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海棠 - 同人小说 - 【剑三】策藏短篇在线阅读 - 易折【单】

易折【单】

    叶轻舟第一次见叶无摧的情缘时,那个大男孩模样头发微短的人冲着他眯眼微笑,嘴角露出一颗虎牙,“你就是叶轻舟吧?”

    笑容中没有一丝暖意,令叶轻舟暗自握紧轻剑站在师兄身前,李重山站在他们之间挡住那人的视线,“快些买东西回去吧,天气闷热,要下雨了。”

    叶轻舟连连点头应和,拉着叶无摧往不远处的成衣铺走去,今天是李重山来扬州的日子,最近南方天气异常闷热,他想给李重山准备身清凉衣服,没想到还有一个天策弟子一起跟来。

    “师兄……这个绸缎…”

    “那个料子又厚又贵,你看看这个。”叶无摧将手边的月白色蚕丝外衬递给叶轻舟让他试试手感,“是不是很舒服?”

    “可是会很贵吧?”叶轻舟摸了摸腰间的荷包。

    “但是这个蚕丝的料子更加舒适,而且也适合当寝衣。”叶无摧用自家成衣铺的各种料子相互比较,说着拿起一边的皮尺要给叶轻舟量尺寸也给他做一身,“做两身寝衣换洗,一共四套,再裁些做成外衣先穿着,就当作我送你和重山的新婚礼物,怎么腰比以前还要有些rou?”

    “师兄你不要捏…”叶轻舟脸色涨红着阻挡叶无摧的手,突然一阵恶寒从背后袭来,还是那个男人,他笑眯眯的表情没有变,只是伸出大拇指在脖子间从左到右比划了一下,眼神冰冷。

    “李闫旭,我会把你的手指掰断。”

    “师兄,你能不能像无摧一样对自己的师弟温柔些?”被喊作李闫旭的人看似苦恼,可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叶轻舟,其中一只眼睛灰暗无光。

    “你在对你师嫂做什么动作?”

    “可是无摧抱住他了……”

    还好叶轻舟眼疾手快拉住李重山,才没让他一拳头落在李闫旭脸上。

    “越来越没个样子!”李重山气道,“目无尊长!”

    李闫旭像是知道叶轻舟是不愿意惹事的性格,继续挑衅李重山,终于在两人快打起来之前,叶无摧先拿着一身外穿的夏衣从后院走出来,“这身尺寸同重山……怎么了?”

    叶轻舟眼眶里包着泪花摇摇头,攥紧李重山的手,李闫旭半边脸不可避免的被拳风扫到。

    “李闫旭,你又惹你师兄了?”

    “我没有。”李闫旭看似比叶轻舟还要委屈,贴着叶无摧要安慰,“无摧你也知道师兄一向看我不顺眼……我只是想和师嫂讲两句话,他就生气打我。”

    叶轻舟满眼都是难以置信,听着这人恶人先告状的话,只见叶无摧摸了下他微红的脸侧,说着,“重山脾气一向如此,你还是躲着点。”

    “见识到了?你师兄真是将谁都能宠上天。”李重山从后方抱住叶轻舟的腰小声告状。

    叶轻舟怕两人打起来,牵着李重山的手走在前面,听男人低声说着成亲的安排。叶无摧在后面跟着,李闫旭在身边缠着他,只是抬手摸摸李闫旭的头,就能让人开心地再贴近些。

    刚入夜,叶轻舟抱着凉被敲响师兄的院门,没一会叶无摧将门压开一条缝,“怎么了?”

    “重山缠着我做那事……所以来投靠师兄……”叶轻舟红着脸回道。

    “重山不是不知礼数的人。”叶无摧不解道,“而且他和闫旭不是在客房?”

    叶轻舟见谎话败露,只能老实说:“我以后要随重山去洛阳,想和师兄多待一会。”

    “进来吧。”

    夜风带着轻纱飞舞,软榻上叶轻舟下意识缩进师兄怀里,以前被欺负时,被师父惩罚时,晚上都要和师兄一起睡,随着年岁增长也改不了这种习惯。

    “师兄我贴你这么近,你不热吗?”

