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

    吃过饭，程特在家里帮明兰收拾碗筷，余祯把申屠修和汪律师送到到楼下。

    月明星稀，偶尔有风掠过。

    好几次申屠修想要牵余祯的手，都被她忽略了。

    汪律师的车很快就到了。

    “那我就先走了，周一见啊祯祯。”

    “嗯，好。周一见。”

    看着网约车走远了，申屠修才终于牵到余祯的手。

    好久没腻在一起的两个人依偎在街边，看车水马龙。

    “祯祯，”申屠修突然开口，“你那个弟弟是什么情况？”

    申屠修只知道余祯的mama是二婚，但是从来没听过余祯还有个弟弟。

    若不是余祯这次生病住院，他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程特这个人，更不知道他是余祯的弟弟。

    申屠修突然提起程特，余祯也有些懵，待会儿回去了还得找程特聊聊，看今天的事要怎么处理。

    “你说程特吗？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要吃饭的时候我接到电话，说他受伤了在医院，然后我就去了。”

    他想知道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那个弟弟对余祯完全就不是弟弟对jiejie的感情。

    回想到那天医院里，眼神冷漠的少年弯着身子让她摸自己头发的画面，他没办法不心慌。

    以前在学校，他的头衔多，什么三好学生，国奖得主，学院大神，高校学生代表，能被他喜欢的女生，在别人眼中就是很特别的人，自然没有人靠近，想要和他一较高下。但走出校园之后，再牛的学生进入社会，也只是一粒沙，优秀的人太多，遇到的人也太多，短暂的相遇里，没有人会打听你过往的辉煌，如果在这几分钟里相处得不舒服，下一秒转身此生就再也不会相见。

    靠在他肩头的女人，身上散着淡淡的香，让他有些失神。

    “学长，”女人晃动着他的手，“你看街对面那条狗，看见没？那只萨摩耶。”

    申屠修顺着她说的看过去，牵着萨摩耶的是一对小情侣，狗狗的旁边有个小女生在摸牠。

    “看见了。”

    “好想养一只。”

    申屠修垂眸，女人的注意力全在街对面那条吐舌头的狗身上。

    他喉结动了动：“那就养一只。”

    女人沉默了会儿说：“不行，我们俩都太忙了，没时间遛牠。”

    是的，申屠修所在的制药公司对外是做五休二，但是处于研发阶段是没有休息时间的；余祯的律所更是不必说，律所听起来高大上，但说白了也是服务行业，服务行业根本就没有休息时间，客户随时都会找上门。

    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沉默，享受在闹市中静谧的氛围。

    过了会儿，余祯松开他的手说：“时间差不多，该回家了。”

    出门前余祯看了眼手机，已经过九点了。

    申屠修住的地方在另一个区，开车回去要半小时，回到家洗漱一番都十点了。

    “祯祯，”申屠修重新握住她的手，顿了顿说，“我们，什么时候见家长？”

    处了快半年的对象，是时候见见家长了，如果双方父母聊的很好，能早点定下来那再好不过。

    申屠修念书比余祯晚一年，研究生毕业25岁，26岁订婚，27岁结婚，30岁之前当爸爸，是他给自己定的人生规划。

    余祯对婚姻生活没有规划，遇到不错的试试，有感觉就继续，有明兰和余父这对爱情例子，余祯坚信有爱的婚姻比按部就班地定制步骤更有保障。

    申屠修是她的初恋，恋爱中情侣该做的所有事的第一次，她都是和他一起完成的，和申屠修在一起，她很轻松也快乐，心动自然也是有的，但总少了些浓烈。

    不过每个人的爱情都不一样，有些人就是适合平平淡淡，而有些人注定是爱死爱生。

    余祯想了想说：“再等等吧！我还没和mama说我谈恋爱了，等我们交往满半年，我再和她说，你不知道，我mama是那种，如果我说我恋爱的话，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让我带你去见她，我觉得那样太快了，你先在她面前露露脸，蹭个脸熟，她这些天以为你是我同事，对你赞不绝口，等到我带你见她那天，她肯定满意得不得了。”

    女人说得神采飞扬，满脸透着小机灵就是我的得意劲儿。

    申屠修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行吧，那就再过些日子。”

    申屠修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余祯本打算和他一起找车，但是被申屠修推辞了：“你送人送这么久，再不回去，万一你mama心急出来找你，那今天就能见家长了。”

    说的也是，余祯没再坚持。

    屋子里，程特抢着洗碗，明兰擦了桌子后，看地板不顺眼，索性又取了拖把开始拖地。

    可惜明大小姐会做菜，但做清洁这种家务并不在行，她拖地毫无章法，一拉一扯之间，干净的砖块在拖拉中又多出几根头发。

    “这拖把也太难用了。”

    明兰低声抱怨。

    程特把最后一只碗冲干净之后，用帕子再抹过一遍后，放入碗槽。

    “明姨，让我来吧。”

    程特拿过明兰手中的拖把，翻了个面，三两下就把地砖拖干净了。

    “可以啊，小特。这么年轻这么会做家务。”

    程特笑笑，没说话。

    明兰接着说：“你jiejie从小就只会读书，家里的事儿都有我来做，我不会做的都请人来做，哎，阿姨没有故意炫耀的意思，我是说，你这个年纪就该好好念书，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该让你来cao心。这些年你也没怎么和我们来往，有什么苦处，明姨也不知道，最近倒是见得勤，但总归不算那么熟，你要是遇上什么事儿，就和你爸还有我说，我们两个做长辈的能帮你肯定是会帮你的。你jiejie才毕业，初入职场的牛犊，自己都没混明白，太多的事落在她身上，她也弄不好。”

    程特低着头忙着自己手中的杂活儿，也不知他有没有听懂明兰的话：“嗯，明姨说得对，我去把垃圾扔了。”

    送走申屠修，余祯在小区的长椅上坐了会儿。

    程特这事儿，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帮。

    没有头绪，就只能坐着发呆。

    路灯把她的影子映得异常落寞。

    “jiejie？你坐这儿做什么？怎么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