一下主人曾经出于淑女风度积攒多年的讥讽与怨愤,仿佛对足够优秀或是自在的人怀抱某些不友善的揣测,自己死水般枯燥平庸的灵魂便能丰富深刻许多似的。

“说起来,艾妮,我还是不明白你之前为什么执意不肯听我多说说你的过去——过去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呀!无论是过去的记忆、情感,或者别的什么痕迹。我的意思是,一个人总是要有过去的吧?无论那是好的还是坏的,总是属于他自己……我以为,倘若一个灵魂忽然失去所有岁月铭刻的痕迹,那它就将成为一个崭新的灵魂,而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了。”

不久,两个姑娘终于走在夏尼家附近曲折的青石小路上了。而红发姑娘亲昵地攀着艾琳包裹在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