    “不热。”叶无摧说着挑起叶轻舟的散发,“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后可就没人被欺负时找我哭鼻子了。”

    “师兄,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我觉得李闫旭不像好人。”叶轻舟撑起身子,“师兄要小心。”

    “你要不要听听李闫旭的事……”叶无摧拉着叶轻舟躺下,给他打着扇子说道。

    那年叶无摧刚满十八,随几个同门例行去往天策府送兵器,正巧碰上天策府举行比武大会,李重山一人打遍府内同辈弟子无敌手,手持长枪站在擂台上喝水。

    这时一杆玄铁长枪插在擂台边,有人出列向李重山发出挑战,定睛一看便是李重山的师弟李闫旭。

    本想着他比李重山小三岁,同门不同辈,又才拜入梁国公房玄龄门下一年不到,便说不做比试,可李闫旭倔强,偏要和李重山分个高低。

    “这天策府的弟子就是有血性,不像……唉,大庄主怎么收了个他?”

    叶无摧在一旁听着同门议论,那叹息声分明就是暗指分别前偷偷抱着他哭的叶轻舟。

    “不过听闻这李重山和无摧一般大,日后也是个报效家国的好儿郎,他那师弟也不省心,真是一模一样。”

    “此话怎讲?”

    “李闫旭是天策府救回来难民的孩子,本就不是天策府一手教导大的,性情顽劣,不服管教。”

    台上比武结果自然是李闫旭被李重山一拳打下台,可叶无摧明显察觉到李重山有些生气,趁着接风宴刚结束去找李重山谈心。

    叶无摧刚到李重山的住处,便听到一阵拳打脚踢的动静,连忙走到院内查看情况,只见瘦弱的李闫旭缩在地上被李重山拿着柳鞭抽打。

    “重山!为何对同门下重手!”叶无摧连忙上前阻止。

    “你不要管这事!师父不在,我便要给他个教训。”

    叶无摧一阵好说歹说才让李重山消了气,打发浑身是伤的李闫旭离开院子。

    “梁国公能收他入门,自然是有所考量,你不必动如此肝火。”叶无摧说着给李重山倒上茶水。

    “今日的比武你看到了?”

    “我就在台下。”

    “那小子想赢甚至使阴招,那几寸小箭藏在袖口,交手时要不是我留心,已经被他划伤了。”

    两人不再讨论李闫旭的事,说起这半年各自的经历,李重山静静听着叶无摧说自己那个可爱的师弟,转念一想李闫旭不学无术的样子,又开始生闷气。

    时辰已经接近子时,叶无摧同李重山告别,刚出了院门在小巷子的转角处,看到一个人影蹲坐在那一动不动,走进一瞧,原来是李闫旭。

    “这么晚你不回房怎么在此处?”叶无摧蹲在小孩身前,“你是叫李闫旭对吧。”

    “少管闲事。”

    叶无摧抓起小孩的胳膊看着上面的红痕,李重山虽然生气,但下手也知道轻重,没有打伤他,“晚上露重渗人……这样吧我扶你回房。”

    李闫旭也没有抗拒,被叶无摧搀扶起来往住处走去,李闫旭不同李重山有大师兄的待遇,和几个同门住在一个院子,叶无摧看着门牌送他进了屋子,刚扶人坐在榻上就摸到一片冰凉,原来是被褥上被人泼了水,墙上粘着纸上面写着野种。

    “这?”叶无摧没想到李闫旭被人排挤至此,“你有没有替换的被褥?”

    “没有。”李闫旭说着就往上躺,“习惯了。”

    “怎么能睡湿褥子?”叶无摧拉李闫旭起来,“今晚你同我去我那休息,明日我和重山说说。”

    本来倔强的小孩居然同叶无摧去了客房,软榻虽大,可只有一床被子,时辰不早了也不能麻烦他人,叶无摧蹲在李闫旭身前给他的伤口上药。

    “我听他们说了,你才入天策一年不到,天策府规矩森严,做事断不可毛毛糙糙。”叶无摧给他擦着脸上的污渍,看着和叶轻舟年岁一样大的小孩让他难免唠叨几句,“既然加入天策府拜入内门,做人行事要光明磊落,明白吗?”

