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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一阵,震耳欲聋。花燃身边却清清冷冷,笑面阎王素日人缘如何,一看便知。齐棪刚好躲清静,端了杯茶坐到他身旁。花燃百无聊赖,“我是真不爱来赴这种宴,你瞧他们多害怕,以为我要套他们话,日后拿来阴他们。要不是我娘唠叨,让我来沾喜气,我才不愿来。”齐棪“嗯”了声,默了默,“那你到底有没有在婚宴上套过别人话呢。”花燃轻咳两声,弯着眼睛笑:“公务在身,迫不得已。”齐棪瞥他一眼,不说话,一盏茶喝得落寞又凄凉。至于这么狠吗?先说话的人是狗?过分!“王爷?”齐棪:“嗯。”“大喜日子,别为吵架拌嘴就耷拉着脸。”花燃巡视人群,提醒道:“旁人看到,还当你与安平侯府不和。”“谁说我吵架了?”齐棪皱眉,寻思着方才没人在侧,怎么他就知道了。“说?还要人说?”花燃面目表情夸张,指着自己的一对桃花眼,压低声音:“我没长眼睛?我不能看?全写您尊贵的脸上了。”陛下的旨意都没能让他变脸色,今日还悠哉悠哉地来赴宴,更别说其他的事。能把境宁王爷气成这样,只是翊安长公主,旁人也不配。齐棪:“……”作者有话要说: 挽骊:“所以到底哪里好玩?”花燃:“没什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齐棪:“汪汪……”☆、本性齐棪在那边摆张怨妇脸,被花燃讥讽,这边翊安放完狠话便抛掷脑后。完全不放在心上,夫君偶尔耍耍小脾气,可以体谅的嘛。翊安的容颜便是不施粉黛,也从清丽中透着股美艳。今日细细描了妆容,愈发的尊贵迭丽,让人不敢直视。她唇形生来微微上扬,只需稍稍将眼神放得柔和些,便像在对人笑。那笑容不算明朗,温温柔柔地与人隔着距离,让人纵有亲近之心,却也不敢逾矩。她抬脚进了院子,安平侯夫人便赶来行礼,将她请入上座,身边一堆妇人围着。这个奉承她衣裙首饰好看,那个大赞她妆容精巧。换着花样地吹,恨不得把“公主”二字直接改成“仙子”,让翊安明白她们满心热枕。翊安脸不红心不跳的听着,适时回应两句。换了旁人,早臊得慌。而她听这些话,如同吃家常便饭。五分真,五分假。无非是想讨她一个高兴,她高兴给她们看就是,也不亏损什么。既然来了,没必要端架子。正逢人家家里大喜的日子,与民同乐自是应该。清河郡主亦向她行了礼,却不往前凑,冷眼旁观。不怪这些夫人们殷切。翊安长公主赴喜宴的次数少之又少,全凭心情。就是王府世子成亲,她也有不去的时候。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安平侯府虽是皇亲贵胄,到底是旁支,一朝不如一朝。多的是人没料到,长公主今日会来。那些出身并非高门的夫人,平日哪有与长公主说话的机会,自然恨不得凑到她眼前去,混个面善。清河原本还要应付人,见人全围去翊安那里,乐得清闲。翊安虽喜热闹,然而这种场合,话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没甚么新意。喝了半盏茶后,便想法子开溜,好在没人胆敢不依不饶地追着她废话。今日天热,炮竹声又吵得人燥,唯清河郡主一脸冷淡,周身恨不得降场霜雪。翊安毫不犹豫地走过去,露出一个明艳娇俏的笑:“几日未见郡主,郡主又年轻了几岁。”虽说清河郡主是个标志的冷美人,光看一张脸,也算是赏心悦目。但翊安说这话藏着坏心,心想私下与一群年轻小子折腾,这心里能不年轻吗。清河不动声色地看她。抛去身份不谈,面前这张脸当真是老天偏疼。方才与旁人只是客客气气的,现下她对自己粲然一笑,眉眼如春风,看得人无端心软。清河郡主其实颇为纳闷,翊安怎么突然夸起自己来。只好回:“殿下谬赞,您才是风华正茂,仙姿卓越。”清河的音色偏冷,就像嚼着薄荷叶说话,翊安听到耳朵里,全当成了不情不愿的回礼。她故作不经意地道:“思荣今年方过十七,郡主以为,这亲事可是结早了?”上回听她那意思,她对成亲一事,并不赞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需清河多言。”翊安笑:“是,倒是本宫多嘴。”“嗯。”“?”这天没法聊了!她不应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然后两个人再继续掰扯嘛。一个“嗯”字结束对话,属实精妙。翊安忽而好冷。魏思荣骑在高头大马上,风风光光地从陈家接新娘子回来。据齐棪观察,并事后对翊安所说,魏思荣爱极了这种被众人祝贺,热闹围着的感觉。他头戴插花喜帽,身穿大红喜服,满府跑来跑去,遇见谁都给人弯腰行礼。酒敬了一杯又一杯,比哪家的新郎官都高兴。齐棪与翊安嫌无趣,默契地称府里有事,早早离席。齐棪来时骑的马,回时打定主意,将马鞭扔给侍卫,转身上了翊安的马车。四驾的马车宽敞奢华,便是再挤上几个人也不成问题。然而挽骊还是自觉起身,去车厢外坐。齐棪与翊安肩挨着肩,背挺得像墙一样直,双手搭在两条腿上。翊安心道这是哪一出,方才还不想理她,现在又赶着来她身边坐。若想示好,又干嘛这副死样。刚想开口讥讽,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只好闭上嘴。马车稳缓驶过闹市,齐棪端坐得气定神闲,撩开身侧的车帘子,欣赏街景。手却从自己腿上移开,缓缓伸向翊安,抓住她纤弱细腻的手。翊安正看着另一旁的街景,既然齐棪要装哑巴,她且看他装到几时。好不容易瞧见个样貌周正的男子,还没来得及细品,手猛不丁地被一只guntang粗粝的手握住。这就装不下去了?翊安头都没偏,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将手往外挣脱。比力气,她自是输的。她越挣扎,齐棪握的越紧。翊安另辟蹊径,仗着最近指甲养的长,毫不留情地掐在他手心上。齐棪纹丝未动的紧握,就像没有痛觉。翊安掐了会,叹口气,将视线从窗外转回来,睁着一双会说话的漂亮眸子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