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想要一个吗，格兰杰？”马尔福说，朝赫敏举起一枚徽章，“我有一堆呢。不过小心，可别碰到我的手。你看，我的手刚刚洗过，不想让泥巴种把它给弄脏了。” 哈莉这几天以来积压的怒火。 似乎突然冲破了她内心的一道堤坝。 她想也没想自己在做什么，就伸手去掏魔杖。 马尔福也抽出了他的魔杖，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在同时，两人都采取了行动。 “火烤热辣辣！”哈莉大喊。 “门牙赛大棒！”马尔福尖叫。 两根魔杖同时射出光柱，在空中相碰，转了个角度折射出去——哈莉的光柱击中了高尔的脸，马尔福的击中了赫敏。 赫敏紧张地呻吟着，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的门牙嗖嗖地变长了，越过下嘴唇朝下巴延伸，这使她越来越像一只海狸—— “这里闹哄哄的在做什么？”斯内普在这时过来了，他点着马尔福说，“你来解释一下。” 马尔福自然把锅丢给了哈莉，哈莉大声抗议。 斯内普叫高尔去医院，却对赫敏蹭蹭生长的门牙视而不见——赫敏又悲伤又气愤，转身顺着走廊跑的无影无踪。 幸亏哈莉和罗恩同时冲着斯内普大喊大叫，幸亏他们俩的声音在石头走廊里造成那么大的回音，幸亏在这样乱哄哄的噪声中，斯内普不可能听清楚她们究竟骂了他什么——不过，他还是猜出了主要的意思。 “让我想想……格兰芬多学院扣五——”斯内普的声音软绵绵的，滑腻腻的——哈莉猜他就是要扣格兰芬多五十分，她看着斯内普冷冰冰的黑眼睛，气到怒目而视。 斯内普接触到哈莉的目光，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扣五分。好了，快进去吧，不然就扣你们五十分，再罚一次留校劳动。” 魔药课上，哈莉被带走了—— 作为勇士，她得去照相登在《预言家日报》上。 “太棒了，”哈莉愁闷地说，“正是我想要的，进一步丢人现眼。” 事实的确被哈莉不幸言中，在《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丽塔·斯基特女士的“帮助”下——那只神奇的、桀骜不驯的、会自动写字的羽毛笔，很会曲解并润色着她说出的每一句话——很好，她不只进一步，进两步，进叁步的丢人现眼了。 之后的流程里，还由奥利凡德先生检验了勇士们的魔杖。 哈莉意外得知芙蓉的魔杖里有一根媚娃的头发，她奶奶的头发——这么说，芙蓉果然有一部分媚娃血统，哈莉想，她要把这点记在脑子里，回去告诉罗恩……接着她才想起来，罗恩已经不跟她说话了。 最后大家照了合影，又照了单人照，才终于结束了。 哈莉下楼吃饭，赫敏不在那里——她猜她大概还在医院治疗牙齿，哈莉独自坐在桌子一端吃饭。 饭后，哈莉上楼来到公共休息室，罗恩告诉她她来了一只猫头鹰，之后就径直走了——这只猫头鹰带了小天狼星的回信，信里小天狼星约她面谈，定好日期，就在格兰芬多塔楼的炉火边。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哈莉只有想到快要跟小天狼星面对面交谈了，才感到有点儿精神支柱，这是黑暗无比的地平线上的惟一亮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自己成为学校勇士时的那份震惊已经稍微淡化了，而另一种恐惧开始渗透她的内心：她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呢？ 第一个项目一天天地逼近了，她觉得它就像一个可怕的庞然大物，盘踞在她前方，阻挡着她的道路。她感到她的整个生命都在朝第一个项目逼近，并将在第一个项目中结束…… 同时，哈莉在城堡内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因为丽塔·斯基特那篇关于叁强争霸赛的文章发表了，这篇文章与其说是对争霸赛情况的报道，倒不好说是对哈莉个人生活的添油加醋的描绘。 报纸第一版的大量版面都被哈莉的一张美丽照片占据了，整篇文章（待续至第二、第六和第七版）讲的都是哈莉。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勇士的名字被挤在文章的最后一行，而且还拼错了，对塞德里克则只字未提。 文章是十天前发表的，现在哈莉每次想起来，还觉得内心有一种火辣辣的、很不舒服的耻辱感。 丽塔·斯基特写到把她的支支吾吾，变成了许多令人恶心的长篇大论，那些话她记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说过，更别提在那个扫帚间里了。 当我们的谈话转向她已几乎毫无印象的父母时，救世主小姐那双绿得惊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她说，我认为是我的父母给了我力量，我知道，如果他们现在能够看见我，一定会为我感到非常骄傲。……是的，夜里有的时候，我仍然会为他们哭泣，我觉得承认这一点并不丢脸。