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平常的一天（剧情）

    泰妮难得睡了个好觉。

    阳光洒进未关紧的窗柩，慢慢攀上少女的脸颊，热意让她有些发痒，迷迷糊糊伸手挠了挠，发现此时已算得上是日上三竿。

    自从踏上旅途，一夜好眠无比珍贵。泰妮怔怔回味了一下，坐起身来。

    她并不记得夜间发生了更加荒唐的事情。

    昨夜他们喝得太多，都在酒馆睡下，她在楼梯上碰到同样睡眼惺忪的莉娜。邓肯与布瑞已经坐在吧台前，见她们下楼，自然招呼酒保。

    泰妮想起昨夜自己在酒桌上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

    略一踌躇，酒保已经手脚麻利地将她们的托盘分别放在邓肯和布瑞身旁的空座上。莉娜快走两步到邓肯身边坐下：“啊！早上吃培根吗？我喜欢这个！”

    “……”

    布瑞伸手拉开身旁的座椅。

    泰妮小声向他道谢，她清洗过，身上的味道清冽又带着略略滞涩，像是纸张上的墨味，又像是病院中的草药香。说话间微微垂头，刘海盖住宝石般的双眼，黑发乖顺地打着卷垂在耳侧。可能是起得太急，没有在法袍外穿皮甲，看起来就只是个漂亮的普通少女。

    布瑞有些出神。

    “布瑞大人！我是史崔尔少爷的仆人阿鹿，我们先前见过。”一个畏畏缩缩的男人走上前来，向他躬身行礼，“少爷今天有事不能前来，他嘱咐我将这个带给您。”

    说着，自称阿鹿的男人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布瑞。

    布瑞抽出信纸展开，半侧过身子好叫泰妮也能读到上面的内容：

    展信佳：

    父亲似乎生病了（希望这件事你不要声张）。

    现在他需要我的陪伴。本来还想和泰妮她们去打猎的，有机会再一起吧。

    昨天一直听邓恩提到任务的事情，我想他不像我一样闲散惯了，总要找点事做的。去渡鸦广场的告示牌看看吧，希望能帮到他。

    昨天忘记告诉你，那几位矿工（尤其是一位叫小山的）想找你们聊聊，似乎是要表达感谢。还有，布瑞，你那两间破木屋没人买的，你就留好吧，不要担心钱的事情，我都办好了。

    对了，托我去取的珍珠，阿鹿会和这封信一起带过来。

    史崔尔

    “除了这个，史崔尔还交代你别的什么了吗？”

    阿鹿有些茫然，他抿了抿嘴：“少爷交代我去城东的商铺付了些钱，除此以外……没有了……”

    昨夜酒至酣时，邓肯曾向泰妮布瑞提出继续组队的意愿。两人并无归属，欣然应允。邓肯又向史崔尔打听关于委托的消息，但史崔尔没有职务在身，对此一无所知，他喝多了，为了赔罪许诺送他们每人一件魔法物品——自然，没有布瑞的份。

    看来史崔尔酒品不错。

    布瑞从信封里摸出一枚圆润的珍珠，递给泰妮。

    鉴定术须有媒介才能施放，珍珠正是一种媒介。泰妮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应该是布瑞的嘱托，她高兴地接过珍珠，这次的感谢显得格外真诚。

    布瑞转头向其他人说起史崔尔信中所说。

    阿鹿还呆呆候在一旁：“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过些日子巡回主教要来，城堡里忙着布置，可缺人手呢。”

    布瑞点点头：＂替我向史崔尔表达谢意。＂

    阿鹿退下后，泰妮好奇地问：＂巡回主教是什么？＂

    ＂教团有二十四位主教，其中二十三位为驻城主教，一位巡回主教。＂布瑞答道。

    泰妮本就不是太阳神的信徒，见涉及教团结构，不再多问，专心对付盘中食物。

    饭后几人各自回房整理行装，泰妮趁机对矿石进行鉴定。

    她用三根手指拈着珍珠，珍珠表面骤然漾出一层白光，纱一般将整块矿石笼罩在内，视角陡然放大数倍，矿石上的每一条细微纹路都清晰可见。这矿石约有一半的成分是鹰石，另一半则像是许多东西糅杂凝练在一起，涌动着魔力，但具体是什么，泰妮暂时看不出来。

    －

    他们漫步穿过街道，行至城东。

    与昨天去的卷轴商店不同，这是一间崭新的六开门铺面，门口的招牌上，一支羽毛笔书写着＂算得清商铺＂，字迹停留片刻，便被一旁的抹布抹去，羽毛笔再次书写，如此循环往复、孜孜不倦。

