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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惜呆呆地立在原地,直到霍龄慢悠悠地收起笑容,意味不明道:“没想到二表弟与戴大人和薄公子如此熟悉呀……”“什么?”裴云惜诧异地瞧了他一眼。霍龄皮笑rou不笑道:“我想二表弟应该不会去求戴大人,或是薄公子,搅黄这桩喜事吧?”裴云惜冷冷地瞪他一眼:“你多虑了,家丑不可外扬,这道理我还是懂的。”霍龄得到满意答案,耸耸肩道:“唉,想起我那惹人怜爱的大表弟芳踪不明,我就悲伤。不如……二表弟帮大表弟送佛送到西吧?嗯?”言下之意,自然是逼着裴云惜就范,让他替了裴明惜。“我当你对我大哥有多钟情,不过尔尔。呵。”“二表弟啊,你这样说,表哥心很痛呀,我这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你这块好木头,怎能不需咱好好雕琢雕琢呢?”霍龄忍不住又想摸他手,裴云惜一把抽开,转而离去。“你——”“咦,二哥怎么走了?”裴宸惜吃得满嘴芝麻粉,酣然道。走回府的路上,裴云惜心乱如麻,他明白火已烧上眉梢,刀已逼至喉口,霍龄只是想要人,至于是谁,似乎并不重要。而这场笑话,只能由他来结束,最是合适的。他走了,他大哥便能安然回来,继续cao持家业。而他不在,裴家不过是少了一只吃饭的碗,少了一个花销银子的主儿。何乐不为?裴云惜想起前几日爹爹在廊下对他说的话,一时泪目,找个挚爱的人,携手走天涯,他怎会不想呢。而如今,又由不得他想了,既然生是裴家人,便要偿还养育之恩,天经地义。他浑浑噩噩地回了府,却在大厅里撞见裴何氏在算账。“站住,云惜,你给我过来。”裴云惜低头过去,“娘。”裴何氏叹了口气道:“你大哥如今行踪成谜,霍龄怕是不会善罢甘休,裴家若是撑不过这一劫,你、你便回九曜山与你师父去住吧。”“娘……”“别叫了,娘这辈子本想靠着你们五个享福的,看来,是娘没福气了……”裴何氏喟然长叹,神情满是沧桑。裴云惜这才惊觉,娘似乎老了,她这般强势,竟也有衰老的一日,竟……“娘,你不必难过,”裴云惜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会代大哥嫁给霍龄的!”“你说什么?!”裴何氏惊道。裴云惜把话说出口,却是猛然轻松了,似乎有堵塞的淤泥清离了大坝,趋势的洪水再也无法被阻挡,倾泻而来。“我说,我会替大哥嫁给霍龄,霍龄他答应了。”裴云惜像是被抽干了血液,眸光熄灭,瞬间枯萎了……裴何氏久久不能平静,喃喃道:“你、你这臭小子……你怎么能,怎么能嫁给……都是那性癖作怪,臭小子,你……”她虽是嘴上骂着不肯承认,心内她却仍是护着她的二子,即便他染了丢人的性癖,即便他……裴云惜转过身,慢慢地踱出了大厅。他又撞上了匆匆回府的霍龄。“你可以放心了,我会嫁给你。”裴云惜木然地看着他,“但我不会让你明媒正娶,你找个时候把我从后门抬走就可以了。”霍龄也是惊诧,这二表弟风向转得有些快呀,“这……?”“你娶我,聘礼裴家会收,但是没有嫁妆。我只有一把琴,唯一的嫁妆。你不愿也无法。”裴云惜把心内的盘算统统说了出来,“还有便是,我要去九曜山住上两日,与我师父道别,随后我便会回来,与你一齐回京。”霍龄算是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成功当中,傻乎乎道:“行……”这夜,裴云惜拎着两坛子酒主动去夏府找夏梦桥醉饮。夏梦桥得知他终是妥协,不由一叹:“云惜呀云惜,你明明淡泊名利看穿人情,却偏偏做不到无情无义,你明明可以没心没肺一走了之,却偏偏要被血亲绊住脚跟……你呀你……”裴云惜已是喝得半醉,听不清他胡言乱语,直嚷嚷:“喝吧梦桥,来年若是还认得我这狐朋狗友便、便上京瞧上两眼,云惜不胜感激……哈哈哈……”夏梦桥怒然道:“我们可是过命交情!谁敢欺负你?!我去揍他、揍他!……叫霍龄是吧……?哼哼……”裴云惜一头雾水,茫然地抬头,“什么?梦桥?……揍谁?……”然而院中只余喝醉的裴云惜与一扇洞开的大门。第二日裴云惜在夏梦桥别院中醒来,一身酒臭。他寻不见夏梦桥便径自回府了。府中悄无声息,裴云惜也浑不在意,独自洗漱更衣,从爨间取了两坛陈酿,一个人去了九曜山。他还有一把琴未制完,方摒的教义便是从一而终,这琴谁接手,谁就做到底。若是他搁下这么好的木料去了京城,方摒还不气晕过去。裴云惜眼眶浮肿着,自嘲地笑了笑,感到一阵酸胀。身边飞奔过一辆马车,裴云惜低着头避让,他定是不会想到,这马车四角上还挂着流苏双喜结呢。第九章惜音打开大门看见站在门口拎着酒坛子的裴云惜时,一时怔愣,随即惊叫。“师兄,你竟来了!”裴云惜听他这口气,道:“怎地不想我来?”惜音忙摇头否认道:“哪里呀师兄,师父正差我今日下山寻你呢。若你再不来,师父说就当没你这个徒儿……师兄你又是月余不见人影的,没酒没影,师父能不气吗?”裴云惜苦笑着摇摇头,家中接二连三事故频出,他就算想来,也难以脱身,幸而方摒身边还有个小惜音,他才微微安心,否则他怎放得下年事渐高的方摒。裴云惜又道:“师父这么急寻我?我去见他。”惜音道:“哎师兄,你先别急嘛,师父这会儿有贵客呢,半月前浙南雁荡山的琴仙陆九骊陆老先生来信,说是要来探望师父,顺便开个琴谈。师父呢,也是久居寂寞呀,回信应允了,也打算邀几位临安城内的小友上山一聚。我一人定是忙不过来,师父就想等着你来,可你又迟迟不来……”“好了,惜音,我这不来了?”裴云惜见他越说越是委屈埋怨,连声安抚他,“酒你先拿去给师父,他定是会喜欢的,我呢,便先去工坊制琴了。”惜音捧过酒,点点头:“也行,师兄你的琴搁在那儿就要起灰了,师父每次路过看见,就要将你狠狠责骂一番才罢休呢。”裴云惜何尝不惦记那块好木,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