    李闫旭垂着眼眸不做理睬,夜深趁着叶无摧熟睡时走下软榻,坐在脚凳上。

    这种事他早已习惯,不知道从哪跑出的清闲富贵少爷偶尔施舍善心罢了,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可怜他。

    叶无摧醒时李闫旭早已出门去上早课,他洗漱结束也出门去寻李重山,讲一下李闫旭被同门排挤的事。

    “他自找的。”

    李重山虽然在气头上,还是好好敲打下和李闫旭同院的弟子,叶无摧见状也放心不少,随后在训练场边等待李闫旭结束一天的训练。

    小孩看到叶无摧站在门口向他挥手,就当他是空气一般走开,处处逢源的叶无摧第一次被人无视,虽说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跟在李闫旭身后询问他今日课程和训练的事。

    尽管李闫旭根本不理睬他,还会将塞进他手中的点心包扔掉。

    一日,两日,三日,一连半旬后,李闫旭看着在门口向自己微笑挥手的叶无摧,从未见过如此难缠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李闫旭淡淡问道。

    “你师兄平日里忙,托我照顾你,今日的点心是椒盐酥,那日我看到你丢咸点心时犹豫了,你喜欢咸点心吧?”叶无摧笑眯眯的说道。

    李闫旭拿着椒盐点心两口吃完,“我吃了,你的善心应该得到满足了,离我远点。”

    自从有叶无摧跟着他确实受到的白眼和排挤少了些,可能都怕叶无摧向李重山告状,见叶无摧还是不愿走开,李闫旭突然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这样吗?”

    “为何?”

    “那日我被罚加训,等到了食堂早已没了饭菜,饥饿难耐下杀一条狗充饥,结果被路过的同门看到了。”

    “狗?是军犬吗?”

    “不是,只是一只无主的野狗。”李闫旭似是回忆起那日的事,舔舔嘴唇,“我吃过树皮吃过泥土,饿肚子很难受,只要能吃饱,做什么事都行。”

    “灾年时易子而食都屡见不鲜,何况杀狗充饥,如今年丰岁稔,旁人自然是无法理解。”

    李闫旭没想到叶无摧会这么说,嘴角轻挑道,“其实我只是抓了几只青蛙而已,并没有杀那只来讨食的野狗,身上的血也是训练时不慎受伤染上的。”

    “我见你随手扔掉给你准备的点心,还以为你没挨过饿。”叶无摧伸手戳了戳李闫旭的脑袋,看似有些生气。

    “那狗后来随我回到府里,被拉去当了军犬,偷偷跟在我身后讨食,点心都进它肚子了。”

    “都是进小狗肚子,没差。”

    叶无摧不懂李闫旭为什么不同他人解释,用点心引出那只贪吃的军犬后,带着军犬去找小孩,几个谣言的散播者看到那只狗还活着都惊异不已。

    李闫旭收好被晒至松软的被褥,看到叶无摧拿着一包椒盐酥刚好来找他。

    “看来以后不会有被褥被人弄湿的苦恼了,你也不用同我睡时悄悄躺在地上。”

    “既然如此,你明日还会来吗?”小孩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会。”

    又到了每月末检测众弟子平日里练武成果的时候,这次还为藏剑山庄的人专设了观看台子,叶无摧翻着花名册,可算是在最后几页找到了李闫旭的名字。

    今日李重山有事,特地找叶无摧帮忙盯下李闫旭,看着小孩眼神无意中瞄到自己,叶无摧抬手打了个招呼。

    看着李闫旭将自己当空气,叶无摧无奈笑笑,只是心里默算还有几人到李闫旭。

    直到李闫旭上场,兴致缺缺的叶无摧总算打起精神,随后眉头一紧,暗自捻起桌上的樱桃核向台上弹去,打断了李闫旭抬手的动作。

    “那日李重山教训后我同你说了什么?”比武一结束,叶无摧便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李闫旭回到自己卧房,“让我和李重山看到事小,若是让你那些师叔师伯抓到,你要被天策府除名!那比武第一到底有什么奖励能让你不惜下黑手?”

    叶无摧看着李闫旭油盐不进的样子气打不出一处来,将李闫旭袖口的短箭头抽出来重重拍在桌子上,让他好自为之。

    “我以前在的那个县城有富人让下人抓街上流浪的小孩,让他们互相斗殴取乐,有的家丁为了得老爷一声好,对我们下狠手。”李闫旭小声说道,“最后我活下来了,第二年大旱府里养不起人便将我赶了出去。”

    “这只是比试,强者藏锋敛锷,弱者全力以赴,输了再练便是,恶习不改……”叶无摧说着突然一顿,“你当时为了赢杀人了?”

