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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朗还有些后悔,他不该让周雪荣背着叶嘉雯,也不该让他背着装满饮用水和饮料的双肩包,如果不是这样,凭他的身手也不至于死在墙柱下。苗放跪在墙柱边,屏住气边用手往外挖,徐明朗失魂落魄,反应了一会儿才跑了过去,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油液两次与他从的后脑勺擦过。两个人挖了有一会儿,期间徐明朗被钢筋烫伤了左手虎口,十指也磨得出血,苗放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但即便如此两人谁都没出声。烟气中的有害物质已经影响了他们的思考和反应,他们眯着眼大气不敢喘,每呼吸一次都令他们更接近死亡。这实在是一种精神和rou体的双重凌迟。即便能见度再低,两人也都知道身后的火势还在蔓延,而眼前的墙体倒塌却也正好扑灭了临近收银台过道的火势。这意味着两个人可以踩着墙柱离开。最先停手的人是苗放,也许是真的已经精疲力竭,又或许是刚才所做一切已经足以令他打消罪恶感。苗放默不作声的站起来,踏在了墙柱所铺成的路上。徐明朗挖了两下,再抬头时,苗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灰雾里。徐明朗挖掘的动作越发缓慢,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他怀疑自己是被熏坏了脑子才会放弃生路,在这里挖两个大概率已经死了的人。眩晕令人丧失了时间感,徐明朗分不清自己在这里挖了多久,他趴在废墟上,想着换做是薛莹莹,她会骂自己傻,还是会以他为荣呢?他的脑海里蹦出薛莹莹穿着黄裙子蹦蹦跳跳的背影,她看上去更年幼些,皮肤晒得有点黑,回过头冲徐明朗咧嘴笑,招呼他快点跟上来。“明朗!跟上啊!”“去哪啊?莹莹,等等我!”前方被光照耀的一片白亮,徐明朗不知道这是哪里,可他不能眼见薛莹莹离自己越来越远,刚想追上去,身后就被一个力道拉扯住。他回过头去看,那里一片昏暗,一个男孩正拉着他的衣角。男孩大概到他下巴那么高,留着青皮圆寸,穿件白汗衫,露出两条细白的胳膊,脸也是一样的白瘦,到了有些营养不良的地步。“我认识你吗?”徐明朗问。男孩露出不和年龄的愁苦表情,说道:“不要去。你不要跟去。”“我不要去哪?”没得到回答,男孩突然消失了。徐明朗看到刚才男孩站着地方原来是一条蜿蜒的胡同,两侧是青灰色的墙皮,还有几辆老式自行车。看起来像极了徐明朗老家的胡同巷子。一面是薛莹莹,一面是胡同巷子,徐明朗知道自己不该听那个陌生男孩的,脚却不自觉朝着胡同里走去……徐明朗是被废墟里传来的敲击声弄醒的。他们没有死。徐明朗用力咬了下舌头,好不容易让自己清醒过来了,他忍住头痛恶心,挖开墙柱下的砖块。他听到周雪荣的咳嗽声,循着声音拨开砖块,很快看到了黑色双肩包的顶端,他伸手拍打了一下,发现那里仍然是鼓鼓囊囊,应该是里面的瓶装水起到了缓冲作用。他又叫了几声周雪荣的名字,但没得到回答,或许是周雪荣再次昏了过去,又有可能他受伤了,但无论如何他还没死。这点让徐明朗得到了鼓舞,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听他大脑的指挥,变得疲软无力,胃里像堵了棉花。明明已经很接近了。被拨出空隙的砖块突然一阵松动,里面传来痛苦的喘息,徐明朗努力想扣出双肩包,让里面的人能够少一点压力。在里外双重作用下,那重死人的双肩包终于从砖头堆里被拔出来。又是一阵松动,砖块堆里伸出一只手来,徐明朗慌忙握上去,一边向外使劲,一边用另一只手拨动砖块。一个满身尘土的大块头撑起身,额角粘着黏糊糊的血,看起来相当疼,但好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外伤。周雪荣晃晃头,像在确认自己是否活着,接着他一声不吭的站起来,从刚才刨开的洞口里摸索,很快捞出昏迷不醒的女孩。一旁的徐明朗看着叶嘉雯成功脱险,笑着对周雪荣竖起大拇指。他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两眼一黑身子就要软下去,被一双手托了起来。“朗哥,坚持住。”真奇怪,他好像在哪儿听过这句话。徐明朗眨巴两下眼,示意自己还能行,伸手要去拿包,却被拦下了。周雪荣轻轻摇头,缓慢的把包背上身,挎过叶嘉雯的腋窝,向门口走去。两个疲惫不堪的身躯背后已是一片火海,徐明朗能够清楚的听到金属受热发出的闷响,即便如此两人还是步履蹒跚的慢慢走。“轰隆”一声巨响,伴随背后炽热的波浪,超市里似乎是什么可燃物被引爆,天花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当徐明朗的后脚踏出收银台通道时,身后又是一阵爆响。他停下脚步回头,依稀能看到巨大的天花板残骸,正覆盖在刚才他们逗留的废墟上。宛如魔窟。走廊里很冷,也很明朗。两人走到靠近大门的商铺街,徐明朗闻到了干净的空气,也感受到自然光。原来是钢铁卷帘被拉了上去,门外已是破晓。徐明朗迫不及待的用身子推开大门,让周雪荣和叶嘉雯先出去。此时此刻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在经历了一整晚的怪奇搏杀后。他活下来了。生存的喜悦令徐明朗冲昏了头脑,却没发觉本应停在道对面的面包车不见了。是周雪荣突然停下并坐在地上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徐明朗顺着周雪荣手指的方向,才发现其他人不见了。妈的......这群忘恩负义的畜生!!徐明朗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把那几个人统统骂了一遍,不过他很快就停下来开始想对策。雪依然没有停,室外约有零下十度左右,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可以供暖的地方休息一下才行。周雪荣始终沉默着,他背对徐明朗,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了脖颈后的一片烧伤,那块与颜色稍深的皮肤皱皱巴巴的拧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脖子上怎么弄得?”周雪荣小声回答:“小时候烫的,现在不疼了。”徐明朗点点头在周雪荣身边坐下,身体只剩下疲惫和失望,他没有说话的欲望,看了看周雪荣的侧脸,发现对方眼里噙着泪水,神色落寞。徐明朗勉强打起精神,装作满不在乎说:“走吧,看看能不能找辆车,哥带你回去。”周雪荣却指着天边:“哥,你看,太阳出来了。”徐明朗抬头去看,在杂乱的建筑后是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