    店内铺着光可鉴人的菱形花纹地板，巨大水晶吊灯至三楼垂坠下来，将每一处都照得纤毫毕现。

    “上午好，女士们先生们，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一个侏儒攀在取货梯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黄铜眼镜，镜片的折射让他的眼珠看起来格外大，上面的每一条血丝似乎都写满了精明与算计。

    “我们来取史崔尔·扎洛维奇先生买下的东西。”

    侏儒从货梯上滑落，脸上的笑容显得真挚起来：“原来诸位是史崔尔大人的朋友，欢迎，欢迎，你们可以叫我海普尔。只是……库房的钥匙并不在我手上。”

    布瑞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鎏金钥匙放在柜台上，海普尔拿起那枚钥匙，单手扶着眼镜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阵，严肃道：“请稍等。”

    他转进柜台后，布瑞为好奇的众人解释：“这间商铺的主人是焕羽鸦歌的常客，你们应该见过，她叫做比斯妮娅，是一个红发精灵女人。”

    众人恍然大悟，他们都见识过比斯妮娅“暴风吸入”式饮酒，说她是客人，他们更当她是一个表演者，店家和酒客都乐得见到她的存在。

    不多时，侏儒抱着一堆东西回到柜台前。

    显然史崔尔买东西时仔细挑选过，邓肯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把长剑，莉娜也爱不释手地将一副卡牌拿在手中把玩。

    布瑞将一件黑红色的小斗篷披在泰妮身上。那斗篷不知是用什么布料做的，它并不厚，才一上身就有一股温暖的热气将人包裹住，使人从心底感到无比慰贴。

    “啊……”泰妮体内的火元素开始活跃，欢快地回应着斗篷中的魔力。

    他们互相交换了手中的物品，泰妮能感受到卡牌和长剑也绝非凡品，只是与她的相性不如斗篷。

    海普尔很有眼色地向众人分别递来写着说明的纸条。

    －

    从商铺出来，众人漫步至渡鸦广场。

    这里最吸引人的是一尊人形塑像：它通体覆盖着做工精良的漆黑铠甲，右手握着一柄直插入地的巨剑、左手反握着弯刀；头盔前部呈尖利的形状，像是鸟类的喙；背生双翅，虽然只是收拢在身后，仍能感受到其羽翼的锋利。

    「牺牲亦是奋勇」——雕像底座的铭刻如是写道。

    有妇女和孩子在向这座雕像献花。

    布瑞向队伍里唯一的外地人说道：＂这是施特拉德的雕像。＂

    昨天他们路过时曾简短地给泰妮介绍过，见她仍是疑惑的样子，布瑞继续道，＂施特拉德并不特指某个人，而是一个称号，它可以传承。＂

    孤叶镇的居民大多信奉鸦神，邓肯和莉娜虽是本地人，但他们作为太阳神的信徒，还是头一次听说关于施特拉德的内情，不由看向布瑞。

    ＂历任施特拉德都出自于扎洛维奇家族，在危难之际向鸦后宣誓，获得她的赐福，那种力量能使人成为施特拉德。＂布瑞仰头看向那尊雕像，在上午强烈的阳光下，它仍像是被笼罩在阴影里，森然如许，＂当然，任何力量都是有代价的，成为施特拉德的人无法再以真面目示人。＂

    ＂就只是如此？不用付出其它的代价吗？＂邓肯问道。

    布瑞摇摇头：＂大约是有，但我并不知道。实际上，如今仍有一位施特拉德在世，就是史崔尔的大哥。他成为施特拉德至今已有四十年，目前驻扎在北方的黯月谷。那时候史崔尔还是个小婴儿，不知道更多的事情。＂

    ＂四十年……？那他如今多大了？？＂身为人类的泰妮吃了一惊。

    布瑞看向她：＂八十岁，扎洛维奇家族都是精灵，你忘了吗？＂

    “听说您和史崔尔大人是发小……那您……？”

    他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泰妮看向布瑞，他沉静俊美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精灵拥有长久的寿命，对他们而言，人类的一生短暂如同花束。

    和他们共经的这一段旅途也不过是短短一瞬。

    她垂下头，不再看他。

    ＂……啊……难怪孤叶镇成了实质意义上的领主城，想来领主大人从那里搬离是这个原因。＂莉娜轻声道。

    ＂我相信并非全然如此。＂

    否则牺牲自己成为施特拉德的大哥也太可怜了。

    他们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走向此行的目的地。

    告示板上贴着几张公告：

    盗匪频发！

    近一个月来，一伙来路不明的盗匪袭击了白雾山麓附近的几个村子。其中苹野受灾严重，多处房屋被毁。五日前，镇长已派遣艾隆队长率民兵前往，大败盗匪，现其已向北逃往三叶森林，请计划行经三叶森林与圆石镇的商队绕道而行，以免遭逢盗匪。

