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沄欢喜极了,忙起身道:“那我就不耽搁了,赶紧回去歇息,明个儿一早就进宫陪嫂嫂。”祁湛“嗯”了一声,抬手示意傅翌去送祁沄,傅翌忙跟了出去。屋内瞬间就静了下来,祁湛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两笔,抬眸见紫苑还在一旁站着,忽然低声道:“下去吧,不用伺候了。”紫苑闻言一怔,这才抬起头看着祁湛。他灯光下的侧脸精致透白,羽睫随着笔尖的转动轻颤,暗影下的眉眼光华流转,倾泻出几丝柔和的意味,连带着眼中的郁色也淡了几分。紫苑能明显的感觉到,祁湛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可她也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像是要诱着她坠入那深渊似的。紫苑的嘴唇动了动,绞紧手指,踌躇了半晌,才极小声地说道:“世子奔波一天了,定是乏了,不如奴婢去备桶热水,伺候世子洗漱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那么一点点勾人的媚意,祁湛瞬间就抬起了眼。他眼中的柔和消失无踪,余下的只有一望无际的凉。“你是个知道分寸的。”紫苑被他看得心尖发颤,忙低下了头,道:“是,奴婢这就退下。”*祁沄第二天一早就进了宫,楚妧被安排在公主所,祁沄进来时,她正拿着毛笔在纸上画着什么,听到通报声后,忙转过了头去。目光触及的一瞬,便是祁沄也不由得呆了一呆,满目皆是惊艳之色。面前的人儿虽是十六岁的模样,那身形却生的玲珑有致,额前略微松散的秀发丝毫不显得邋遢,反而更衬得那张脸娇媚动人。看来五哥说的没错,还真是位美人儿。与五哥倒是十分般配。祁沄微微一笑,忙迎了上去,拉着楚妧的手道:“怪不得五哥昨个儿夜里一回府就催促我进宫来陪着嫂嫂,我还以为是个轻松的差事,却没想到竟半点儿也马虎不得,若是一不留神让嫂嫂被别人瞧了去,这宫里还不得处处是桃花。”楚妧被她说的脸红了几分,忙吩咐夏云去沏茶,祁沄倒也不见外,拉着楚妧就坐在了椅子上,与楚妧道了些怀王府的趣事轶闻,迅速就与楚妧热络了起来,也让楚妧又回忆了一遍书中的人物关系。祁湛的生母段氏是卫国公的女儿,也就是当今中书令的亲妹,是被太宗指婚给怀王的,怀王很不喜欢这门亲事,便一直冷着段氏,成婚第六年才生了祁湛一个儿子,却因为难产落下了病根,没多久便去了。怀王虽然没再娶,可他第二年就扶了妾室钱氏上位,钱氏的三个儿子一并成了嫡子,钱氏从此将祁湛视为眼中钉rou中刺,便是怀王也处处不待见他,祁湛在怀王府中尴尬的地位可想而知。也难怪祁湛会有这般阴冷的性子。楚妧心里不知怎么,忽然有些难受,竟连祁沄后面的那些趣闻也听不进去了。祁沄察觉到她面色的变化,只当她是想祁湛了,忙打趣道:“这才与五哥分开一天,嫂嫂就郁郁寡欢的,若不是你与五哥成婚日子早,嫂嫂还不得害了相思病去!”楚妧闻言一怔,忙问道:“成婚日子定了?”祁沄道:“定了呀,三日后便是大喜之日,嫂嫂难道不知?”楚妧的身子僵在了原地。虽然祁湛问她葵水和生辰那天她就猜到了少许,却怎么也想不到婚礼居然就在三日后。祁湛那病态而疯狂的样子又浮现在她脑海里。‘你这么怕痛,那以后怎么办?’‘那个可比这个痛多了,你到时候怎么办,嗯?’楚妧从头到脚都漫上了寒意。怎么办?她到时候怎么办?*傍晚,祁沄又悄悄溜进了临华院,把楚妧一天以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吃了什么,全都一一告诉了祁湛。正说的口干舌燥之际,一杯热茶就递到了手中,祁沄一抬头发现是傅翌,心里别提多舒坦了,更加事无巨细的向祁湛汇报起来。可祁湛却越听越不舒坦。她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还是吃饭,睡觉,喂兔子。祁湛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垂眸看着杯中那一小片漂浮的茶叶,河舟似的,孤零零打着转,仿佛一不留神就会陷入那汪碧潭中去。祁湛轻轻吹了一下,那片茶叶就沉了下去,却没一会儿功夫又浮了上来,似是在和他叫嚣着什么。祁湛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燥郁感,压着嗓子说了句:“她倒挺开心的。”祁沄一愣。五哥这语气听起来怎么不大对劲?难道五嫂过的开心他还不高兴了?为什么?祁沄想不明白,试探性的说了句:“是啊,五嫂挺开心的。”祁湛的面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像是蒙上了一层霜似的,阴恻恻的瘆人,连带着屋内空气都凉了几分。祁沄打了个寒颤,抬头见傅翌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忙补了句:“不过五嫂也很想念五哥,向我问了不少五哥的事儿呢。”祁湛的面色这才缓和了少许,轻轻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抬手将放在桌上的画拿了起来,递给祁沄,道:“明个儿把这个给她。”祁沄忙伸手接过,看到画中的图案愣了一愣。是只兔子?五哥什么时候喜欢画兔子了?不过这兔子瞧着……还挺可爱的。*三日之期一晃便过去了,转眼便到了大婚的日子。喜娘为楚妧开了面,晌午吃了起嫁酒,到了昏时方才上轿。轿外锣鼓齐鸣,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楚妧坐在轿子里,盖着盖头,什么也瞧不见,只有那霞披上金闪闪的纹绣提醒着她,马上就要嫁人了。嫁给祁湛。楚妧盖头下的睫毛颤了颤,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衣袖中的手竟冒出了一层细腻的汗,连掌心中的那团牛皮纸都浸湿了。这是临上轿前,祁沄塞给她的。里面零零碎碎的,像是装了很多东西,握在掌心里还有些硌。楚妧低着头将纸团打开,借着车厢内微弱的光瞧了半天,才看清了纸里的东西。有花生,有莲子,还有一颗蜜饯……澄亮亮的透着光,像琥珀似的,仔细点,还能闻到清甜的香气。是祁湛要祁沄带给她的吗?因为她那天给了他最后一颗蜜饯,所以他也给她一颗?可这花生和莲子是做什么的?楚妧不太明白,只是拈了那颗蜜饯放到嘴里。青梅的,很甜。带着些许的微酸,比俞县的要好吃很多。*从皇宫到怀王府的路不算长,花轿却走的很慢,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