    李闫旭没说话,只是捏紧拳头,他瘦的像是大风吹过就能折断的树枝,不下黑手难以想象能打过人高马大的家丁,多年的习惯告诉他除了赢就是死。

    “这事除了你师父以外不要给别人说。”叶无摧无奈叹气,天色不早,让李闫旭脱了鞋子就在他屋子里休息。

    “我只给你说了。”

    叶无摧摸着李闫旭的头顶表示自己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李重山四处找逃了早课的李闫旭,从伙房路过时看到叶无摧带着他用早膳。

    “李闫旭!你怎么能逃早课!”被点名的人曳了一眼李重山,继续啃着手里的馒头,气得李重山走上前扯住他的胳膊,“丢人现眼的玩意。”

    “你不是说比试之后第二日没有早课?”叶无摧问着认真喝粥的李闫旭。

    “不想去。”

    叶无摧起身拉架,安顿李闫旭让他乖乖吃饭,又和李重山夸这段时间小孩非常听话,好说歹说才让李重山消了气。

    当晚叶无摧刚准备睡下就见李闫旭站在院子里。

    “你怎么来了?”

    李闫旭冷着脸就往屋子里进,一个翻身就躺上叶无摧的软榻。

    “他们又欺负你了?”叶无摧看着软榻上裹成一团的被子无奈道。

    “我从小没了父母,叔婶也说我是丧门星,一个野种死了也无所谓。”

    “怎么突然说这种丧气话?”叶无摧大概了解李闫旭的情况,倒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叔叔婶婶,安慰道,“前几日府里给客房送了几缸荷花添些景致,其实那是白蘋,立水为荷,浮水为蘋。汀洲采白蘋,日落江南春,所有美好的寓意都是荷花的,甚至有人说白蘋阴气重会招来灾厄,可即便如此白蘋因为花期长且娇艳代替荷花送入各个府内。”

    李闫旭将目光放在窗外的大瓷缸上,微风带着水面波光粼粼,白蘋合着花瓣仿佛已经入睡,“它也被人嫌弃?”

    “那又如何,他人的误解、无视、嫌弃,又怎能阻止白蘋开花?它只要做好本分之内的事,其他的都留给时间。”叶无摧描摹着李闫旭因为打架额头上留下的伤口,“我的师弟常说,闲言乱语皆入耳,何日清闲听雨花?”

    “我以后会好好听先生讲课,你不要同我讲那些道理。”

    “好好好。”

    晨起露重,李重山看着不远处叶无摧领着李闫旭往来走,叶无摧低声交代什么,随后蹲在李闫旭身前给他整理好难得整齐的制服,平日里乱翘的短发也服服帖帖,像是送小孩去上学一样。

    李重山瞪着眼睛第一次见李闫旭这么乖,他甚至还冲着叶无摧腼腆一笑。

    青天白日的见鬼了。

    等李重山清点完人,拉着叶无摧在树下询问怎么让李闫旭能这么乖,叶无摧挠挠脸不好意思道:“我在山庄也经常这么照顾轻舟,他们都是小孩罢了。”

    李重山见叶无摧这么有本事,便拜托他多多管教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师弟,最好在他离开天策府之前让人脱胎换骨。

    “你可太为难我了,我最多就在天策府待三旬,不然轻舟又哭得睡不着觉。”

    “啊?那要不我和师父说下让李闫旭拜入藏剑山庄,和你回去。”李重山愤愤道。

    “使不得,李闫旭也是好孩子,只是缺少关心。”

    李重山听着叶无摧说着带师弟的心得连连点头,后来李闫旭见李重山向他挤出一点微笑都吓得头皮发麻。

    看着互相尬笑的两人,叶无摧暗叹真不愧是师兄弟,感情就是好。

    李闫旭成了叶无摧院子里的常客,时不时趁着叶无摧睡到一半摸索上榻,叶无摧习惯自家师弟这样打扰他睡觉,只是伸出手抱住来人。

    上完早课回来的李闫旭给叶无摧带了包子当早膳,给叶无摧倒好茶后就趴在他背上,前几日给李闫旭过了生辰,他已经十六,这段时间有认真吃饭锻炼人也有些rou了,压得叶无摧有些胸闷,“你快起来,太重了。”

    “师兄说你过几日就要走了。”李闫旭趴在他耳边说话,气息让叶无摧耳垂泛红。

    “是呀,藏剑山庄才是我的门派。”

    “可不可以不走?”

