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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雀跃又狰狞的冲击着防线,满心都是建功立业后的风光场景。兵戈相接,声声刺耳,门扉开合的吱呀声是唯一的异类,乱战之中,只有少许敏锐之极的人才能注意到。可那门后出来的人却实在是太显眼了,显眼到兵刃搏杀的声响都因而停滞了片刻。从门口到战局,不过区区十几步,刀剑也好,暗器也罢,但凡个中好手,足以在此时此刻要了谢濯的命,而燕楚人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数道劲风铺面而来,些许透过云层的日光在兵械上折出刺眼光亮,谢濯眉头微皱,轻轻抬手挡了一下,猩红又guntang的血液确是溅出来了,但那并不是他的。卫凌闲庭信步的走下台阶站定,腕间翻转,抖去了剑尖的血珠,同秋水一色的长剑铮鸣作响,一时间竟能将所有的刀剑悉数压至喑哑无声。“怎么跟你说得,往后退点,躲好了。”“人都到了,总得招待。”谢濯眨了眨眼睛,理直气壮的踩过了地上的血水,他学着卫凌的动作翻转手腕,只是他手中拿得不是剑,而是一支轻巧的烟火。火信点燃,青烟缕缕,他挽起袖口使足力气将那烟火掷出,卫凌甚是嫌弃的撇了撇嘴,但还是剑锋一扫送去两道剑气,将那赤红色的烟火送上了高空。天幕阴沉,赤光炸开,血雾似的粉末弥漫在天际,笼罩住了岌岌可危的越州城。带着裂痕的城门在外力的作用下缓缓关合,榫卯挤压,木楔哀鸣,低沉又不详的传向了拼杀正酣的街巷。攻入城中的燕楚先锋至此才停下势如破竹的脚步,他们眼前的街巷越来越窄,能容数人通过的长街渐渐收拢地势狭长的斜坡,而就在他们前面仓皇奔逃的狄骧则突然不再跑了。“副将!!”“——变阵!停止前进!变阵!”燕楚副将担得起临危不乱这四个字,他见势不对立刻命令下属停止追击,一手勒缰一手持剑,青筋暴起的手背隐隐发抖。“长孙将军,别来无恙。”一直踉踉跄跄举步难行的狄骧终于演够了戏,他摆脱了左右搀扶,在长街尽头转过身来,一把扯下了臂间的护甲,那支穿透甲衣缝隙的羽箭并未伤及他分毫,只是扎透了特意捆在肩上的血袋,陈年旧怨,不死不休。请君入瓮之后便是刀兵相向的搏杀,狄骧迎上长孙煜鄙夷又厌恶的目光,他早就在期待这一刻了,从当年侥幸逃生他便发誓要加倍奉还。将门之后,骨头比谁都硬,长孙煜面无惧色,他追也追乏了,于他而言,狄骧的人头总得他亲手砍下才够解气。“雕虫小技,本将今日就跟你……”他轻蔑一笑,正好搏命一战,可顷刻之间,越州城中黄烟四起,那是燕楚军中表危急的信号,除非特殊关头,绝不会轻易使用。“——副将!左路人马遭伏!!”“报——副将!!我们后方受敌!!”“东侧突现大量敌军!——副将!他们有埋伏!”燕楚的传令兵够快,他们抢在长孙煜破釜沉舟之前接连赶到,最狼狈的一个已经满脸是血。“报!城门处出现了伏军!城门已关!副将!!我们被困了!!”仿佛是要印证传令兵并非危言耸听,再次涌现的黄烟占据了半边天空,如潮水般涌出的守军显然是埋伏已久的,他们从四通八达的暗道里现身,在燕楚人身后亮出了刀刃。兵荒马乱之中,长孙煜眉目狰狞的调转了马头,他也算是将才了,知道不能在此纠缠太久,想要破城而出只能趁着城中布局未成形,立刻汇集兵力快马突围。“……撤!撤!集结人手,我们突围!!”狄骧没急着阻拦,他兀自卸下背上的长弓,东挑西捡捏出了一支长箭,又慢条斯理的搭箭拉弦。擅射者猎鸟,力大者猎熊,世间飞禽走兽各有不同,与好骑射者而言,总有最偏爱的一种。燕楚国中权贵家的那些公子们便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偏爱的猎物是人。那专用的箭矢箭头上倒刺短而弯曲,挨上一下不会殃及性命,只会剜去一大片血rou,这样的伤痕狄骧身上有,萧祈身上也有。“也不叙叙旧,急什么呢。”狄骧咧了咧唇角,瞄着长孙煜的马腿射出一箭,箭矢破空的声音不小,可惜长孙煜是听不到的。陷坑下沉,机关上浮,烟尘四起,机括激活,平坦无阻的道路在燕楚人撤离半途的时候彻底变了模样。森然的冷光列阵排布,一步之差,生死之隔,燕楚人马从中一分为二,长孙煜舍了爱马跌落在地,一路连滚带爬的才勉强躲避到尚且平坦的地面上。不过他不会有惊魂未定的时间了,因为他所趴伏的地面正隐隐颤动,新一轮机括的激活声响转眼就接踵而来。谢濯布下的机关不做阻挡之用,只为剿杀。越州城从一开始就是一座陷阱,它将吞没贪婪的燕楚兵将,将他们统统碾成血泥。软弱退守的辰梁人不再退了,不听调遣的戎羌人也开始在各个街口巷道汇集,加入到守军的行列,而伪装成无辜百姓的暗卫则纷纷从袖中抽出了藏匿的兵器,狠狠刺进了燕楚人的胸口。第二道破空的赤烟来自封堵城门的狄骢,卫凌在暗道前以长剑架住枪尖俯身一撑,借着身形轻灵直接腾出左手抽出了脚边尸体上的长刀。血光在寒光一闪之后喷薄而出,他撇下刀柄起身站定,持着长枪的燕楚士兵抽搐着倒去他脚边,竭力捂住自己被刀刃割透的咽喉。“谢濯!城门动手了,你算好时辰!”“放心,戎羌王撑得住。”“——谁他妈管他啊!”卫凌长剑一顿,顿时一口浊气卡在胸口上不来。暗道狭窄只容一人通行,谢濯现下在里头卯足力气转着最后一截绞索,他再想冲进去打人也得忍着。谢濯好的不学,专学些嘴碎的毛病,他俨然是不把卫凌气到动手不算完,铁质的拒马破土而出,震了他一身尘土,他笨手笨脚的钻出暗道躲到卫凌背后,嘴里还不忘嘟囔一句戎羌王爷也撑得住。“……”骂了显得更心虚,不骂又憋气。卫凌恶狠狠的挑起脚边长枪将眼前敌人捅个对穿,下手比行伍多年的老兵还狠。城中机关复杂,他护送谢濯四处折腾,又得提防敌军又得提防四体不勤的谢濯左脚绊右脚,一路上神经紧绷得厉害,故而嘴上战斗力下降,只能单方面被谢濯气得跳脚。“还cao心那俩玩意呢,你就不担心你家……”新一轮机关奏效,守军能得到片刻喘息,卫凌一边蹭去面上飞溅的血水,一边臭着脸色转过头去,他本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