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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在意你的生死。”另一个李敏行冷眼旁观了片刻,此时瞅准空子开口,“这条时空线上,有我一个李敏行就够了,像你这样庸庸碌碌的废柴,还是去死吧。”李敏行咬着牙,猛地从卫霖腰间拔出一支手/枪,指向对方:“什么时空线!什么一个两个!你他妈从哪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另一个李敏行似乎并不把枪口放在眼里,“嗬”地诮笑一声:“从哪儿来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好啊,我就让你死得明白,也算是我对另一个‘自己’最后的宽容。让我想想,从哪儿开始呢,其实之前就累积已经了很久很久……平凡的生活、琐碎的工作,朝八晚六,时不时还要加班,而月薪却连买个名牌包向女人献殷勤都不够,这所有的一切,你都已经烦透了,对吧?更令你难以忍受的是,你毫不重要、没人在意你,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diao丝程序员,社会大机器里一颗微不足道的螺丝钉。那种感觉,让你烦躁、不满,外表上看安分守己,内心却蠢蠢欲动,不是吗?“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你偶然间接触到公司的机密技术,生出了个前所未有念头:你想窃取它,再偷偷找个财大气粗的买家出手,从中赚一笔你这辈子可能都赚不到的钱。”吴景函听到这儿,惊讶地注视李敏行,失声道:“几个月前公司的内部泄密事件,是你干的?”“不是我!”李敏行立刻辩白,“我真没干!公司不是也检查过我的电脑了,干干净净的!”“电脑记录可以删,以你的技术,所有入侵痕迹都能抹掉。”吴景函点了根烟,冷淡地说。另一个李敏行语调讽刺:“他不是不想干,而是有贼心没贼胆,在最后关头退缩了。之后,当他听说技术还是被盗了,又开始为自己当时的悬崖勒马而后悔不迭,整天剜心挠肺地想着,‘啊,那时我怎么就没果断地下手呢,这下便宜给了别人,亏死了!’呵呵,真是可笑,这样患得患失、优柔寡断,能干成什么大事!”李敏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你不是问我从哪儿来的?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来的吧。你是有多遗憾不甘、矛盾纠结啊,尤其是每次感到落魄的时候,就万分后悔当初的退缩。在接受脑域开发试验后,这种负面情绪逐渐积累,于是你开始幻想,自己当初做的是另一个选择——你开启了我这条时空线。“我跟毫无魄力的你不一样,顺利盗走技术,以此为筹码跳槽加入了另一家更有实力与前途的公司。我拼命地研究,花了整整五年时间,开发出‘云柱’芯片。然而它并不成熟,有着难以克服的缺陷——是的,正如你所言,‘没有任何机械电子的译码器,可对人的脑电信息进行译码,只有具有同等功能的人脑才行’。我只能将云柱芯片强行植入人脑,然而失败率太高,成本昂贵得令上头无法接受。我陷入了瓶颈……“某一天,我突然想起来,在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在我对那份平凡琐碎的程序员工作还充满了积极与热情的时候,灵感的爆发让我写下了一个译码程序!虽然只是个半成品,虽然充满各种错漏,但我知道它是通向成功的一条隐蔽的小径,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但时隔多年,我再也不复初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它回忆起来,或是重新编写。“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最初的时候,找到那个有眼不识珠的你,取回半成品译码程序,并且干掉你。”李敏行听得呆若木鸡,讷讷道:“既然……你是我幻想出的人生,是另一个时空线上的我,那为什么还要干掉自己呢……”另一个李敏行冷笑:“如何界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是按*、dna,还是按精神、灵魂?你问问他们,我们两个像是同一个人吗?更何况,留着你做什么,等你某天突然开窍,激发出所有的潜力,抢占本该属于我的成就?还是等你发现自己的幻想另成一个时空,想方设法把我消灭?这个世界只需要一个李敏行,那就是我!不是你!“所以,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像个真男人一样去死呢?你放心,‘李敏行’不会消失,这个名字将在不久之后,出现在脑控科技的神坛之上,受无数人敬仰与膜拜!既然你这个庸才做不到这一点,何不让我去实现?”他一指李敏行,厉声斥责:“你做事从来犹疑软弱,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半点长进吗?!”李敏行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痛苦而迷茫地说:“我……应该退让?让你,让另一个更强大的自己,实现我真正的梦想……”“——李敏行!”卫霖突然喝道,“守住你的本心!如果败在这里,你就永无翻身之日,成为一个终日疑神疑鬼、精神崩溃的疯子!”李敏行怔住,极力想要理解他话中之意:“本心?”“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你,什么时空线、什么另一个人生,都是不信则无的东西。你好好想想,宁可上当受骗也要放吴景函一马、冒死冲进战圈援护我的李敏行,与面前的这个疯狂扭曲、满心恶意的‘李敏行’,哪个才是真实的你!”李敏行拼命摇头:“他不是我……我不是这种人……”卫霖严厉的语调缓和下来,带着一股微妙的暗示与引导:“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他是真实存在的吗?”李敏行愣住了:“他不是我,我才是真的我,他是谁?他是虚假的、是冒牌货!”他冷静下来思索,大脑中的迷雾像挥发的干冰逐渐散去,思路一点一点变得清晰:“他在我遭遇挫折后产生,我利用他逃避问题、意yin成功,然而成功从来不是靠意yin而实现的——他是我的妄想——他根本就不存在于现实中!”“既然他根本不存在,那么是谁在迫害你、追杀你?”卫霖趁热打铁地追问。“……没有人。”李敏行怔怔看他,泪水从眼里滚下,用手捂住了脸,“我明白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杀手,也没有监视者、跟踪者、窃听者,所有的一切,都是出于我自己那颗软弱、自私、贪婪、矛盾的心……那个藏身于黑暗中的人,就是我自己……”卫霖舒了口气,微微一笑:“你现在醒悟,还来得及。让他消失吧,李敏行。”“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李敏行满脸求助之色。白源一针见血地说:“如果总想着借助别人的力量,那你永远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