    11月7日

    寻……示

    奥多兰家的双胞胎前往……后失踪，哥哥……，灰黑色头发，年二十……；meimei棕黄色头发，年二十。两人……，……随身携带一串黑曜石……，meimei……。有线索者请前往城西北区的……

    这张告示其上被反复粘贴过多张告示，以至于上面的内容都被胶痕遮盖而含糊不清。

    5月3日

    招募民兵

    领主洛恩·冯·扎洛维奇大人有意加强巴洛维亚治地防御力量，现招募成年男子（或有一技之长的女子）加入民兵，为护卫巴洛维亚献出力量！

    民兵待遇优厚，体格壮实者、骑士团与圣召军预备役优先。

    孤叶镇Lornleaf驻防军每月一百三十枚银币，圆石镇Roundstone驻防军每月额外补贴五十枚银币的安居费用。通过严格训练和选拔后，新兵将被派往黯月谷　Valley　of　the　Shadow，并收到共计三百枚银币的补贴！

    白雾山矿难

    三日前，鹰石矿坑因年久失修而发生大规模塌方。幸得巡查至孤叶镇治地的炽热骑士团及时疏散矿工，将事故损失降至最低。在民兵与骑士团的配合下，近三十余名矿工在塌方前安全撤离，仅一人遇难。领主大人以其私产出资抚恤矿工与遇难者亲眷。

    11月11日

    澄清谣言

    近两个月来，圣歌兰塔教国边境附近再燃战火，维斯塔尼帝国攻陷巴夫洛全境，以致人心惶惶，各种谣言甚嚣尘上。三大骑士团与圣召军已向边境增派驻军，并密切关注维斯塔尼帝国军队之动向，现已查证维斯塔尼帝国并未有任何进攻举措。国王的兄长科蓝·斯托温德已作为使臣前往维斯塔尼帝国首都月城，并就两国之关系回函国王——维斯塔尼帝国愿与教国向着达成新的友好领邦关系而共同努力。

    民众们，请勿再轻信、传播谣言。在歌兰塔光辉的庇佑下，几百年来的和平依旧会持续下去！

    欢迎巡回主教

    圣觉者之一的索林·温尼斯特主教将在十日后来到孤叶镇为教会的弥撒亚圣泉注入新的霍尔灵光。这是许多教徒稽首以盼的日子，届时孤叶镇将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众信徒可前往教会瞻仰索林大人的容光。

    11月11日

    泰妮首先注意到欢迎巡回主教的告示，先前听阿鹿说起时，以为只是场普通的宗教仪式，现下发现此事广而告之，看起来颇受重视，不由得疑惑：“霍尔灵光，这是什么？这个仪式是任何人都可以举行的吗？”

    邓肯为她解惑：＂圣歌兰塔教国境内的二十三座城市下的教会中都会有这样一处圣泉，传说在圣泉中注入霍尔灵光就能抵御邪魔的入侵，因此信众很是敬重这场仪式。＂

    说着，他和莉娜都向着太阳的方向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泰妮欲言又止，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冒犯他人的信仰：＂那这种仪式不能由驻城主教来完成吗？还是说巡回主教会定时过来……？＂

    教团中的事宜，布瑞作为前教团的骑士团成员，对于此事倒比他们两人清楚，见邓肯不接话，他开口道：＂据我所知，驻城主教就能够完成这种仪式。巡回主教作为更高一级别的存在，主持的仪式被认为是更为可靠的赋能。＂

    他顿了顿，又说道：＂此次巡回主教是温尼斯特大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出来活动了，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孤叶镇才会举行欢迎仪式吧。＂

    昨天领主才收到来自教团的信件，今天就宣布巡回主教的到来。

    看来……

    ＂矿难？怎么成矿难了呢……？＂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泰妮的联想，她循声望去，发现是那日在矿井中见过的矿工皮克曼。

    皮克曼注意到泰妮的目光，见是她和布瑞，高兴地向他们打招呼：＂两位怎么在这里？正好，小山说着想见你们呢！＂

    布瑞为他们做了介绍，早间史崔尔的信中也曾提到小山，索性跟着皮克曼回到如今的住处去。

    他们边走边说，原来自他们动身回城之后，矿工们也步行向镇上来，在半路上遇见了奉命前来的史崔尔，坐着他带来的马车回到城中。史崔尔一气付清了一个月的食宿费，让他们暂歇于此，等到工兵队开拔，他们就会投入到建筑防御工事的工作中去。

