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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尖踮起,弯下腰和其中一个男伴做出拥吻的动作;另一个男伴跪伏在地,目光迷恋地追随着她紧绷的脚尖。这个动作要像被画框框住一般,持续三分钟之久,以配合男主角在舞台上的走位——他先是在另一侧痛苦徘徊两分多钟,然后暴怒走到女主角身边,捏住她的下巴,将她从两个男人的求爱中狠狠拽出来。这里省略了男主角的戏份,却没有省略这个动作。我看到纱裙少女的脚尖有些颤抖,其实从她的体型就看得出,她并不是专业的芭蕾演员,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证明她对这部歌剧非常用心。要是我来点评这场表演的话,大概会以温柔的鼓励为主。可惜,并不是我。赫斯特披着风衣外套,抱着双臂,坐在羽管键琴后面,目光淡漠地看着纱裙少女。听说羽管键琴是一种高雅而脆弱的乐器,鸟羽为琴拨,琴手必须像爱抚少女雪肤般,轻柔地对待演奏,否则琴键很容易当场断裂。而我在报纸上看见说,赫斯特最擅长的乐器是管风琴。管风琴又是一种气势恢宏、庄严复杂的乐器,两种乐器的演奏风格截然相反,真的很好奇他是怎么在精通管风琴的情况下,又领悟到羽管键琴的精髓。两分钟后,纱裙少女面色苍白地放下左腿,身子摇了摇,差点摔倒在台上。两个男伴连忙扶住她。赫斯特却垂下头,瘦长的手指轻弹出一首小调,对她的疲惫视而不见:“还有力气吗?”纱裙少女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那我即兴弹一首曲子,你跳给我看看。”纱裙少女愕然睁大眼。不等她说话,弹奏已经开始。和钢琴洪亮、厚重的音色相比,羽管键琴的声音单薄、清脆,每一个音节精雕细镂般,带着浓重的典雅感。一直以为像这样的乐器,是无法独奏出爱恋感的,但当第一个音符响起的刹那,就感受到演奏者扑面而来的强烈爱意,像炙热的阳光,把绿叶吻到蜷曲。明明不是弹奏给我听的,可那种羽毛轻拨琴弦发出的颤音,令我莫名回想起黑暗中魅影的轻吻。这个想法一开头,就一发不可收拾。曲调越来越缓慢,他越弹越温柔,琴音在这一瞬间居然有了灼烧般的温度,是夏日的光斑溅进了耳廓。一曲结束,我莫名其妙地脸红耳热。纱裙少女手慌脚乱地跟男伴摆了几个舞姿,连我看着都感觉僵硬。而赫斯特演奏完毕,立刻从那种痴缠的状态中脱离而出。他松了松领结,语调十分冷淡:“下去吧。”纱裙少女含着泪水,一瘸一拐地走下了舞台。之后又有几个演员登台试演,但都被赫斯特无情地送走。有个女高音唱功扎实,舞跳得也不错,尤其是即兴表演的部分,在我看来应对得堪称完美,然而还是没能通过赫斯特这一关。台下有人为她鸣不平。有人嗤笑说:“你们试演之前,都不打听一下消息的么?赫斯特比较钟爱金发的女演员,他写的所有曲子,无论是芭蕾剧还是歌剧,女主角的头发都是金色的。那个女高音棕红发色,当然过不了试演。”这句话收获了不少震惊的哀鸣声。克里斯汀若有所思,第一反应是:“我头发也是棕红色,那是不是说明我不用试演啦?”“……你不想成为首席女高音吗?”“还好,不是特别想。梅格,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她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其实父亲死后,我对音乐的兴趣就没有那么大了,有段时间我甚至唱不下去低音。后来,我在房间拿着父亲的金徽章,思念父亲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问我想要拓宽音域么。我心想,音域是你说拓就拓的吗,嘴上说想。没想到他真的帮我拓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宽度。”她口中的那个声音,显然就是魅影。我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嗓音干涩:“再后来呢?”“再后来,我发现他是个大骗子!”克里斯汀气鼓鼓地说,“他只教了我两三个月,就跑没影了。而且我发现,我的音域根本没有拓宽,而是他催眠造成的假象,只要他不在我的身边,我低音就还是那么嘶哑,高音还是那么扁平,气死我了。”我:“……”等、等一下!克里斯汀继续说:“他还说什么,‘总有一天,巴黎会因我而震惊’,我当时居然信了。现在想想,他可能是想要我爸爸留下的那枚黄金徽章吧,毕竟我每次只有掏出这个的时候,他才会现身。”我:“…………”这段话像是一击重锤,敲得我头晕目眩。我晃了晃,扶着座椅坐下来:“他不是你的音乐天使吗?”克里斯汀听见这话,有些脸红:“你怎么知道我叫他‘音乐天使’?”我含糊地说:“我也见过他。”克里斯汀没有深究,她似乎想到什么,双颊浮起两抹羞涩的红晕。我看着她的表情,心脏逐渐下沉,难道说“音乐天使”这个称呼,这一辈子依然有着什么特殊含义?只见她紧握双手,难为情地垂下眼睫,小声说:“当、当时我真的很思念父亲,再加上他的声音的确有些像爸爸……爸爸说,他死后会变成音乐天使指引我,我一激动,就喊了出来。谁知道他、他那么不要脸直接承认了呀!”我:“……”她说:“梅格,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夏尼子爵,我差点把一个骗子当成爸爸的故事。”我满脸复杂地张了张口:“……好。”说完这个字,我就像蒙了一样,坐着足足发呆了半个小时。在这半小时里,我脑中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想不出。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在我耳边大声说:“吉里小姐,该你上去试演了。”Part16该我试演了。像小朋友牙牙学语般,我一个字、一个字地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点点头,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本以为半小时过去,克里斯汀那段话的冲击力会减弱不少,没想到站起来的一瞬间,我还是差点瘫倒在地。和我说话的人立刻出手扶住我:“没事吧,吉里小姐?”我摆摆手:“……没事。”“如果状态不好的话,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试演顺序是可以调动的。”“真的吗?那麻烦你了。”头脑运转得无比缓慢,我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说话。“不客气。”说完这话,他犹豫了一下,问道,“对了,吉里小姐,明天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喝杯下午茶。”我慢慢抬头望向他。他冲我微笑,是很典型的芭蕾舞团男演员长相——脸庞清瘦,鼻梁高挺,发瞳浅淡,下颌角被削掉半截般窄得令人嫉妒。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似乎和我同台演出过一部芭蕾舞剧,在里面扮演被我迷得七荤八素的傻瓜有钱人。周围投来许多若有若无的目光。他胸有成竹地望着我,仿佛笃定我不会拒绝。真是无聊的小把戏。一般来说,男人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