…… 美貌惊人的救世主小姐，集美貌与才华与一身。…… 在霍格沃茨，她还是个成绩优异的尖子生，哪怕那一道丑陋的伤疤——这是悲惨往事留下的纪念——也无法破坏哈莉·波特这张足以参加选美并取得冠军的美丽面容—— 但她似乎并不满足于自身的美貌与才华，并不满足于救世主的虚名。 过去所受的童年创伤，曾经所面临的死亡，使她更加迫切急于想要证明自己——我想我们找到了波特小姐渴望参加叁强争霸赛的原因。…… 自从这篇文章一出现，哈莉就不得不忍受人们——主要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在她经过时引用文章中的话，对她进行冷嘲热讽。 “要一条手绢吗，波特，免得你在变形课上痛哭流涕？” “你什么时候成为学校的尖子生的，波特？没准这个学校是你和隆巴顿一起办起来的吧？” “——哈莉！” “是啊，没错！”哈莉忍无可忍，大喊一声，猛地在走廊里转过身子，“我刚才为我死去的mama哭红了眼睛，现在我还要再哭一场……” “……你的羽毛笔掉了。” 是珀修斯，他捡起了从她书包里掉出来的羽毛笔。 好久不见——是现实中好久不见，梦里也许久不见的珀修斯·马尔福。 哈莉觉得自己的脸腾地红了，她低声嘟囔着，接过了羽毛笔，“噢——好的——谢谢，嗯，珀修斯，你从校医院里出来了？” 赫敏那天从校医院治疗牙齿回来—— 就是哈莉收到小天狼星回信的同一天。 她说在校医院里遇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珀修斯，脸色苍白，沉睡不醒—— 据庞弗雷夫人说，因为珀修斯心血来潮发明了一个复杂又强大的新魔咒，在这个魔咒并不成熟时就大胆尝试并施展出来，致使被魔咒反噬，外加魔力透支—— 哈莉这才想起来，当时在斯内普的地下教师外。 斯莱特林的那么多学生中，并没有珀修斯的存在——哈莉确信，如果他在，一定绝对不允许马尔福做出那样带有侮辱意味的徽章，无关其他，是珀修斯源自骨子里的修养与善良—— 魔力透支？天啊，这么严重？！哈莉恨不得立马就要冲去校医院去看看珀修斯，却注意赫敏调侃而又意味深长的目光，“……赫敏，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怎么？这什么心急如焚的表情，这么急着去看望你的珀修斯？”赫敏啧了啧舌，“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放心吧，我离开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庞弗雷夫人说只要他半个月内不再施展魔咒，静养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全校的女同学们都在校医院外排着队地想去探望他，哈莉也要去凑热闹吗？” 赫敏的话，好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哈莉。 她的眼睛根本不敢正视赫敏，“……什么啊，我才没有急着去看他，他……他怎么样，又与我何干？” 是啊，珀修斯还是那个被全校女生喜爱、追逐的英俊校草—— 而她，如今几乎算是“人人喊打”的人物了，走到哪里都不欢迎她，除了格兰芬多的同学，其他学院的同学们都对她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如果，如果连珀修斯也会用那种鄙夷加怀疑的眼神看她—— 是，梦里头的他相信她。 可梦外的他，真的也相信不是她把名字投进去的吗？ 哈莉希望看到珀修斯义无反顾地相信她，却更害怕珀修斯像其他同学一样不相信她。 哪怕他不像其他斯莱特林同学们一样一脸嫌恶，哪怕他只是像拉文克劳的同学一样认为她诡计多端，施展了某种手段欺骗了火焰杯，她都无法接受—— 世间又有哪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 会希望看到自己颇有好感的男生，对自己露出怀疑甚至厌弃的表情呢？！ 哈莉宁愿不去见珀修斯，哪怕只有二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愿意冒险，不愿意看到那双黑曜石般的眸流露出嫌恶的情绪，就让她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好了—— “是的，刚出来。”珀修斯忍着将手落在哈莉发顶的冲动，解释道，“不过是小小的魔力透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庞弗雷夫人收走了我的魔杖，非要我待在校医院里留院观察，待到她认为满意的时候才放我出来——一晃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哈莉，半个月不见。 我甚是想念你，你可是一样？ 可为什么，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都没来校医院看他，一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