    “那你拜入藏剑山庄吧。”

    李闫旭面露苦恼,像是真的在考虑,“真的吗?”

    “假的。”叶无摧喝着凉茶,“过段时间我还会来,你可要好好和重山他们相处。”

    “那要过多久?”

    “半年,或者一年。”

    就算李闫旭再不情愿,也到了叶无摧离开的日子,李重山看着师弟抱着叶无摧的腿不松手,上前扯住他的衣领,“好了,再不出发就没法在天黑前赶到驿站了。”

    少年圆润的眼睛里有水雾,拉着叶无摧的裤脚让他保证下次还来。

    叶无摧勒紧缰绳说道,“等来年白蘋开的时候,我一定来。”

    李闫旭确实上进,用心读书习武,内门切磋比试,他竟然能在李重山手下撑一柱香的时间,李重山打心底里高兴,“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给叶无摧写信。”

    刚巡逻回来的李闫旭从怀里掏出信纸和信封,对着桌子发了半晌的呆,外面四更的打更声刚响过他却一个字都没写。

    能写什么呢?

    写自己认真学习?努力习武?可这些都是自己本该做的事。

    还是写那些难以描述的感情?

    先生说,常恨言语浅,不如人意深。

    清晨早课刚结束李重山接过李闫旭递过来的信封,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着叶无摧收,“你知道这种书信都是要检查内容的。”

    李闫旭毫不在乎,示意李重山随便看。

    信纸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寄白纸?这信一来一回要走许久,你什么都不写?”

    “我现在很想他,但是等信到的时候,我不确定还会不会想他。”

    “那就告诉他,你现在很想他!”李重山将信纸塞回李闫旭怀里。

    最后经过李重山检查的信随着驿使摇摇晃晃到了藏剑山庄。

    “无摧师兄,你的信。”叶轻舟路过山庄大门听闻有叶无摧的信顺便帮他带了回来。

    “谢谢你。”刚晨练结束沐浴干净的叶无摧坐在桌前接过信件。

    叶轻舟趴在师兄腿上看着杂书,抬头看到信纸透光,上面一字未写,一枚晒干的花瓣飘落在他眼前,又被师兄捻起,“谁寄的空信?”

    “朋友。”叶无摧不知道在想什么,抬手摸了摸叶轻舟的脑袋,“过几日山庄安排你随队去天策府,你……”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叶轻舟直接打断叶无摧的话埋头在师兄怀里,“师兄救我。”

    “那我替你去可不能在山庄哭鼻子。”

    路途遥远,叶无摧随队刚到洛阳,一个天策弟子骑马快速靠近队伍,是快有一年未见的李闫旭,他下马跑到叶无摧的马匹边,眼巴巴看着马上的人。

    “你怎么来了?”叶无摧让其他人先行,他同李闫旭说几句话。

    “师兄说你们快到了,我请假出来迎你。”李闫旭说着从身后取出一根干枯的枝干递到叶无摧面前,随后又收回去。

    “这是什么?”叶无摧眼疾手快抓住他被打湿的袖口仔细端详那节枯枝。

    “你说……你说白蘋开了就来看我,可是花都落了也不见你,我就将花都夹在书里等干了拼回原样放在水缸里。”李闫旭小声道,“来的时候带了一朵,跑太急,花都在路上被吹散了。”

    “你师兄没说你用课本做这事?”

    李闫旭死死握住叶无摧的手,进了洛阳城都不愿意松开。

    “多大了,还让别人牵着手?”李重山看着师弟粘着叶无摧,一年时间过去李闫旭的身高都同叶无摧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叶无摧很自然地挣开李闫旭的手向李重山行礼。

    “要你管!”李闫旭恶狠狠道。

    “还呲牙?”

    同门都说叶无摧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在藏剑山庄是叶轻舟,来了天策府是李闫旭,众人在武器库清点武器时,李闫旭跟在叶无摧身边递茶打扇。

    “小将军,给我们也倒点水?”

