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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是不是裂开了?”她掀开被褥一看,并未有血迹渗出,缓缓松了口气。一时间,一人坐着,一人躺着,相顾无言,并无半点动静。半响,沈时葶给他掩了掩被褥,“你睡吧,子时我去请太医。”陆九霄看她,越看越不对劲,他捏住姑娘的,摁了摁心道:“怎么了?”沈时葶摇头,压平被沿道:“没,你别说话了,一会儿胸口疼。”男人抿唇,无力地哂了声,道:“你这样我怎么睡?”几乎是话落的同时,小姑娘的眼泪簌簌而下,为了不吵醒陆菀,她忙捂住唇。见状,陆九霄便想肘撑床坐起来,又被沈时葶匆匆摁住。他顺势拉住她的腕,将人往下一带,“说说。”她一撑在他身侧,哽咽道:“世子就没想过,若是,若是醒不过来呢?”陆九霄顿了一下,指腹抹去她的眼泪,掀开被褥给她看缠住的伤口,“并非正心脏,偏了两寸,就是疼了点,没别的。”其实若是给人挡箭,扑过去应是背对羽箭的方向,箭要从背后刺入才是,可他当时推开宣武帝后回了身,所有人都看到一支箭射陆九霄胸口,随即他下意识握住箭柄,跪地而倒。实则是在箭入胸腔前几寸的距离,他就徒接住了赵淮瑨那支箭。与其说是射-,不如说是他自己扎了自己一箭。诚然,为了将戏做足,他下是不轻,但箭头刺入胸口的角度和深浅都是有所把握,他并非没有给自己留一丝余地。可他的话,却让小姑娘的眼泪愈发guntang。他算得那么刚好,又那么险……“别哭了别哭了。”陆九霄无奈一叹,抬捏了捏她的后颈,将她往下压,直至贴到那两瓣唇。男人轻吮了一下,并未深入,而是来回碾磨,直至将她未涂口脂的唇磨红,颇有些讨好和安抚的意思。最后“嘬”了声,他稍稍分开了点间隙,挑了挑嘴角道:“我还没去贺家提亲呢,死不了。”“谁要嫁给你,我今日都想好了,你若是醒不来,我就嫁个性子比你温和的人。”陆九霄眯了眯眼,又捏了下她的后颈道:“你敢?”“我就敢。”她咬了咬唇道。他真真是给她气笑了,然这一笑免不得牵动胸口的伤,他“嘶”了声,“你气得我胸口疼。”沈时葶顿了顿,紧紧抿住唇。陆九霄看她轻颤的眼睫,染着薄红的眼尾,说不心疼是假的。他指腹摩挲了下姑娘的眼下,哑着声道:“别哭了,嗯?”又过一刻钟,他见直坐在床头的姑娘,还是忍不住道:“回去睡吧,这有陆菀。”沈时葶抬了抬眸,她知道眼下她不能彻夜留在此处,且他既已醒了,便没有大碍,是以无声点了点头——在等待陆世子转醒的这几个时辰里,避春园的夜静谧无声,正子时,忽然脚步声嘈杂了起来,太医纷纷而至。又是诊脉,又是查看伤口,见他清醒,险些就要跪在窗边告谢上天了。行宫正殿,宣武帝本就心事重重,夜不能眠,一听此事便起身穿戴整齐,去往避春园偏殿。见陆九霄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忙道:“快别起身。”宣武帝转而去问太医状况。而另一头,赵淮旻亦是难以入眠。实则他白日里就后悔了,那场刺杀过去,他望见陆九霄浑身是血的倒在父皇面前,他肠子都悔青了。可当时那个情形,躲开完全是下意识反应。但这事吧,愈想愈不对,愈想愈诡异。他翻了个身,仔细回忆了下刺杀前避春园的状况,当时他第一个开弓,随后他将弓箭递给陆九霄,要他给众人露一,陆九霄并未拒绝,只伸接过。就是这其间有些诡谲,究竟是哪里……倏地,赵淮旻猛地坐起身子。是了,陆九霄根本没有接住弓-弩!那把弓掉在地上,随即四周的丛林才飞来乱箭,弓落在前,刺杀在后,而不是因刺杀才没接住弓-弩,这其间的顺序一调换,此事便大不相同了。他不是没有接住弓,而是压根没有打算接!而陆九霄当时的反应极快,快到仿佛已经提前预知了这场刺杀……赵淮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忙更衣去往主殿。宣武帝很晚才归来,见他在殿外徘徊,疲倦地拧了拧眉心,“深更半夜,你好好不歇息,又来作甚?”听听这语气,与昨日夸他猎物多时已是一个天一个地。一想此事是陆九霄的阴谋,赵淮旻情绪难掩激动,“父皇,此事有鬼!”宣武帝蹙眉看他。赵淮旻握拳,“这场刺杀根本是陆九霄提前安排的,救父皇也全然在算计之,父皇,陆九霄根本不似面上看着那样简单,他定是有更深的预谋,您可千万——”“你给朕住嘴!”宣武帝怒喝道。他还以为赵淮旻能说出什么不一般的说辞来,没想还是这种幼稚的段!“彭誉,你说。”彭公公垂头上前,“四殿下,陆世子那一箭正胸腔,就连瞿太医都说了,能醒来全是老天保佑,若是那箭再往深了两分,可就真没命了。”“可——”“难不成你要说,陆九霄是知晓那箭自己长了眼,才故意上前给朕挡箭吗?!”赵淮旻握紧拳头。宣武帝冷哼一声,“既如此,你跑那么快作甚?”赵淮旻的脸彻彻底底白了下来。打他在避春园躲开的那一刻开始,宣武帝的心或许未必全偏向陆九霄,但一定不在他这儿了——时间缓慢,两日过去。冬狩依旧进行着,并未因这场毫无头绪的刺杀便提前返京,只是陆九霄因身子不利,只能暂住在避春园的偏殿。沈时葶不好常去瞧他,只能从贵女们的谈资得到一两句消息。例如,今日陆世子嫌药难喝,又对太医动怒了。沈时葶闻言小小的眉头揪起,这人是没有自知之明吗,自己身子什么状况,都什么时候还嫌这嫌那的……未时,沈时葶随贺凛到偏殿时,还未及进门,便听“噼里啪啦”一声响。推门进去,两名太医颤巍巍地跪在榻前,棕黑色的药汁泼了一地,米白色的瓷碗可怜兮兮地滚落至角落,陆菀垮着张脸远远瞧着,而榻上的男人面色沉沉,拽得二五八万像是能上天似的。与两日前那个堪堪转醒,气弱体虚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人。兄妹二人皆是默了一瞬。陆菀如见救星,拔腿奔来,“阿葶!”贺凛昵了眼陆九霄,道:“阿葶,你去重新熬个药。”沈时葶自是无异议,便让太医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