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耽美小说 - 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旧面如凉水眸如冰,“嗯。”

安戈赶忙胡塞了一整个进去,生怕人家跟他抢。只是这一块太大,让他的嘴整个凸成了猩猩,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只能委屈巴巴地看向方羿。

方羿全程用余光将他的一举一动,“想喝水便喝。”

安戈如同获释的囚徒,飞快地灌了一口水,待口中的一团干面终于悉数融化,他才功德圆满地趴在桌上。

“啊......真幸福。”

方羿见他一脸满足的模样,掸了掸朝服上的尘埃,挥挥袖子走了。

正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尽管那得了便宜之人只以为是偶然。

次日,安戈端着一盘味道清淡的糯米饼进屋,方羿仍只向昨日那般,只浅浅尝了一口,便全盘否决:

“太淡。”

“你不是不喜欢甜的么?”

结果出尔反尔的某人只道:“本侯有时爱,有时不爱,看心情。”

安戈眼巴巴地瞧着糯米饼,递去某个可怜兮兮的眼神。

果然,下一刻,方羿便道:

“你若想吃,那便也行。”

乐得某人瞬间花枝乱颤,美滋滋地享受他从前在破庙里馋了几百年的美味。

方羿的脾气总是没个准话,一时爱甜,一时爱淡。所幸安戈(自诩)机灵,每日的早膳都让庖厨准备两份,方羿只管吃他喜欢的那份,剩下的那一盘,便通通进了自己的肚皮。混着清甜的泉水饮下,胜过万千美肴。

那时候吧,人傻,以为人人都像他那样,没有心机,肤浅单纯。

正当他满心欢喜地觉得伺候方羿是一件美差时,却在陡然之间发现,所谓美差,只是意识模糊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曦儿”、“吃糖”小可爱的地雷~~~

话说......侯爷的越来越宠小安了吖

第58章贴身小厮(二)

安戈从前还是小混混时,在破庙里一个人独自带八个孩子,照顾起人来头头是道。何时该添衣,何时该就寝,他都看着太阳算时辰,一分不差。

但是落到这四四方方的永定侯府,却如同进了阎王殿一般,这皮囊冷冽,骨子也冷冽的方侯爷,倒是他命中最大的克星。

“说好了一天一百文,怎么到手的只有四十!”

安戈扬了扬手里被布绳串起来的铜钱,怒气冲天。

他打听了,伺候方羿的小厮工钱不低,算下来每日都有一百文。他素来讲究有来有往,怎可能夙兴夜寐,累得死去活来却平白做了冤大头?

结果,他却发现,这猴子表面大方慷慨,居然暗地里克扣他的工钱!

管家在对面颤巍巍地抹汗,“回侯夫人,昨儿您打碎了一只勺子,虽说是瓷做的,不怎么值钱,但它多少是个数,侯爷的意思是,看您费心费力的份儿上,便给您打个折扣,只赔六十文。”

安戈的声音陡然拔高,“一个勺子六十文?还打折?”

管家冷汗涔涔,“是了,这是宫窑里烧出来的,样式花纹都很考究,市面上很是少见。”

安戈的眉毛一抽,心想这臭猴子真是奢侈,又道:“扣钱的时候讲究这么多,那我没日没夜伺候他,一天只睡三个时辰,怎的不见他给我涨工钱?”

管家欲哭无泪,“回......侯夫人,您下次如若不把侯爷的衣裳洗破,不在给侯爷扇风时睡着,不在侯爷用膳时漏风(放屁),小人想......侯爷是会给您涨工钱的。”

事实上,管家说的这些只是冰山一角。安戈从前会照顾人,那是因为在徒有四壁的破庙,大家睡的是稻草薪,吃的是煮红薯,唯有他哪日敲了哪个富家公子一笔,生活才改善些许。故而,那时活得粗糙,只求温饱,无甚养尊处优的精神追求。

“还不是你们瞎讲究?”安戈狠狠剜他一记眼刀,将差强人意的工钱塞进怀中,“这次就算了,当我撞了背时鬼,姑且吃了这个亏。你们要是再不换碗盏,我一天碎一个搞下去,吃损的还是你们自个儿。”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吩咐!”

管家趁着安戈的下一波脾气没发作,急忙忙兜着袖子跑了。

次日,安戈拿着一整套的红木浮雕餐具,瞬间笑成了胖大海。

然则他发现,尽管不碎东西,他仍旧有一大推被扣工钱的理由。

譬如,方羿让他养一株花,那花喜温,在室内放置了好几日,也只娇滴滴地冒了个骨朵。安戈急了,便拿烧开的水一浇,心想着次日该会开花了,一觉之后满怀期许地去瞧,却只看到枝叶都掉干净的花藤。然后,他那日只拿到十文钱。

又譬如,他心情烦闷去找云舒君开解,又吃鸡又吃鱼,一时欢喜之下,他搂过云舒君的肩膀,窃窃说了好些一定要与江仲远相互顾惜的话,结果这一幕恰恰落在远处观望的方羿眼中,顺理成章的,安戈那日一文钱都没拿到。

他脑子笨,弄坏了东西扣工钱,虽然rou痛吧,但也勉强能理解。但是,他找云舒君那日,可是一千一万个安分守己,没有做错一样事,为何还会被扣?还一文钱都不留!

所以,安戈别扭了,心里不平衡了。

这摆明了是欺负人,他摔杯子扣钱,不摔也扣钱。这样算下来,他还不如摔个杯子,起码他实实在在知晓他的工钱扣去了哪里。

但是他是个讲道理的人,于是温和地撸起袖子,温和地踹开房门,温和地找正对着一支不起眼的毛笔发愣的方羿理论。

结果方羿冷冷抬眼,只用一句,便让安戈收了芒刺。

“想加工钱,那便侍寝罢。”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安戈面红耳赤地想。

这样龌/龊下/流的字眼竟说得不改容色,委实不是一般厚度的脸皮能办到的。

真以为自己的是天上的神仙,所有人都巴不得去睡一睡么?

不就长了一副好皮囊么?就他安戈十八年的阅历看来,一般相貌姣好的,身子骨都很弱。红颜薄命么,上天眷顾你一张好面孔,自然不会给你一副好身架。别看那猴子平日玉冠华服有模有样的,脱了衣裳,指不定就是勾腰驼背的干虾,没几两rou。

于是那晚他经过浴堂,瞥了眼从窗户缝溢出来的白雾,想着方羿指不定还在里头沐浴,便下意识停了脚步。

将耳朵仔细贴着墙角,却听不见本来该有的水声。

难不成,已经洗完了?

安戈不甘心,悄咪咪地戳破一点窗户纸,透过那指头大小的纸洞望进去,只见一团茫茫雾气中,只能隐隐瞧见某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时下已是深秋,浴汤较之前更热几分,堂中的白雾也更甚几分。这让安戈莫名觉得燥热。

方羿时常穿的墨袍早已不见踪影,拿一支木簪将头发绾在脑后,身上唯剩下雪缎裁制的顺滑里衣,薄薄的一层,软盈盈地贴到皮肤上。里衣是领口大开的样式,露出胸前的大片风光,以及线条优美的肌rou。

不过这场面安戈是瞧不见的,他视野中只铺满了雾水,烟雨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