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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先前做的那些岂不都白费了?”祁湛的目光落到面前的汤羹上。一点翠绿的香菜叶在汤羹中静静漂泊着,好似一叶孤独无依的舟。为了小事郁郁寡欢?祁湛微微敛眸,沉默了半晌,还是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汤羹微咸,却不及昨天的鲜。敞口的汝窑青瓷碗也不及昨日那荷叶边的碗口好看。还有那握着汤匙的手……祁湛的羽睫动了动,忽地将汤匙放回了碗里,淡淡道:“扶我去休息罢。”*怀王赏赐的东西几乎要将楚妧偏室的耳房放满了。除了使臣从大靖带来的特产与珍玩,怀王还赏了楚妧一百匹真丝绸缎和二十张紫貂皮。下人们都乐得合不拢嘴,夏云笑道:“皇上派使臣过来也不忘给世子妃带东西,皇上没有一日忘记世子妃呢。”楚妧闻言笑道:“都是皇兄赠予怀王,怀王再赏赐过来的,怎能说是特地带给我的呢?”夏云自知失言,忙住了嘴,一旁的刘嬷嬷问道:“世子妃可要尝尝家乡的点心?老奴这就去拿出来,给世子妃打牙祭。”楚妧笑道:“好,先将吃的拿出来分给下人们都尝尝吧,其余珍玩器物先清点了再说。”“哎!老奴这就去。”刘嬷嬷笑着去偏房拿了些茶叶和密封好的云片糕来,还未进屋,就见傅翌从院外走了进来,忙招呼傅翌进来坐,傅翌也不推诿,跟着刘嬷嬷进了屋。楚妧看到傅翌略有些惊讶,忙命夏云沏了杯茶给他,傅翌接过茶叶浅呷一口,佯装惊讶道:“这茶叶味道和属下在大靖时喝的差不多。”楚妧笑道:“这就是这次使臣带来的大靖茶叶,也不知傅侍卫喝不喝得惯。”“喝的惯,喝的惯。”傅翌连声说了两句,又呷了一口茶,才若有所思的说道:“属下半年前和世子去大靖时,皇上就用这茶招待世子的,世子当时还说大靖的茶叶醇而不涩,与大邺的不同,喝到口中自是别有一番风味。皇上闻言还赏了世子一些让世子带回来,只不过……这茶叶一个月前就被世子喝完了,没想到世子妃这又得了不少……”楚妧立刻明白了傅翌的意思,忙道:“既然世子喜欢,我待会儿包上几斤让夏云送去。”“如此最好不过……”傅翌顿了顿,又道:“不过世子那屋不喜旁人进去,若是要送茶叶,可能要劳烦世子妃亲自走一趟了。”楚妧怔了怔,问:“那……傅侍卫可方便将茶叶给带去?”“呃……嗯……”傅翌端着茶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脑中念头转了七八个,干脆低头猛地喝了一口茶,将手中茶杯放下,起身行礼道:“属下刚刚想起来,世子还交代了属下一些事去做,耽搁不得,属下先行告辞,茶叶……茶叶的事儿就劳烦世子妃了。”说完,傅翌便飞快地出了屋门,留下楚妧和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傅翌特地来她这一趟,只是为了让自己送茶过去么?那他这么紧张干嘛?*半个时辰后,楚妧拿着两包茶叶和一方沉泥砚台来到了祁湛房中。屋内静无人声,楚妧隔着屏风向里屋悄悄望了一眼,楠木拔步床被帷幔掩着,隐约能看到祁湛修长的身形,似乎是侧卧着的,瞧不大清楚,但那安静的一动不动的样子,倒像是睡着了似的。楚妧收回了目光,也不敢吵他,放轻了脚步将砚台放到了他书桌上,转身将茶叶收好,推开门正欲出去,屋内忽然传来祁湛清冷的嗓音:“回来。”楚妧的脚步一顿,忙又掩上了门,回头望着床上的影子,轻声问:“你没睡吗?”祁湛“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将帷幔挑开一点,隔着屏风向楚妧站着的地方望来,低声道:“过来。”楚妧犹豫了一下,还是绕过了屏风,小步来到他床边。层层帷幔中,他的面容苍白而疲倦,那双幽深的眼眸也显得黯淡无光,只有在她面上停留的一瞬才有了那么细微的一点亮。丝毫没有上午的半点神采。楚妧微微皱眉,将那帷幔勾起来,踮着脚挂到床边上,昏暗的床帷中这才透进了一点儿光亮。可他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楚妧想起早上他莫名其妙的火气,咬着唇犹豫了半晌,才小声问道:“你不高兴,是不是……是不是和赶走紫苑有关?”祁湛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楚妧道:“你要是实在不习惯别人伺候,要不就把她召回来吧,她吃过一亏,应该不会再做什么错事了。”祁湛的眸光微冷,忽地抓住楚妧的手狠狠捏了一把。“什么错事?她要是不长记性呢?”楚妧的手腕痛的瑟缩了一下,实在摸不清祁湛的心思,只能顺着祁湛的话道:“她要是再出了岔子,你再赶走她也不迟。”“不迟?”祁湛面容阴沉,手又紧了几分:“我若是将她收了房呢?也不迟?”收房?!楚妧一愣,像是忘了手上的疼痛似的,怔怔地看着他。祁湛见她情绪总算有了波动,这才将手微微松开一些,垂眸看着她手腕上被他抓出的指痕,轻轻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低声道:“她上午说的话你不是没听见,你是怎么想的,告诉我。”她怎么想的?有丫鬟喜欢祁湛不是很正常么?她怎么拦得住?可是祁湛为什么说要将紫苑收房?难道有丫鬟喜欢他,他就要收房么?楚妧直直地看着祁湛,道:“你不是都娶我了么?怎么……还要收别的丫鬟呢?”那语声软绵绵的在他耳朵里撞啊撞的,带着那么一丝丝紧张的错愕,祁湛微垂的眼睫动了动,似有不忍,可心里那烦闷的感觉大抵是舒服些了。她还是可以体会到他的痛的。可祁湛觉得不够,他在她手腕上的指痕处按了一下,低声道:“我又不是大靖召去的驸马,怎么不能收别的丫鬟?”楚妧迅速垂下了眼,手想往回缩,却没缩回去,只是小声问了句:“那你喜欢她吗?”“嗯?”祁湛语声不紧不慢,道:“很重要吗?那你告诉我,我若是收了旁人,你会怎么办?”他的目光紧紧逼仄着她,楚妧的眼睫快速抖动了一下,咬着牙将手猛地从他手里抽回去了,低声道:“你若是喜欢你就收吧,我、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了……”没有他预想中威胁的话语,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她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我不会再来找你了。这却比他听过任何一句威胁都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