    街道逐渐荒凉，两旁行人寥寥，一间石砌的房屋坐落于前。

    皮克曼推开酒馆大门，虽然是上午，但里面挤挤满满地坐着许多矮人。

    看见泰妮一行人，矮人们皆热情地招呼着：＂吃早饭了吗？要来吃点吗？反正不要钱！＂

    泰妮摆手谢过，矮人们挂上更热情的笑容：＂吃过了啊，那来杯麦酒吧！反正不要钱！＂

    小山制止了更多关于＂来点什么吧＂的招呼，他简明扼要说出自己的诉求。原来他们在白雾山做工时离苹野很近，可以时常回家，如今修筑防御工事的工作须得在孤叶镇或圆石镇，这样一来与家人团聚就成了一桩难事，再有就是如今苹野并不安全，他想将矿工们的家人接到此处。

    ＂……我没有其他认识的可以信得过的冒险者，自然就想到你们了。＂小山举起酒杯，＂还望你们能接下这个委托，至于报酬，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曾经意气风发的矿井管理人老山，如今病倒在床上，刚刚他们去探望时，他形容憔悴、有气无力。

    邓肯与老山是旧识，因此很能体谅小山的心情，他轻松地拍了拍小山的肩膀：＂放心吧，我们本就打算去苹野惩治一下那伙盗匪，顺路就帮你们把人接回来，你们就安心在这等吧。＂

    其他矮人显然在等这个结果，他们欢呼一声，纷纷围上来递交自己的信物。

    这些信物都很粗糙，有些还能称得上是一件物品，有人将家中寄来的家书让他们带回，还有人仅仅只留了一句话。莉娜珍而重之地将这些东西记录下来收好。

    在莉娜收集物品的时候，泰妮犹豫了一下：＂也许……你们有人知道城西的奥多兰家吗？＂

    小山很快大声复述了一遍她的话：＂嘿，有谁知道城西的奥多兰家？＂

    吵吵嚷嚷的人群中挤出一个矮人——他是孤叶镇本地人，住在此处有白吃白喝的嫌疑——他告知泰妮，奥多兰家自从男主人去世后，又走失了儿女，如今家中只剩下一位老寡妇，日子过得很是不好。

    众人都起了恻隐之心，泰妮走到吧台前，想买一些东西给那位老寡妇带去。

    此时酒馆老板道：＂真的不来半扇猪吗？反正不要钱。＂

    ＂……＂呃，这样花史崔尔的钱是不是不太好，她可是决定要自掏腰包的。

    最终，在矮人和老板的极力推销之下，他们来到奥多兰家时，手中借来的平板车上已经堆满了物品。

    那位可怜的寡妇正在田垄间劳作，见着有人给自己送礼也无动于衷。

    泰妮走上前去，轻拍她的后背，她瘦小得仿佛布料之下就只剩下一把骨头：＂……我们看到了告示，想帮助您寻找您的儿女，希望您能给我们更清晰一些的信息，比如他们的相貌特征……＂

    女人在他们见到她之后第一次作出了反应，她像是突然惊醒，反抓住泰妮的袖口：＂真的……？你们真的是来帮我……？我还以为，还以为没有人记得了……＂

    她言语激动，面色仍旧麻木。

    莉娜上前帮助泰妮稳定她的情绪，在她们一左一右的搀扶下，女人离开田间，走到路上。

    她口中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说着一些告示上已有的信息：半年前她的儿女走失于苹野，大儿子的发色是灰黑色，女儿则是棕黄色，儿子随身携带着一串黑曜石项链。

    按理说这样的信息还是太过笼统，但再次听到黑曜石三个字，邓肯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但又不方便当面直说，便想走开一些。那女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不肯离去。

    众人看到邓肯的暗示，向女人告别，她这才停下脚步。

    走出一段，邓肯从背包中摸出一块黑曜石，细看之下，它的中心确有孔洞。

    原来前几天在他和泰妮在山径遇到盗匪袭击时，曾在骑士团的帮助下击退过一头被巨兽，从它身上正落下了这个东西，当时泰妮重伤陷入昏迷，并不知晓此事。他们前次捣毁盗匪营地时，曾有人招供那头巨兽被称作＂黑山＂，其实是一个人。

    黑曜石躺在他的掌心，想到明显的可能性，众人一阵默然。

    他们决定再回去问问更详细的信息，天可怜见，那女人还站在刚刚分别时的树下，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女人此时理智回笼，说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双胞胎的名字分别是摩根和摩娜，他家曾以制香为生，其中特色便是以苹木制成的一种特殊香料。

    女人在谈及信物时显得有些无措，她身无长物，没有什么可以作为信物的物品，唯一一根红宝石项链还要用作找回儿女的报酬。众人忙不迭摆手，直叫她收好。

    她面有愧色：＂下次来时，不要再带这样多的东西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泰妮安慰道：＂没准下次来时，我们就将您的儿女带回来了，不怕吃不完。＂

    ＂希望如此……但愿如此……＂女人喃喃道。

    他们再度向她辞别，踏上前往苹野的旅程。