    李闫旭连个眼神都不给旁人,还是叶无摧让他帮忙倒茶,李闫旭才不情愿地给几人添水,众人看着手里高低不一的水线暗自咋舌。

    “无摧,我晚上想和你睡。”

    “你快成年了,怎么还要人哄着睡?”叶无摧用手指拨弄瓷缸里一朵浮在水面的干白蘋,每日李闫旭都会来换上新的干花,“客房的软榻太小,还是一个人舒服些。”

    夜里客房刚刚熄灯,李闫旭在半开的窗边点了一节安神香,这是他前两天从军医那顺来的,点燃后有些许麻醉效果,用于给重伤员处理伤口时镇定,他有经过迷药耐受训练,所以给这种在山庄庇护下的少爷用刚好。

    沉睡中的叶无摧眉眼细长,睫毛轻颤,嘴角含笑,平日里银杏额饰将微卷的碎发别在耳后,散开的长发如绸子般铺在身后,他常年穿着秦风制服,衬得上身欣长,肩宽腰细。

    吃百家饭长大的李闫旭自然是懂一些情爱之事,他挑起叶无摧脸侧的青丝,俯身轻舔那柔软微甜的双唇,长得俊美,心同那嘴唇一样软。

    自从那日在师兄院里见到叶无摧,外加之后的接触让他有了不可告人的想法,多亏了那个叫叶轻舟的人,叶无摧对同他师弟年龄相仿的人戒心太低了。

    李闫旭终究也止步于触碰,最多俯在叶无摧身侧舔舔那红唇,每次见叶无摧对着他笑,就想尝一尝这双唇是不是和他的笑一样甜。

    清晨刚睡醒的叶无摧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可能是路上过于疲惫,让他头挨着圆枕就沉沉睡去。

    “上火啊?”李重山看着叶无摧嫣红的嘴唇指了指。

    “好像是,昨天还好好的,北边太干燥了。”叶无摧摸着嘴唇,甚至有些刺痛。

    “我带你去喝糖水。”李闫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着叶无摧就往府外走。

    “可是我说好今日看你师兄带训,明日再议。”

    又入夜,一节安神香立在窗框边,舌尖在叶无摧的嘴唇上细细描绘,随后挤入唇缝难以接触到软舌,李闫旭起身看着叶无摧在睡梦里被吻到脸色潮红,手指从脸侧一路抚摸到颈肩。

    好喜欢叶无摧,这么温柔的人,最适合豢养在身边……李闫旭突然想起叶无摧下午将注意力都放在李重山身上,只感觉一阵难过,埋头在叶无摧的胸前乱蹭。

    “无摧……”不安分的手触摸到衣襟,“你好狠的心,我看你眼里只有师兄的时候,我心里都要难过死了。”

    呼吸使得叶无摧的胸膛微微起伏,指尖挑开衣襟,露出胸乳,李闫旭看着白皙的胸膛上面乳尖处却凹陷进去。

    “无摧的身材真好。”李闫旭在胸上落下轻吻,手指在凹陷处轻轻扣弄,惹得叶无摧无意识小声哼唧,“好可爱。”

    嘴唇包住乳晕,舌尖挑动rou缝,叶无摧随着吮吸身子轻轻扭动,好不容易吸舔出一侧乳尖,余光瞥见叶无摧腿间的rou茎将亵裤顶出轮廓。

    “无摧的身子有感觉,是不是也喜欢我?”

    实在是不舍得松开那边好不容易吸出来的乳尖,李闫旭半抱起叶无摧,空出来的手帮他抚慰rou茎。

    叶无摧感觉自己和天策府犯冲,上火嘴肿不说,怎么右胸的乳尖像是肿了一般,乳尖颤颤巍巍的泛红挺立,轻触后带着痛痒感让他打颤,可左边却没有什么事。

    “无摧,今天还要去清点兵器,快起吧。”

    “来了。”叶无摧只能忍着右胸的不适穿好衣服。

    李闫旭探头进仓库,看叶无摧认真计数,递上一份带冰块的山楂酸梅汤,“累了吧?”

    “谢谢。”叶无摧接过水囊时被贴在胸前的微凉感觉吓得一激灵。

    还好李闫旭手脚麻利接住了叶无摧手里折断的枪杆,才没有砸到他脚上,“怎么了?”

