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下迷药

    这海妖虽然防得好，但盯着他的人太多，他的攻势根本施展不开，无异于拖延时间。

    消耗到最后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凌息尘找准时机，一剑穿透他的腹部将他死死钉在院墙上。

    妖丹尽碎，妖气四处疯狂涌动。

    阵法也随妖力的消散而停止。

    就在此时，一颗珠子从海妖王的身上坠落，滚在地面上，咕噜咕噜响。

    离得稍远，林清晩却能辨认出地上的东西，有些像记忆晶珠。

    与此同时，凌息尘也缓缓捡起了地上的东西，他喃声道：“记忆晶珠……”

    “别碰它！”海妖王双目赤红，拼着仅剩不多的气嘶吼，似是什么最珍贵最在乎的东西被人夺走。

    凌息尘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抬手施法催动了记忆晶珠，顷刻间，一幕一幕的画面如水中镜一般映射出来。

    画面里是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身浅粉色衣裙，有着俏丽动人的面容，双眸中仿佛带着点点星光。

    她好像一个游山玩水的侠客，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喜欢，她顺着海岸走，寻到了云山村。

    碰见了路过的乞丐她会丢几颗珍珠，遇到不平之事会挺身而出，若有人山上打猎重伤她会消耗妖力替他疗愈。

    云山村的人也喜欢她，但凡遇见总是会乐呵呵的叫上一声道长。

    而她没事的时候会逗弄巷子里的小孩，教他们怎么识别妖怪。

    直到一日，她刚把买的鱼放生，在海岸被一个认识的村民叫住，他很热情的招呼她晚上要不要去他家吃顿饭。

    盛情难却，最终她去了。

    而这一晚，她喝的茶水里被人下了药，昏迷前她听见了那对夫妻的谈话。

    “我们这样做真的能行吗？”

    “怎么，你害怕了？”

    “我听说这些修仙的最是厉害……你说她会不会报复我们？”

    “你都说了是修仙的，我们这些老百姓谁不知道他们这些个道长仙长，斩妖除魔最是痛快，但他们唯独不杀手无寸铁的百姓……怕什么，我们就是个普通人，她这么厉害，还这么爱做好事，帮我们这一次又能怎么样？”

    “再说了，要不是他们不能杀普通人，我们能这样做吗？要是能杀，我们就可以求她去把姓杨的宰了，可是没办法！她不去咱们丫头就得去！杨家都是些什么人，我们根本没法反抗！”

    “可是换了人……他，他会……”

    “说什么晦气话！难不成你想把闺女送给他？！”

    “不是！我只是怕……”

    “怕什么！她长得这么漂亮姓杨的怎么会看不上眼！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一个女人还能怎么样，对付我们这种普通人，她除了一哭二闹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画面一转，是她醒来时的画面，被一个粗鄙不堪面容丑陋的男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甚至她刚醒过来，还不能动弹的时候就被男人灌了几杯酒，酒里被下了迷药，她被连灌了好几杯。

    昏暗中，她的泪珠划过脸颊，渐渐的，再度陷入昏迷。

    画面再一转，便是醒来后无尽的恨，以及妖性凶残的一面。

    她被男人抱在怀里挣扎不得，瞪着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终于，她等到了药效尽褪的时候。

    她恢复了力气，挣脱束缚，麻木的穿上衣服，将还在睡梦中的男人狠狠摔在地上，手成爪在他身上捅了好几个窟窿，让他备受折磨而亡。

    她一路杀出去，灭了杨府一家，最后推开了那家农户的门。

    她以凶残的方式杀死了那对夫妻，最后又活活掐死了他们最爱的女儿。

    她就这么失魂落魄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往第一次来时的方向走，她好不容易逃离了云山村，她一直走一直走，好像在找回家的路。

    她嘴里喃喃自语，好像在念着一个人。

    可她终归是没能回去，半途遇到了一位散修，她被剑穿透了心脏，一击毙命。

    青年似疯癫般大笑，笑着笑着又好似哭，“她给我留信说……要把游历的美景和她遇到的有趣的事有趣的人……统统记录在里面给我看……可现在……却成为了让人观赏的玩物哈哈哈哈哈……”

    “可笑……她怎么这么傻……”

    赵欢颜看完之后深思了片刻，随后她徐徐开口：“公子，她已经报了仇，你不该拉整个云山村的人给她陪葬，况且……这些人都曾是她所帮助过的。”

    “所以我才要杀了他们。”

    “他们都该死！云山村的人都该死！你们也一样！”

    狄蔑突然冷声打断他：“只可惜，你应该是第一次出海吧，不知道人的狡猾之处，更不知道世间险恶，想杀我们，你一个人不够。”

    青年笑了几声，绝望地闭上眼，似是一心赴死。

    赵欢颜看了一会儿，从凌息尘手里拿走记忆晶珠走上前，放在青年手里，她说：“你的妖力已渐渐流失，没多久就会失血过多而亡，好自为之。”

    他攥紧手里的珠子，缓缓抬起手，手心鲜红的血迹和珠子混为一体，他催动最后一点力气彻底粉碎了记忆晶珠。

    粉碎的那一刻，他恍惚想起她临死前喊的一遍又一遍的哥哥，多无助又绝望啊，可是他就是没能在她身边……

    或许云山村的人该死，可更该死的是他。

    发现她偷偷跑出海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及时出来寻她，他总觉得她少女心性想玩想看，总想着宽限几天让她玩个痛快。

    不成想，下场竟如此凄惨。

    死了也好……

    凌息尘适时唤回佩剑，“噗嗤”一声，利剑从血rou中抽出飞回他手中，滴滴血迹顺着剑锋滚落在地。

    青年浑身脱力地摔在地上，汩汩血迹从地面流动蜿蜒。

    他断气得比想象中要更快，像是没有了生存的执念，他一心求死。

    待他死后，凌息尘找了个地方把他和海妖一族的尸体尽数火化。

    “咳咳咳……”奚玄良被狄蔑搀扶着，脸色算不上好，尤其是火化的浓烟袭来，让他忍不住咳嗽出声。

    狄蔑拧眉顺着探了探他的经脉，“伤了肺腑，好在他出手的力道不重，否则小命都没了，我说你们俩也是，修为这么弱下山凑什么热闹。”

    林清晩呵呵一笑，暗叹狄蔑小师兄还是有点单纯了，哪里是出手不重，分明是奚玄良修为太高，有灵力护体。

    就在火光烧得正盛时，凌息尘收到了从远处而来的师父的手书。

    他打开看了一眼，瞬间神色一变，多了几分凝重，他看向奚玄良，道：“三师叔病重，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