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言情小说 - [综武侠]美人裙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们就是相逢修罗场啦~

第75章

夜,很冷。

一轮圆月挂在天边。

这时节已是入冬,雪虽未来,可无端却让人觉得齿寒。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徐徐走着。

这是辆由江南来的车。

车内的年轻公子也像话本里的书生一般。

可他却比大多数书生都俊。

这样的书生很少有人敢看第二眼,他太冷,也太孤傲了。

可面上的神情却总是温雅轻慢的。

车走了很久。

轱辘碾过尘土的声音吱吱作响。

披着青袍的书生轻咳了声。

他似是病的很久了,连面色也白的不像话。

可这样的夜里,谁会去注意呢。

穿过密林便是渡口。

车夫微微松了口气。

可随即马车便停住了。

因为一杯茶。

那确实是一杯茶,还冒着热气。

就那样端正地放在马车前。

这分明是荒郊野外的地方,谁会在这儿放杯热茶?

车停住了。

那病容书生慢慢掀开帘子来。

他并未问出什么事了,或许他只是想透气。所以他出来了。

那茶水还冒着热气。

在这样冷的天气里,连灰尘都渗着冷意。

可它却似永远都温热着。

病容书生也看见了那热茶。

他因病在江南养了几日,无事时也听了些趣事。

虽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可若有人死的不甘,那本应敬入尘土的送魂茶便总是热的。

热血未凉便是如此。

“公子,这?”

车夫犹豫着问。

他本就是一个寻常人,收了这书生钱财,便要送他前往渡口。

这江边渡人的渡口很多,可这渡口却不一般。

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歌舞升平,权贵肆意。

全江南最美的姑娘都在那儿。

男人当然也会想去,带着病容的书生也是男人。

于是他来了。

那茶还热着。

这世上信鬼神的人很少。

书生也不信。

他只是看了眼不远处的红楼画舫,微微叹了口气。

“将这茶端过来吧。”

耳边一道清寒的声音响起。

车夫打了个寒颤,连忙将冒着热气的茶杯端了过去。

那病容公子指尖微顿,青色披风下伸出一只手来。

那手很冷,指腹的薄茧却显示那是一双杀人的手。

车夫亦见过江湖中人,此刻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胆颤。

直到热气腾腾洒在地上才回过神来。

合手拜了拜,连忙上车。

那热茶被敬给了土地神,生前种种也该安息。

马车又开始走了。

轱辘轱辘的车轴声径直驶入城中。

这城的名字便叫渡口。

与外间阴森惨淡的密林不同,这里安静祥和的像是另一个地方。

车夫到城中便已停了下来。

那病容公子轻咳了声,递给他一片金叶子。

他似乎很有钱,可车夫却不敢起什么歪心思。

披着青色披风的书生缓缓自车中而下。

他要去一个地方。

在不久前,那里的主人还曾送过他请柬。

沉木大门紧闭着。

门外一串灯笼却分外显眼。

守门人已经站了很久了。

他手中拿着的剑尚未□□,可脖颈处便已有了道疤。

那鲜血顺着长剑低落在门阶上,像是这渡口夏日里的雨声。

病容书生轻叹了口气。

替他合上了双眼。

这往日里歌舞升平的知州府此时静静地。

书生拢了拢身上披风,慢慢走入了院中。

门外尚有守门人,可这院中却一人也无,倒似荒废多年,连野草也丛生蔓长。

天很暗。

这院中亦是黑漆漆的。

病容公子轻咳了声,顺着草丛往前走。

那是东院一间房子。

房内烛火还亮着。

幽幽窗屏上映着一个正在描眉的女子。

那女子体态袅娜,在微光摇曳中连发髻也风流多情。

天外不知何时已飘起了雪。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细细散散的落在院中枯草上,似蒙了层寒霜。

病容书生肩头亦落了白,可他却不着急。

他慢慢走着。

房内美人已放下了手中的黛笔。

她的腰间多了双手。

沉玉扳指在烛火下看得分明。

那也是一个很风流的男人,可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喉咙已被扎破。

一根细细的黛笔顺着脖颈穿过,血迹喷洒在窗屏之上。

像泼墨艳彩的梅花。

男人睁大双眼,始终却是不明白。

书生已走到了房门外。

他并未进去。

只是静静地站在外间。

房内人看了会儿镜子,镜中美人眼角处有颗泪痣,瞧起来风流多情。

不知多少权贵拜倒在那烟紫宫裙之下。

可她却从来都不笑。

杀人时不笑,死亡时也不笑。

雪地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咳嗽声。

病容书生手上微微浮起青筋。这样的场景应该是可怖的,可有他做来却是清傲。

门“咯吱”一声被从里推开了。

那宫装美人缓缓走出了房内。

她梳着高云鬓,烟紫的宫裙袅袅垂在台阶上,像陈年旧画里的仕女。

比这江湖中所有的美人都多了分经久的古韵。

可她的神色却很冷。

她并未离开,反而盯着那病容公子看了许久。

青袍之上覆雪皑皑,雪下的更大了。

“你能看见我?”

吴裙突然问。

她声音不若一般女子清脆,反而有种沉烟纱雪的雾胧感。

凉入心扉。

病容书生又咳了声。

他衣襟上已沾了血迹,面容却淡淡孤寒。

“我为何看不见你?”

他回道。

那紫衣女子似是怔住了,良久才叹了口气:

“因为我已经死了。”

她说这话时面上冰冷神色终于有了丝变化,眼中如同江南的烟雨一般沉霭清寂。

病容书生并未继续问下去。

他只道:“天快亮了。”

雪已下了一夜,铺地亮银衬着天边微白。

连圆月也已不见。

吴裙轻轻关上门。

“你要带我一起走?”

分明之前窗屏上亦可见袅娜身姿,可如今脚下的影子却倏忽消失不见。

书生却似并未注意到一般。

他拢了拢身上青袍,已向外走去。

今日渡口极为安静。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他们走路都是未发出声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