    “这几日有些累,可能水土不服。”

    “确实。”李闫旭有意无意的向叶无摧胸膛看去,“好像有些肿?”

    叶无摧顺着李闫旭的视线看到乳尖将胸前的衣服顶出一个小点,立马捂住胸口,还好今天一天都在仓库不曾外出,“这么明显?”

    “是不是被虫子咬了?”李闫旭说着便要上手去摸,吓得叶无摧连忙躲开。

    “我之后去找重山看看,你不用多虑。”

    中午叶无摧在铜镜前褪下上衣,露出被衣服磨蹭发肿的乳尖,乳rou发烫,手掌却因为一直抓着水囊泛凉,乳尖从指缝里钻出,可算是没有那么肿痛。

    “无摧?”李闫旭手里攥着药,生怕叶无摧顶着招人的乳尖去找李重山,“我替师兄给你送药。”

    “啊……谢谢你。”叶无摧脸色微红,转过身躲着李闫旭。

    “我帮你看看?我住的久是不是虫子叮咬一看便知。”他说着抓住叶无摧的手露出胸乳,指尖沾着药油轻轻挑动按压rou粒,又围着红艳的乳晕打转,多出的药油挂在乳尖像是被人亵玩出乳汁,“不太像是。”

    “李闫旭!你别乱摸!”整只手都包在叶无摧的右胸,微微挣扎就被李闫旭用指缝夹住脆弱的乳尖,痛觉带着快感让叶无摧不敢再动,生怕在李闫旭面前失态。

    “我只是在上药。”李闫旭说着控制手指划在空闲的左胸,“我知道了,是因为无摧天生乳尖内陷,昨夜右边的乳尖探出rou缝,但皮rou太嫩被被褥磨肿了。”

    “你别……我自己来就好。”

    李闫旭被叶无摧赶出房间,背着手一路溜达到军医处,趁着那万花大夫不注意,又顺走一包安神香。

    以前李闫旭讨厌黑夜,没有光亮的夜晚让他恐惧不安,因为黑夜后必定是白昼,是痛苦一天的开始,每每恨不得在夜里无法醒来。

    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夜晚,因为熟睡的叶无摧会等他。

    轻车熟路的点香进窗,叶无摧在深色的纱帘后沉睡,右乳的乳尖撑着亵衣高高挺立,那今天就让左边乳尖出来吧。

    嗞嗞水声在屋内回荡,李闫旭舔着乳rou想要轻咬几口又怕留下齿印,左胸的乳尖水光潋滟,右边却孤零零的发颤,叶无摧早就软了身子瘫在李闫旭怀里,无意识的喃喃低语,“呜……好痛……”

    “无摧…你真甜……”舌尖挑弄左乳,手照顾右边乳尖轻轻拉扯,看着叶无摧无意识的轻哼扭腰,“什么?你要亲?”

    一连几日叶无摧睡醒后头痛欲裂,尤其是胸前难以启齿的地方发痛发痒,嘴唇偶尔也会红肿破皮,秦风制服上明显的顶起两点,他只能用绑带裹紧,可乳尖因为粗糙的绷带竟然磨出水,李闫旭带来的药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被虫子咬了?”

    “嗯。”叶无摧实在是没法,军医的目光暧昧示意这种事不必找他,他只能向救助李重山。

    男人蹲在叶无摧身前刚要解开他的衣襟,拿着药油的李闫旭不知道从哪突然窜出来,大声问道,“你们干什么!”

    “没事,倒是你,让你去送公文送到了吗?”李重山的手解开绷带边说边将目光放在叶无摧的胸前,“看起来真的像是虫子咬了。”

    两个乳尖都红肿不堪的挺立着,右边甚至破皮带点血痂,乳晕红润有光泽,叶无摧的嘴角也破皮,“不应该啊,客房每日都有人清扫。”

    李闫旭突然说道,“不如无摧今晚同我睡,让内务再去清理下他的住处,看看到底是什么虫子。”

    “你那几个人一个院子太挤了,今晚让无摧住我这吧。”李重山给叶无摧拉好衣襟,看他浅黑色的眼圈完全没睡好的样子,“累了现在就去休息也行,我让军医开点消肿去毒的药。”

