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耽美小说 - 隔壁门派的小狼狗惦记我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庄慎的眼神再阴沉,喻识也未放开手。

骤雨自暗沉沉的天际坠下,于连绵山巅砸出迷蒙飘渺的雾气。

庄慎深深地看了一眼晕在喻识怀中的陶颂,尚未开口,身后钻出一个小脑袋,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尽是哭痕。

慕祁紧紧拽着庄慎衣襟,一双大眼睛红红的:“师公,是师父!师父和小师父回来了!”

这小家伙喊了一声,又往庄慎身上蹭了蹭,哇地一声哭起来:“师公,师父身上都是血......师公,师父和小师父怎么了......”

众人皆不敢开口,只听着这小娃娃抓着庄慎哇哇大哭。

庄慎皱起眉头,将小娃娃往外提了提,慕祁只粘在他身上,不肯动弹。庄慎只好一手抱起来他,一脸肃穆地训道:“哭什么哭,多大了还如此不稳重!”

年方六岁的慕祁打了个哭嗝,吸了吸鼻子,伸手紧紧环住了庄慎的脖子。

喻识与陶颂一路过来,满身沉泥血迹,崔淩见庄慎没有说话要人,忙上前将二人带至一安静房间诊治。

其余门派于后面跟着,崔淩要将门关上,慕祁却扯住他小声道:“崔师叔,让我也进去看一眼......”

这话还没说完,手便被庄慎捞了回去:“别添乱,你进去看什么看!”

他这话一说出来,倒堵了自己进去看人的话头,说罢便噎了一下。

崔淩深知庄慎对喻识陶颂二人关系不满,只怕他趁机要走陶颂,闻言倒放下十二颗心来。

他与庄慎并其余门派应付了些许场面话,又安抚地摸了摸慕祁脑袋:“别担心,先乖乖跟着师公,一会儿就让你过来。”

慕祁乖乖地拽住庄慎的衣襟。

这么个小娃娃挂在庄慎身上,他也腾不出手去做什么,无奈之下,只得沉声道:“颂儿醒了立刻喊我过来。”

崔淩点头,又心道,这称呼庄慎也数十年没喊过了,这次可是着实担心了。

但牵机散的毒,他真的毫无头绪。

崔淩进门来,封弦已带着喻识收拾去了。

他把了把陶颂脉象,暗暗叹了口气。

雨声潇潇不歇,上次在燕华山庄见到的木兰花已尽数凋零,孤零零的花枝在大雨中摇摇晃晃。窗外新开了木芙蓉,柔嫩的花瓣在雨幕中簌簌坠落,飘飘散散地落在廊下阶上。

喻识焦躁地于窗前等着,终于等到了崔淩出来。

瞧见崔淩并不轻松的眼神,心下陡然一沉。

崔淩稍稍擦了擦额上薄汗:“前辈放心,阿颂没怎么伤着,很快就会醒了。”

“牵机散的毒......”喻识有几分迟疑。

崔淩面色凝重:“前辈找到方子了吗?”

喻识心下凉了一半:“没有。”

崔淩不由露出些许忧色,口中却道:“前辈也不必过于担心,我翻阅古籍,也找到了几种法子可试。”

他说着,却又想起了什么:“前辈离开青江时,给陶颂吃过什么?”

喻识登时紧张起来,忙伸手去翻,乾坤袋却早已被顾昙搜走了。

封弦主动解下乾坤袋递给他:“你又用了我什么好东西?”

“这次的不值钱。”喻识草草敷衍一句,飞速地翻出来一小包药丸,嗅了嗅,“就是这个,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前辈别慌。”崔淩接过来,捻起一粒瞧了瞧,“迷药大都厉害得很,但从前辈走时算起,阿颂应当只睡着了四五个时辰。前辈,你用了多少下去?”

喻识一愣,他把一整粒撵开,也就拿指尖沾了一点放在舌头下面。

这如何知道是多少?

喻识不由琢磨着措辞,封弦瞧他一眼便明白了,只笑道:“我这药和多少关系不大,沾一点点也能睡个许久。究竟怎么了?”

崔淩有些迟疑:“我估摸着,阿颂很快就醒了,大约是因为牵机散。反过来也就是说......”

他顿了下:“或许,这丹药与阿颂体内的牵机散相克,大约是前辈用得少,所以并不明显。若是知道是哪几味草药,兴许可以凑个方子出来。”

喻识一时惊喜,又念起尚渊之言:“尚渊说,解牵机散,有一味无量崖上的草药可以。”

他望向封弦,封弦略一沉吟:“这药中,有许多无量崖上的少见虫草......”

封弦自去写丹药方子,喻识却被崔淩按着,又行了那套许久未动过的针法,调和体内虚浮的气海。

喻识躺在榻上,趁机将顾昙之事尽数说与崔淩。

崔淩自是意外,蹙了蹙眉:“我赶至燕华传信,不见顾昙,便有些疑惑,未曾想到是如此。前辈先休息,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庄掌门他们。”

喻识点头,崔淩又给他喂了粒丹药,重新包扎喻识腕处的刀痕:“前辈临走的前一天,我将牵机散并苍海玉全部告诉了阿颂,阿颂听罢,只让我给前辈下了一道血蛊。没想到,当真用上了。”

喻识想起那日午后,他一觉睡至垂暮,原来是药蛊效用。

崔淩颇有几分担忧:“前辈可再不要乱走了。真气虚浮,金丹半损,这一身血,又不知多少人觊觎。”

说着,却又有些疑惑:“苍海玉修补的灵体中,鲜血当真有用么?”

喻识望着他:“有没有用,你可以去问你师父,青江古籍中未尽述之言,他或许知道些。”

崔淩顿时一怔。

喻识拍拍他:“当日在曲桑谷,我对长瀛说,乖乖跟你回青江,不然有狼要吃它。这是幼时总与他讲的一个玩笑故事,里头有个’宋大夫假死‘的情节。”

他顿了顿:“长瀛一向与这些故事上记性好,果然还记得。宋城主是与封弦一起去了归墟,方才传了信,今晚就会回来了。”

崔淩不由愣住,心下漫上一阵惊讶万分的欢喜。

喻识颇有歉意:“我在临安请宋城主帮我,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暗中作准备除掉幕后之人。只是我不知,青江内里这样乱,一个偌大的门派,只难为你......”

崔淩方有些回过神来,思索了一会儿,才轻快地摇摇头:“与前辈无关,想必师父早对青江乱象不满,我所为之事,大抵皆有师父的安排。当时我还怀疑,为何师父去后,他手下一脉弟子那么容易就被我收服,原来是师父早已......”

他沉浸于欢悦中,嘱咐了喻识数句,便自去找了封弦。

喻识瞧着他开怀的身影,于风雨声中缓了缓心绪,悄悄地起身。

陶颂醒于一个时辰之后,一睁眼,便瞧见了坐在榻边的喻识。

风雨声透过窗子而来,房间内弥漫着浅淡的水汽,潮湿中,又带着一些草木的清新。房间内燃着住火,灯火明亮,映着陶颂温润浅淡的眼眸。

喻识握着他的手:“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