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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恪心内一喜,看向了秦门五杰中的四位,那喜气却忽地凉了一半。都是自家兄弟,他们要是能顺顺利利地救人那还好,若是中途出了差错,他和燕择无碍,这几位在秦门混的爷要如何?这审视的目光像一种无言的催促,顾飞观第一个站出来表了态。“我们在秦门还能使唤不少人,只要行动迅速,不会被人发现什么。”秋想容却嗪着一丝凉凉的笑,一对妙目燃着讽刺的光。“老二未免太小心,即便被人发现了,又何妨?”他们来秦门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义,走的是阳光道,若整日受窝囊遭排挤,不如痛痛快快撕破脸。她秋三娘这辈子什么都能吃,就是吃不了软饭。她这话一落,温采明就站出来了。这人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也依旧是笑眯眯的,好像天上砸个铁饼落到他头上,他也能用一口银牙把铁饼咬碎,嚼着嚼着就有了滋味。“即便被拔了爪牙,去了鳞片,龙虎依旧是龙虎,不至于被山猫压在地上打,四少爷大可放心,有我们几个在,被发现了也能和和气气地解决,不至于走到秦门内讧那一步。”他还是想留下来继续干,那崔乱听了却有些不服却道:“内讧了又怎样?现在的秦门难道还是三哥在时的秦门?咱们难道非得退一千让一万,就不能把那秦灵冲给拉下马?”这人唯恐天下不乱,生平最是胆大,直接把四人都未曾说的心思讲了出来,倒叫人人都接不下这话了。是啊,秦门是他们打下的秦门,不是秦灵冲一人的秦门。若是秦灵冲奉行三哥的制度,大家一派和乐,自是无可不为。若他倒行逆施,对三哥行忘恩负义之事,那他们为何就不能把这人拉下马?又不是皇室亲贵,难道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比人强?这几人表态的表态,义愤的义愤,燕择却什么都没说,他和寇雪臣二人像约好了似的静静看着,倒叫楚恪觉得奇怪。他正想问,燕择忽地转头看向了顾飞观。“老二,商镜白近来如何?”一句话切中了要害,瞬间把几人的心思都给压下来了。秦门若是四分五裂,商镜白焉能不趁虚而入?他是虎视眈眈,有了一丝漏洞都得捅大一点儿,若是秦门自己先杀起自己来,他怕是做梦都得笑出声儿来。顾飞观似乎也早早想到了这点,只道:“他最近吞了海蛟帮的势力,在海港的生意也是越做越红火。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什么都是不缺的。”山中的教主变成了四海的教主,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楚恪一想到那小白脸,面上就不太对劲。秋想容抚了抚鬓上的簪,温采明饶有兴趣地看向了燕择,崔乱目光流转,少女眸在大汉脸上闪闪发光。顾飞观扫了一眼神态各异的四人,做了个总结。“秦门过去与商镜白多有结怨,若是秦门有难,商镜白是绝对不会介意来添上一把火的。咱们以稳定为先,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与他们动手。”再者,三哥的态度还不明朗,他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谁能确定?谁敢替他做决定?几人皆不出声,算是默认了这个策略。只是燕择听到这里多了一个想法。他太了解楚慎,这人若打定主意不出手,怎样折腾放肆都无妨,再大的动静对他来说也就是挠痒痒,可一旦触及底线,他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半点机会都不会给你。可笑的是,他当初几乎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竟是为了救这个混蛋。可不管是救人还是害人,楚慎看的从来不是目的或心意,他只看过程,只瞧你是否踩到了他的底线。大公无私,仁爱至极,也冷酷至极。燕择苦笑一声,这道理如今要换别人去领教了。最终把秦灵冲拉下马,逼得他无路可走的人,可未必就是五杰呢。————秦灵冲来看楚慎时,还是有些忐忑的。他把话说得太重,怒发得太急,一切都过了界,血淋淋的伤疤没了遮拦,就只剩腐坏的死rou在脓水下发臭。他们之间还剩得下什么?还能挽回得了么?秦灵冲推开了门,黑洞洞的门一开,外头的光亮千道万道地进来,把他的影子给砸成了地上的一条线,长长如河,暗暗如夜,唯独没有色彩在流。他转过头,瞧见楚慎背对着他,站在桌前,那背部的曲线是弯的,驼的,他好像直不起腰,在昏暗的房间里如一个年迈的老者。秦灵冲心内一酸,这才觉出痛与不舍都是自己的滋味。若是没有那一根小刺扎入对方的背,他或许能安安稳稳地把楚慎请过来,事情就不至于闹得这么僵、这么硬,一点儿婉转的余地都没有。该死的纪玄通,该死的何小容,还有该死的柳权,没一个中用的。就在他这么想时,楚慎忽的转过身。他转身时也很小心,仿佛在努力避免牵动伤口,于是那身段是一节一节地转,嘴里说出三个字——“你来了。”他说的倒是很平和,好像没愁没恨似的。秦灵冲又是不安又是期待道:“三哥?”张澜澜的劝解是不是生效了?楚慎还生他的气吗?楚慎道:“别这么叫我,我还是生你的气的。”他说着说着想坐下来,秦灵冲连忙上前去扶,这人却轻轻推开了他,慢慢解释道:“只是气也是一天,不气也是一天,倒不如兴平气和,不去管你爱惜腌臜事儿。”秦灵冲惊喜道:“三哥这是看开了么?”楚慎苦笑道:“我如今这样子,不看开又能怎样呢?”说完他就扶了扶自己的背,咳嗽几声,面色看着又是一阵不好。如此自轻自贬,秦灵冲听了不忍,当即半跪下来,双手搭在他的膝盖,像小时候那样仰望着他,仰望着自己心中的兄长与神明。可惜这兄长不再强大,这神明也只剩了神像,需要细心去维护,不然就得碎了。“三哥,我知道是自己错了。我手段过于激烈,行事太为鲁莽,失了分寸,也丢了秦门的体面。”楚慎道:“你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