    李闫旭被师兄赶出院子,李重山转身去找军医,旁边的少年气愤得在院墙上狠捶几拳,见左右无人,又翻身进了院内,摸出安神香点好。

    “为什么找我师兄,你就这么喜欢他吗!”李闫旭对着昏迷的叶无摧大发雷霆,可又不会真的对叶无摧生气,只能对着可怜的乳尖又咬又舔。

    李重山开好药回到住处,有一股熟悉的烟味,像是之前训练用的迷香,他轻手轻脚的进入屋子,自己没有摆屏风的习惯,只见有人俯身在榻边,舔舐的水声从榻上传来,叶无摧皱着眉头衣襟大敞。

    “李闫旭!”李重山快步上前扯住他的领子,“你在对叶无摧做什么!”

    李闫旭被扯开时还衔着乳珠,虎牙在叶无摧的乳尖划出一道血痕,“吃醋了?那对胸乳这么漂亮都是我的成果。”

    李重山卸了李闫旭的下巴,趁着人痛到在地上乱滚,给叶无摧拉紧衣襟,他的乳尖受伤出血,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一头雾水的叶无摧被李重山安排人提前送回藏剑山庄,只知道是自己被毒虫咬伤且水土不服,要提前回到山庄修养,可是他在天策府暂住好几次,怎会如此。

    一路上身体逐渐恢复,可能是真的水土不服吧。

    禁闭室里暗无天日,李闫旭在里面面壁思过,手边是李重山送来的饭和茶水。

    “李闫旭,你可知错?”

    “我有什么错?”李闫旭看着眼前的青砖出神。

    “你对叶无摧做的事!那是侵犯!是yin辱!”李重山怒道。

    “我喜欢他,做这种事不行?他迟早要和我成亲。”

    “你?你凭什么娶叶无摧?他父亲是江南第一豪商,母亲是名门望族的嫡女,他是叶家最看重的大少爷,拜师于藏剑山庄庄主叶英门下,自能参与名剑大会起年年位居魁首,连我见他都要恭敬三分。”男人语气轻蔑,“而你,天策府的无名小卒,用着下三滥的手段,想着占了人家身子就能同你成亲?”

    “我……他……他对我好…”

    “他对叶轻舟比对你好一万倍,也不见得叶轻舟会去那么侮辱他,叶轻舟敬他如兄长,你又算什么东西?”李重山关好房门,“师父晚上就回来,你好自为之吧。”

    李闫旭没再理睬师兄,继续看着青砖墙走神。

    房玄龄得到大弟子暗报,看着信里李闫旭的所作所为不禁有些头痛,李重山希望他给李闫旭一次机会,将人降至外门弟子也行,最少给李闫旭一处安生落脚的地方。

    “李闫旭。”

    “师父。”李闫旭恭恭敬敬向房玄龄行礼。

    “这段时间你做事的我听重山说了,难以想象我门下能出这种人。”房玄龄坐在禁闭室里唯一的椅子上,掸了掸下摆的灰,“你父母为国捐躯,你年少时又饱受饥荒之苦,虽天资平平,但看在昔日战友的情面收你为徒,现在你对叶无摧做了大逆不道的事……真让人难办。”

    “师父,我喜欢叶无摧。”

    “喜欢?你觉得你喜欢叶无摧,叶无摧也一定会喜欢你?自私自利。”房玄龄似是思考,手指在矮桌上敲击出声,“退一万步讲,你能为叶无摧和他的家族带来什么?情?在商人面前一文不值。”

    “叶无摧不是这样的人。”

    “他先是叶家的大少爷,后才是他自己。”

    杭州西湖边望澜阁上,月光如水亦如霜雪,都说断桥残雪是西湖一大美景,叶无摧也仅仅只在天策府见过落雪,他试着接手家里的生意忙了一整天,躺在软榻上刚闭眼没一会,自然而然的拥住爬上矮榻的人,“你怎么从天策府找到这的?”

    “无摧知道是我?”

    “听脚步就知道了。”

    李闫旭反手抱紧叶无摧,脸刚好隔着蚕丝亵衣贴在温热的胸膛上,“我去山庄问你去向,他们说你在这。”

    “你是一个人来的?”

    “和师父一起,他有点事去南屏山了,让我先到扬州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